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苑杰喊完冤,阮翔就冲他怒吼了一嗓子:“你还有脸喊冤?现在都人赃并获了。你可是谋害朝廷命官的大罪,没把你就地正法就不错了!来人,快把他拖下去!”
两个衙役立刻走上前来拉住了项苑杰,项苑杰撕心裂肺的冲着邹意大喊道:“邹大人!救我啊!邹大人,您不能不管草民啊!草民是冤枉的!”
邹意冷脸对他斥责道:“本官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何要救你?再说了,你犯了滔天大罪,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救你了!”
项苑杰又不死心的大喊道:“邹大人,咱们的交情可是不薄,您不能如此对我啊!您若真的见死不救,那我可就……”
然而项苑杰这话没等说完,就被衙役们给拖走了。
佟实和万临一听到他最后说的这句,立时对视了一眼。
佟实压低了嗓子快速说道:“你说这邹意跟项苑杰之间……”
万临微微摇了摇头,“大人,这件事你我心知肚明即可,现在还不是议论的时候。”
佟实无奈的撇撇嘴,“对,咱们还得装糊涂才是!”
“佟大人,万大人!”
邹意这时面带谄笑的向他们走了过来。
佟实一见他却沉下了脸,故意厉声向他质问道:“邹大人,虽然咱们找到了严大人一家,但本官真是没想到,严大人竟然是被邻县的首富给绑走的?这其中是否牵扯到了什么利益关系?你做为一州的知州,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邹意一听,赶紧拱着手小心翼翼的解释道:“大人明鉴!下官真的对此事毫不知情啊!下官向您和万大人保证,一定会把此事用最快的速度查明清楚的!定会给二位大人一个明确的交待!”
佟实鼻哼了一声,“既然邹大人都如此说了,那本官也不能不信你,否则岂不是不相信同僚了?但本官要提醒你一句,在这案子不探查清楚之前,本官和万大人都不会离开这里,如此下去对探查你的案子没有任何好处!”
佟实的潜台词就是:你要是不赶紧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那你被怀疑的时间就越长,这样不仅不利于你的仕途,可能还会增加你的一项罪名。
邹意怎么会听不出佟实的弦外之音,他听完便赶紧连声应道:“是是是,下官什么都明白!下官一定会尽快结案,不仅会尽快还严大人一家一个公道,也会证明下官跟此事绝无干系的!”
佟实这才稍微舒展了一下眉头,语气也舒缓了一些,“那这次案子就交由你跟当地知县阮大人来审理了!本官和佟大人旁审。如果我们发现这其中有什么猫腻,那可别怪我们两个翻脸了!”
“下官明白!”邹意带着颤声应道,随即又看了眼阮翔。
阮翔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来,格外恭敬的对佟实和万临说道:“二位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会对此事严加审理的!若此案不探查个水落石出,下官愿意领罪!”
佟实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们都不用在我们面前表决心了,你们只要认真查案就好了!”
众人这便一起向县衙走去了,严咏德一家也都被送到了县衙,一一被郎中们诊断了。
万临和佟实都十分记挂严咏德一家的健康,但佟实不放心邹意和阮翔审案,便让万临先盯着严咏德一家,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事,他则去了县衙大堂旁审了。
阮翔把本县最好的几位郎中都请来了,他们仔细的为严咏德一家诊治了半天,最终都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他们一家都是被迷香给迷昏了,然后又被灌进去了足以令人昏睡上三五天分量的昏睡药。
这种药对人的伤害很大,就算是再醒过来,所有反应都会比从前慢上许多,而且这种情况还会逐渐的严重,只需过个一两年,喝过这药的人就会变成呆傻迟缓的废人。
严咏德和严夫人都是成年人,对药剂还有一定的抵抗性,会在一两年内变成废人。
可是严小公子才不足两岁,这种药对他的伤害不说致命,也会要了他半条命了,如果醒来就会立即变成一个痴呆瘫痪的废人了。
得知了郎中们的诊断,万临气得牙根直痒,恨不能把罪魁祸首碎尸万段,可是即便这样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但万临并没有急着对项苑杰萌生出太大的恨意,因为他知道项苑杰多半也是被人指使利用的,真正的幕后之人才是最可恨的!
