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说好,等万临的升迁喜宴结束,就开始给万飞枝议亲,先相看几家公子。
万家人没要求万飞枝相看完就立刻做决定,然后就成亲的。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万飞枝先分散下注意力,好逐渐的忘了即将大婚的白玉笙。
万飞枝知道家里人的好意,也知道他们没有逼婚的意思,便同意了相看。
这天富小九特意早点打了烊,万临也忙里偷闲没加班,放了衙就回家了。
今天来跟万飞枝相看的是礼部侍郎弟弟家的儿子,年纪不大,才十七。
开始两个孩子不能直接想见,得先让双方的家长见了面再说。
万婆子和万老头都找出了新做的衣服,准备好了好茶好点心来招呼客人。
礼部侍郎方权五十多岁,人很儒雅,他的弟弟是个从六品的陵台令,虽然官职不大,不过万临都打听过了,他们有些家底,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温饱有余。
方公子还在读书,已经是秀才了。
万老头和万婆子坐在主座,方侍郎和他弟弟夫妻以及方公子坐在客座。
大家互相打了招呼后,万家人就开始暗暗打量起方公子来。
方公子的模样还算周正,个头也不矮,只是有些偏瘦,万临跟他说了几句话,发现他谈吐还不错,可以看出家教尚可。
万婆子同方夫人说了说话,也没挑出啥毛病。
方侍郎和方陵台的言谈举止更是很客气,万家人对他们还算满意。
万婆子向富小九递了个眼神,富小九这才去叫万飞枝。
富小九到了万飞枝房里,先给她铺垫了一下。
“我们帮你看过了,这位方公子的相貌虽不及白玉笙,但也周正。毕竟像白玉笙那样俊美的男人太少了。待会你跟他聊一聊,若是觉得他说话中听,模样也顺眼,就把他放到候选的名单里。”
万飞枝一怔,“候选名单?”
富小九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了,难不成还能相看一个就定下?反正我们也不是逼着你成亲,你可以慢慢挑着,然后再做决定。”
万飞枝立时红了脸,捂着嘴无奈的笑了笑。
富小九大大方方的接着说道:“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若是没看中他,你过会儿等他们走了就直说,我们再给你安排下一个。”
万飞枝实在忍不住了,笑着说道:“三嫂,我听你说的怎么像是皇帝选妃呢?”
富小九拉着她的对她语重心长的说道:“女孩子就得看重自己!你就要把自己当皇帝,好好的选一选你未来的夫婿!”
俩人回来的时候,万飞枝一直是低着头的,步子迈得也小,倒还真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
万飞枝挨着富小九坐下了,方夫人从她进门就一直看着她,对万飞枝的身形个头儿都很满意,等万飞枝坐下抬起头来向大家问好的时候,方夫人对她的模样也是极为满意的。
方公子偷偷看了眼万飞枝,见万飞枝面若桃花,柳眉杏眼十分娟丽,瞬间就红了脸。
可万飞枝来归来,她却对方公子毫无兴趣,都没去看他。
直到两家人又说了会话,然后寻了个借口只留下了方公子和万飞枝在屋里。
万飞枝这才礼节性的看了方公子一眼。
只怪白玉笙太出众了,万飞枝难免不会拿他跟白玉笙比较。
跟白玉笙一比,方公子这个小可怜儿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等方家人走了,万飞枝便直接对家里人说她没看中方公子。
万婆子和万老头知道她这是放不下白玉笙,有了白玉笙的参照,她自然谁都看不中。
他们俩没多说,只稍微劝说了万飞枝几句。
万临见万飞枝脸色不好,便赶紧示意他们别说了,富小九则告诉万飞枝没看中也无妨,等过几日再继续相看别家的公子。
眼看着还有五六天就到了白玉笙和程芳馨成亲的日子了,富小九把万飞枝送回房里后,就对万老头和万婆子说,要不等白玉笙和程芳馨成亲后,再安排给万飞枝议亲,这样她就能对白玉笙死心,塌下心来了。
万老头和万婆子觉得富小九说的有道理,给万飞枝议亲的事暂时先放下了。
白姨娘几乎把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了,还剩下些小事,也就不急了。
白玉笙的喜服已经做好给他送去了,程芳馨的喜服也做好了,她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穿上照镜子,希望成亲的日子立刻来临才好。
越是临近婚期,白玉笙的情绪就越是低落,他甚至都没心情去研究面膜和面脂了。
还有三天就到了他的婚期,白玉笙的医馆打烊了,可他关上了医馆的门却还坐在诊台没走。
顾泽从医馆门口路过,见医馆的门虽关着,灯却亮着,便试探着敲了敲门。
“谁啊?”白玉笙以为是程芳馨或白姨娘,不耐烦的问了句。
“玉笙兄,是我。”顾泽声音轻快的应道。
“顾泽兄?”白玉笙好几天没看见他了,想找人喝酒都没人,一听到他的声音,白玉笙赶紧过来给他开了门。
“顾泽兄,好久不见。”白玉笙见了顾泽十分的亲切。
顾泽面带愧色的说道:“吏部尚书的娘八十大寿,我在他们家唱了三天的戏。前后的准备自不必说,所以我才好几天没来找你聊天喝酒的。”
白玉笙一把握住了顾泽的手腕,兴冲冲的说道:“走!我正闷着,咱们去痛快的喝一顿!”
