门子听到有人扣门立刻出来看了。
“陆夫人在吗?”捕快见了他又问了一遍。
门子见门口竟站着几位官差,忙问道:“夫人在家。您找夫人有何贵干呢?”
捕快冷脸说道:“我没工夫跟你废话,叫你家夫人出来见我。”
门子见捕快语气如此生硬,心说这是怎么了?
这好歹是四品大员的家,门子也没太害怕,立刻去通禀了。
“外面是谁啊?”陆倩影看到门子匆忙走来便问道。
陆夫人也蹙起了眉,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门子也一脸奇怪的答道:“夫人,外面来了好几位官差,说是要让您出去见见他们。”
“什么?外面是官差?”陆倩影先被吓了一跳。
陆夫人脸上立时出现了愠色,“怎么?他们还真的怀疑到我头上了?”
陆倩影忙说道:“娘,我爹在哪里喝酒呢?我这就去把他叫回来!我爹回来之前您别出去!”
陆夫人拧了拧眉,“不就是去见见他们吗?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怕!走,咱们一起到门口去,然后你再去找你爹。”
陆倩影赶紧拦住了陆夫人,“娘,您可别冲动,您还是听我的吧!我爹回来之前您就在这家里安安稳稳的待着!那些官差难不成还敢硬闯进来不成?您在这等着,我去找我爹了!”
陆倩影临走前特意嘱咐了丫鬟们,一定要拦着陆夫人。
捕快们干站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出来,都很不耐烦。
终于有个人出来了,结果还不是陆夫人。
陆倩影来到门口先对这几位捕快客气的笑笑,问道:“请问几位来找我娘是有何事啊?”
一个捕快答道:“我们是奉了京兆尹大人的令,来请陆夫人到京兆府一趟。只是问夫人几句话而已,还请小姐勿要担心。”
陆倩影心头猛地一跳,嘴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是京兆尹大人要问话,我们自然要竭力配合。可我娘病了,这一时半会的怕是起不来床。这样吧,我去把我爹找回来,让他跟你们去一趟京兆尹,如何啊?”
捕快为难的说道:“这……恐怕不妥吧?陆大人他……”
陆倩影蓦地收起了脸上客气的笑容,声音微冷的看着这位捕快,说道:“还请各位在此稍等片刻,我爹很快就回来。”
陆倩影说完便坐着马车去找陆长治了。
捕快们是来请陆夫人的,可不敢硬闯进堂堂四品官员的府中,几个人只好无奈的在门口等着了。
陆倩影知道陆长治经常在哪家酒楼喝酒,很快找到了他,不由分说就把他拽到了马车上。
陆长治一脸蒙圈的问道:“闺女,你这是干啥?家里出啥事了吗?”
陆倩影急冲冲的说道:“家里可不是出了事了吗!我娘就要被官差带走了!”
陆长治不可思议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娘怎么会被官差带走?”
陆倩影焦急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静宜县主把他儿子的事怀疑到我娘头上了吧?”
“什么?岂有此理!”
陆长治知道陆夫人与静宜县主的过节,但是他不相信陆夫人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陆长治这时也急得不行,告诉车夫快马加鞭。
捕快们见了陆长治还是要恭敬行礼的,陆长治便在他们面前摆起了官架子。
“你们是奉命来的,老夫自不会为难你们。不过我夫人她卧病在床实在不能起来,为了不给京兆尹大人添麻烦,老夫就代替夫人跟你们走一趟吧。”
捕快们实在不能硬闯进去查看个究竟,只好让陆长治代替陆夫人跟他们走了。
陆倩影立刻告诉陆夫人,陆长治代替她去了,陆夫人的心暂时放了下去,思索了片刻,又叫陆倩影出去打听打听,之前跟静宜县主有过节的夫人们是否都被叫到京兆府问话了。
陆倩影让陆夫人回屋装病,她马上出去打听了。
她这么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京兆尹真的不是只找了陆夫人去问话,他几乎把跟静宜县主有过节的夫人都找来了。
而且有几位夫人跟陆夫人一样都在家装病不肯去,也是让自家老爷代替自家去的。
陆倩影也没那么害怕了,回家安慰她老娘去了。
陆长治到了京兆府发现,别家跟他家一样,除了老爷去外地办差事的,都是老爷代替夫人来的。
他到的时候大堂上已经站着八个人了,但到场的夫人只有三位,其他的都是老爷。
人都到齐了以后,京兆尹就让人把大门关上了,以免让更多的人知道。
京兆尹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都是四品或者四品以上的官员和家眷,心情极为复杂。
他不过是个正四品上的官员,现在却要审问许多他的上级,这真是令他很是为难。
“姜大人,您把我们叫到京兆府到底有何事?我手里还有很多要上报给圣上的折子没看完,若是耽误了军机,你能负责我就在你这待上一宿也无妨。”
说话的是兵部尚书卫康,京兆尹一看他都来了,心里简直要恨死柯都尉和静宜县主了。
这俩人的名头好听却都是有名无实的,可站在京兆尹面前的都是有实权的官员,哪个拎出来不比那二位强?
