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临说着话声音不由带着哽咽,富小九站在一旁也直抹眼泪。
尽管知道万彰不会撒谎,万临还是心存希望的向吕聪询问道:“吕大人,万彰的身体真的已经如此严重了吗?您最近可见过他吗?”
“下官近日忙着抗灾没有见到万县令,但是上个月我们两个二人还碰了面商议抗灾之事,那时万县令就时常咳血,脸色也是枯黄暗淡的。伍林府但凡有些名气的郎中都给他诊断过了,全都说他的身体无药可救,只能等着油尽灯枯了。”
吕聪说到这,对着富小九和白玉笙十分郑重的行了个礼,“还求二位神医务必要使出全力来救治万县令!他是个难得的好官,不该如此短命啊!”
富小九和白玉笙同时将他扶起,富小九含泪说道:“我们带了最好的药材,定会竭尽全力治好万县令。陛下也说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在所不惜,定要将万彰治愈!”
富小九和白玉笙想全力救治万彰是自然的,可吕聪没醒想到皇上竟能如此看重万彰。
“陛下真是这么说的?”
万临实话答道:“当初陛下本是想把万彰兄留在京城的,但他想先做些实事为一方百姓造福,执意要到地方上任。陛下看重他的才华和人品,对他有着很高的期待,还盼着他在地方历练几年后就调他回京。却未曾想他竟出了这样的事,陛下很是痛惜,特意嘱咐我等定要全力医治他。”
得知皇上真的如此看重万彰,吕聪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陛下英明仁慈,知人善用,体恤人才,真是我大宸之幸事啊!此前下官还担心万县令这次怕真会凶多吉少了,可现在得知陛下和各位都如此关切万县令,下官的心也有了些底了,相信万县令定会吉人天相的!”
然而话虽这样说,可在见到万彰之前,谁都不敢盲目乐观。
吕聪又说道:“东洲县距离本县不过百里,本县受灾情况也不是最严重的。诸位,下官有个提议,不如就让富神医和白神医先往东洲县一步去给万县令治病吧。”
“这样也好。”万临先是赞同,然后又问道:“娘子,妹夫,你们看临阳县的百姓们身体状况如何?你们可以明天就先去东洲县吗?”
富小九答道:“依我和妹夫看,临阳县的百姓们的身体状况还不错,虽然他们不能保证一日三餐都吃饱,但在吕大人开仓放粮,让他们家里都有可以果腹的粮食,他们都没出现因为太过饥饿而导致的恶疾。”
白玉笙接着说道:“我与三嫂已经配制好了防疫的药包,明日让人分发给百姓做个预防,依照本县的情况看,发生瘟疫的情况还是不大的。”
富小九和白玉笙番话是对吕聪极高的评价,吕聪对百姓们如何不用他自夸,他的所作所为就是最好的证明。
万临欣喜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最好了!那我这就安排一下,明天就送你们先去东洲县。”
龚锐根据今天看到的情况迅速画好了机械草图,然后就拿着草图去找工匠了。
可惜临阳县的能工巧匠不多,看了草图都没有信心能打造出图上的机械。
龚锐还说两日内就能打造出机械挖渠,可现实情况却快让他食言了。
万临和戚弘阔看到这样的情况也跟着着急,后来三个人一商量,只要能打造出一台机器,其他的机器照着样子打造就行了。
于是龚锐又找到了一个有心打造机器,却又不太敢接下这个活的铁匠。
两个人仔细的沟通了一番,铁匠终于肯试一试了。
因为旱灾的缘故,铁匠铺只剩下了铁匠一个人,为了让进度加快,万临和戚弘阔派了几个官兵来帮忙。
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忙活后,一台简单的挖掘机终于被打造了出来。
富小九在一大早上看到这台小型挖掘机后顿时发出了一声赞叹的惊呼。
“天呢!龚锐你太厉害了,竟然会制作挖掘机!”
龚锐倍感意外的看向了富小九,“挖掘机?万夫人,您怎么知道这机器叫什么名字?”
富小九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走嘴了,忙瞎编道:“我并不知道这机器的名字,只是想到能利用它挖渠引水就有挖掘的作用,才顺口叫它挖掘机的。”
“万夫人真是兰心蕙质,这名字起的贴切!其实在下也想到了同样的名字,但还担心这名字会不妥。既然万夫人也是如此认为的,那在下就决定正式给这机器命名为‘挖掘机’了。”
龚锐说完就先实验了一下这台小型挖掘机的功能。
这台挖掘机并没有驾驶室,但是却有控制杠杆和四个轮子,可以自由移动,有点类似拖拉机的外观。
龚锐先演示了一番如何使用挖掘机,在成功的刨开县衙花园的地面后,龚锐不由得长长的舒了口气。
“这机器算是成功了!咱们可以继续制作下一台挖掘机了!”