顾泽也兴致高昂的说道:“好!我找你来也是为了跟你痛快的喝顿酒。我知道一家馆子不错,他家的酒特别好喝!”
俩人来到了快到城郊的一家驴肉铺子,进了屋就闻到了满室的驴肉香味。
里面坐着好几桌人,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坛子或者更多的酒。
白玉笙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店,客人竟这样多。
“你没来过,我就替你做主点菜了。”顾泽点了几个招牌菜,又要了一坛子酒。
这家店的酒坛子最普通不过,可酒一倒进碗里,醇厚的酒香就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白玉笙迫不及待的端起了碗先尝了一口,“好酒!顾泽兄,你果然没带我来错地方!”
顾泽也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这口酒下肚,可真是快哉悠哉!玉笙兄你今晚尽管喝,这里的掌柜伙计跟我很熟,喝多了他们能把咱们送回家!”
“好!那咱们就不醉不归!”白玉笙说罢,便将碗里的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俩人今晚真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白玉笙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喝了多少酒,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嘴的不省人事的。
第二天一大早,白纪厚正气呼呼的要出门去寻一夜未归的白玉笙,门子忽然慌里慌张的跑到了他面前。
“老、老爷,不、不好了!少爷他回来了!”
白机会一听立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说的什么屁话?少爷回来有何不好?让他赶紧滚过来见我!”
门子惨白着脸说道:“少爷他来不了。”
“什么意思?”白纪厚气得直瞪眼。
门子带着悲声说道:“少爷他不知被谁送到了咱家门口,他直挺挺的躺在那,没……没了气了!”
“什么?”
白纪厚差点没晕过去。
白纪厚被门子扶着,慌慌张张的来到了门口,果然见白玉笙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玉笙!”
白纪厚立刻扑到了他面前。
幸亏他是个太医,伸手在白玉笙鼻子下面试探了一下,发现他果然没了鼻息,却还没忘了去摸摸他的颈脉是否跳动。
“没、没死!少爷没死!快把他抬进房里去!”
白纪厚顿时松了口气,吩咐完他却瘫坐在了地上。
下人们把白纪厚扶到了屋里,白纪厚吩咐人去熬了药,拿了针,先给白玉笙扎了几针。
然而几针下去,白玉笙却没有丝毫反应。
白纪厚举着针面露质疑,“这是怎么回事?他多少该有所反应才是啊!难道是我判断错了?不应该啊。”
白纪厚闻到了白玉笙身上残留的淡淡酒气,以为他是“醉死”了,但这种情况通常在穴位上扎上几针,哪怕头脑还不清醒,人起码能醒。
白纪厚自认医术不错,可到了儿子这他也慌了。
“来人,马上去请院判过来!”
白纪厚没有办法,只好让太医院医术最好的院判过来帮他为白玉笙诊治了。
院判八十多了,除了进宫平时不管什么达官贵人都请不动他。
但他还是很给白纪厚面子的,听到白纪厚竟然在一大早上就请他到家中,料定这是出了事。
可他没想到的是,出事的竟是白玉笙。
院判仔细的给白玉笙诊断了以后,脸色就变得晦暗无比。
白纪厚看到院判居然露出了如此脸色,心里立刻“咯噔”一声。
“高院判,我儿子他……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高院判的两道白眉紧紧拧到了一起,重重叹了口气,“唉,白公子他血脉凝结,气血不通,血不归心,怕是……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什么?”白纪厚的头猛地“嗡”的一下,强撑着问道:“那您的意思是,我儿子他……他这就是要断气了吗?”
高院判神色凝重的摇摇头,十分不愿的说出了一句话。
“白公子他暂且不会断气,他会成为一个‘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