可是虚名大也能压人,京兆尹是谁也不敢得罪,烫手的山芋都要把他的手心烫出泡了,他也不敢把山芋扔出去。
京兆尹连忙向卫康赔笑道:“卫大人,下官这也是受人之托,才把各位大人夫人叫来了。我就是怕再多劳烦各位,所以想着把各位干脆聚到一起来,一并问了就得了。”
卫康中气十足的说道:“你受了何人之托?把我们叫到这来到底要问什么?你就别绕弯子了,直说了吧!”
其他人也都冷眼看着他,京兆尹的脑门上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实不相瞒,我是受了柯都尉和静宜县主之托。各位想必多少也都听说了柯公子的事吧?这件事虽然让柯公子受了点罪,但柯都尉和静宜县主说了,这是对柯公子的教训,是应该的。静宜县主就想问问这件事到底是谁干的?她没有怪这人的意思,就是想知道知道,是谁帮她教训了她都教训不了的儿子,想跟他当面道个谢。”
京兆尹这番话说得太扯,根本没人相信。
陆长治忍不住说道:“姜大人,你不用说这么多,我们都知道你把我们叫来是什么意思,也知道柯都尉和静宜县主是怎么想的?我也跟你说句实话,你应该知道静宜县主平日里多目中无人,她得罪过的人可不远远是我们这几个。但我们或者我们的夫人都不是计较的人,谁也没有闲工夫做这种无聊的事。你还是让我们都回家吧,我们自会去找柯都尉和静宜县主说个明白的。”
陆长治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呼应,他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京兆尹当然知道他的那番鬼扯根本不会有人相信,可他如何能张得了口直接说:到底是谁如此耍弄了柯公子?若不说实话,静宜县主逼急了可是要到太后面前告状了。
“诸位诸位!”京兆尹硬着头皮打断了他们的话,又对他们陪着笑脸说道:“诸位请听我说一句。你们都应该了解静宜县主的脾气,也应该知道骁王深得隆恩,皇上对他老人家那是极为敬重。太后也怜惜静宜县主,对她跟亲女儿一般。咱今天关上门把话说清楚了,也就用不着静宜县主进宫了……”
京兆尹没敢把话说完,但是他这番话还是起到了效果,众人果然都安静了,神色也都变得有些凝重。
卫康看了眼陆长治,陆长治无奈的撇撇嘴,还用手指向头顶指了指。
卫康对这些妇人们的争斗十分头疼,他家那位偏又是个小心眼的,还好他夫人前几日就回娘家探亲了,否则他都要怀疑这是是不是他夫人干的了。
他是不怕柯都尉和静宜县主的,也不怕静宜县主找太后告状。
但他曾经在骁王手底下做过属官,对骁王很是敬重。
他就怕静宜县主不依不饶的把骁王搬出来,给他老人家添堵。
不过这件事关乎到身家清白,即便是要得罪人,也不能把这事往自己身上揽。
卫康是这里官位最高的,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姜大人,不是老夫为难你。只是我们起码都是国家的官员,是懂得礼义廉耻的,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报复静宜轩主。而且这无凭无据的,你叫我们怎么说?我们都说不是自己干的,你不相信。可要是承认了,岂不是要冤死了?”
卫康这话说的没毛病,可不要问出什么,京兆尹又不知道该如何向柯都尉和静宜县主交差。
他正在左右两难的时候,陆长治说话了。
“姜大人,我们不让你为难。这样吧,我们这就去都尉府去找他们夫妻二人,让他们直接找我们问话。他们问什么我们答什么,你若不信,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都尉府监督我们的言行。”
京兆尹见把骁王和太后搬出来都没管用,只好无奈的说道:“那……唉,也只有这么办了。那这样吧,你们别一起走,分着走,免得引人注目。柯都尉和静宜县主不想把这事闹得尽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