万临和戚弘阔都对这台挖掘机倍感新奇,看到挖掘机如此好用,两个人的抗灾热情瞬间高涨了不少。
吕聪更是对着台挖掘机赞叹不已,急着让龚锐教他如何使用。
龚锐教了他几次后他就学会了,接连向龚锐道了好几声谢。
这台挖掘机先被带去了水田地,戚弘阔精通水利,在他的指挥下挖掘机开始了挖掘首秀。
富小九和白玉笙先带着人和一些物资去了东洲县。
东洲县虽跟临阳县相邻,但较州府稍远,不过令富小九和白玉笙没想到的是,这边的受灾情况并没有临阳县严重。
尽管沿路看到的都是干裂的土地,富小九等人可是到了城中却意外的发现,百姓们生活井然,街上比临阳县要热闹些,人们虽也削瘦,但都比较有精神。
东洲县能出现这样的情景自然是父母官的功劳。
如果不是万彰呕心沥血,一心为民的想尽办法整治旱灾,东洲县恐怕早就遍地饿殍了。
一想到万彰如此为百姓着想,富小九和白玉笙就更加为他心痛了。
富小九这一行人尽量低调,不想惊扰到万彰,他们直接去衙门找他就好。
可车队上的官旗还是让他们进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万彰耳朵里。
来禀报的官差只说看到了马车和车队,还说为何说是来赈灾,却只带了这么少的东西来?
这些物资到底是剩下的,还是有什么猫腻?
万彰听了官差的禀报也觉得奇怪,迅速整理了仪容,忍着浑身的不适去迎接“钦差”了。
万彰也是在半路上遇到“钦差”的,他带着手下的官员们在马车前停住,恭恭敬敬的行礼道:“东洲县县令万彰恭迎钦差大人!下官来迟,还往大人恕罪!”
一听到万彰的声音,富小九赶紧把头从车窗里探了出来。
“万县令!”
富小九虽语气欢快,可是见到万彰的时候,心就狠狠的揪了一下。
万彰虽不及万临俊美出尘,却也长相周正,颇有气度。
他离开京城的时候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可不过两年没见,他竟瘦得两腮塌陷,面色灰白。
富小九打眼一看就看出万彰中毒颇深,命不久矣了。
如果她和白玉笙这次不能成功医治万彰,万彰的确很难挺过今年。
“富郎中?怎么是你?”
万彰难以置信的看着富小九,没想到马车里的人竟会是她!
不过一看到富小九,万彰意外过后就面带惊喜的问道:“原来是临兄奉旨来了吗?”
富小九强忍着悲戚,微笑着点点头,“嗯,我相公和戚大人奉旨来赈灾了。只是我相公和戚大人现在还在临阳县,我和我妹夫先过来了。”
白玉笙这时也从车窗里探出了头,他在看到万彰的时候心头也是一沉。
“这位是白郎中吧?”
万彰认出了白玉笙。
“见过万大人!”白玉笙很是客气的跟他打了招呼。
虽然万彰知道白玉笙成为了万临的妹夫,但在信里和再次见到白玉笙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之前见过白玉笙的时候,还认为白玉笙身带傲气不好接近,但这次再见到白玉笙,就发现白玉笙的脸上多了几分亲切。
富小九又说道:“彰兄,我相公和戚大人在临阳县再待个两三日差不多就能过来了,你别着急。”
万彰笑着说道:“我不着急!富郎中,白郎中,你们先跟我去县衙歇歇脚吧。”
把头缩回到马车中后,富小九和白玉笙的脸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阴云。
白玉笙忧心的说道:“三嫂,彰兄的情况好像比咱们想象的更坏一些。”
富小九不想承认的拧着眉头,“我真希望是我看错了。可惜那对他下毒的人已经被斩首了,否则我定会让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玉笙无奈的抿了抿嘴唇,“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也不要为了之前的事烦心了。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如果咱们医治不好万彰兄怎么办?我实在不敢去想……”
富小九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用最坚决的语气说道:“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也要医治好万彰!他是你三哥的挚友,如果他就这样丢了命,你三哥的后半辈子怕是也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