万临在愤恨的同时没有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尽管这些郎中都做出了一致的诊断,可是万临心里还留存着一丝的希望。
万临赶紧又写了一封加急的快信,让人给富小九送了去。
这是万临最后的希望了,如果富小九说严咏德一家的情况她也无能为力,那么万临就算是不要自己的前途,也会向皇上竭力争取对幕后指使者最严厉的惩罚。
万临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了县衙大堂,看都项苑杰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哪里还有一点一县首富的风采?
邹意和阮翔都对他横眉立目,他们已经审问了他几句,不过项苑杰始终都说自己无罪,根本不回答他们的任何问题。
万临来了以后,佟实就急着问道:“严大人一家的情况如何?他们是不是没什么大碍?”
万临没有回答,而是先绷着脸看了眼项苑杰,然后又看了看邹意和阮翔。
万临虽有一张俊美出尘的脸,平时对谁都温文尔雅,然而他真的动气的时候,一双凤眸却能透出令人从心底里畏惧的森然寒意。
邹意和阮翔都没想到会在万临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神色,两个人的心头都狠狠一颤。
佟实见万临神色不对,心里也翻了个个儿,又忙追问道:“万大人,严大人他们一家到底怎么样了?”
万临的眼里瞬间涌出了心疼的泪水,咬着牙说道:“郎中们说,严大人一家先是被人用迷香迷晕,然后又被灌入了大量的昏睡药,就算是醒来也会逐渐变得痴傻成为废人,而他们的儿子醒来过后,则会直接成为一个痴呆儿!”
万临说到这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强忍住了眼泪和满腔的怒火!
“什么?怎么会这样?”佟实先是震惊,随后便极为愤怒的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到底是谁如此丧心病狂?竟然会对严大人一家下了如此毒手?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邹意和阮翔也都相继露出了惊愕愤恨的神色,邹意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怒指着项苑杰大吼道:“项苑杰你简直禽兽不如!严大人一家到底如何得罪了你?你竟会对他们下如此毒手?来人,对他大刑伺候!”
项苑杰重重的磕了个头,高声疾呼道:“草民真的冤枉啊!草民没有给他们下药!”
可是他再怎么喊冤也没用了,衙役们举着水火棍走到了他身边,按住了他就要对他行刑。
“慢着!”万临突然阻止了行刑。
“万大人?您这是?”
邹意不解的问道。
佟实也向万临投去了不解的眼神。
万临眸色冷静看着他们,理智的解释道:“邹大人,在大堂上对疑犯用刑是非常手段,但也不是什么罕见之事。但是不管疑犯犯了什么样的滔天大罪,要想用大刑来逼问出口供也得有个限度。邹大人方才只说了对项苑杰大刑伺候,却没说具体的刑罚。万一衙役们手重了或者一直不收手,项苑杰岂不是要被打死了?”
邹意没回答重点,而是一脸正气的反问道:“万大人,您怎么还为疑犯说话呢?您难道不想还给严大人一家一个公道吗?”
万临面不改色的答道:“本官就是想还严大人一家一个公道,所以才不能让项苑杰枉死在重刑之下的!万一他背后还有主谋,他只不过被人利用了而已,若他被打死了,那真正的凶手岂不是要逍遥法外了?”
万临说完,就向邹意投去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
佟实听了万临的这番话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邹意刚才像是个为严咏德一家鸣不平的好官,可是冷静一看,他却是对项苑杰藏了杀心的。
佟实不由得对万临深深的佩服了起来,因为万临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在关键时刻还能保持理智,避免了项苑杰枉死在重刑之下的命运。
若是项苑杰真的就这么死了,那真相和可能就会被永远被掩盖了。
佟实蓦地站了起来,对邹意说道:“本官认为万大人所言极是,若项苑杰是被人指使的,那他死了,线索岂不是都断了?本官认为可以对项苑杰用刑,但一定要适度!”
邹意听后神色顿时变得有些讪讪,不过他就算再不服气也不能继续对项苑杰用刑了。
邹意也站了起来,一脸谦逊的问道:“那么请问二位大人,该对项苑杰用什么样的刑罚,才能让他坦白了罪行呢?”
佟实怔了下,又向万临看了过去。
万临迅速思索了一番才答道:“本官认为,要向让项苑杰坦白罪行,不一定要对他用刑。”
万临说着,就走到了项苑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