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用力扯回了被穆云昭拽住的衣角,将他扯了个趔趄。
看着狼狈的穆云昭皇上心头涌上了万般思绪,然而语气却还是一样的严厉。
“你到底通没通敌朕心中自有判断,你回去吧,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东宫半步!”
皇上说完便离开了窗前,不再去看穆云昭一眼。
穆云昭绝望的抬起头看向皇上,他虽人有诸多委屈却都不能再解释了,否则再惹恼了皇上就不是让他禁足这样简单了。
“儿臣遵旨!”
穆云昭说出的这四个字饱含着悲凉和绝望,皇上要说一点都不心疼是假的。
但穆云昭绝望过后还心存庆幸,皇上都已经认为他叛国通敌了,却没有对他进行太重的处罚,而是只让他禁足,穆云昭的心里便有了一丝的希望。
穆云昭苦着脸回到了东宫,这一路上的宫女太监侍卫还有来往的大臣们都看到了他的脸色,全都看出他衰神附体,没有一个人敢同他说话的。
穆云昭一回到东宫后,闾丘广蕊就赶紧问了他皇上为何召见他?
穆云昭颓然的答道:“父皇认为我通敌叛国,有人证言之确凿的证词,而我又没有证人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父皇说没有他的旨意我便不能再踏出东宫半步!”
闾丘广蕊愕然的抓住了穆云昭的手,惊问道:“什么?他们竟然说你通敌叛国?这怎么可能啊?父皇到底是被谁蛊惑了?这不明显是诬蔑你呢吗?”
穆云昭深深的叹了口气,答道:“指证我通敌叛国的就是万临和佟实。是捷王给他们提供的线索,他们在御风亭亲眼看见我和汲汲人见了面。”
闾丘广蕊同富小九交好,也多少了解些万临,所以一听到竟是万临指证了穆云昭,她简直难以置信。
“万临?他怎么……怎么能指证你通敌呢?他难道是被谁收买了?”
穆云昭摇了摇头,“万临不缺权不缺钱很难被收买,他只是跟父皇说出了眼睛看到的东西。他和佟实的确看到我跟汲汲人见面了。”
闾丘广蕊都觉得此事太过荒唐,“这不可能啊!殿下怎么可能跟汲汲人见面呢?你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通敌啊!父皇应该是了解你的,他不会相信的吧?”
穆云昭这时忽然换上了谨慎的神色,低声说道:“不过父皇虽让不听我解释,不信我没有通敌,却只是让我禁足在东宫,你说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闾丘广蕊刚才就想到这几个问题,也感到疑惑。
“是啊,父皇他如果真的完全相信了他们的话,那你起码得被削去太子之位,轻则被贬为庶人,重则就会丢命。为何父皇只是把你禁足在东宫呢?难道他还想再查查此事再说吗?”
穆云昭放开了闾丘广蕊的手,走到书架前负手而立,看着满书架的书生出了了诸多感慨。
“我从小就熟读兵书,父皇也说我在兵法上颇有造诣,本来我还想在这次军事布防上大展拳脚让父皇看看我的成长,却未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希望父皇能信任我,查明真相,知道我才是最忠于他和大宸的儿子吧!”
“妾身相信父皇一定能查明真相还你清白的!对了,妾身其实在怀疑一个人……”
闾丘广蕊说话间来到了穆云昭身边。
穆云昭温声问道:“你怀疑谁?”
“捷王。不是他给万临和佟实提供的线索吗?他哪里来的线索?这事难道不应该好好的查一查吗?”
闾丘广蕊的一双水眸中充满了质疑的神色,穆云昭见她这模样心中十分宽慰。
穆云昭微微点了点头,“我猜父皇也应该是有着同样的质疑吧?否则他绝对不能只把我禁足在东宫而已。”
太子被禁足在东宫的圣旨随后就被送了过来,圣旨上不仅要求穆云昭禁足在东宫,东宫的所有人也都被禁足了,而且还不准外人过来探视。
东宫上下都傻了眼,方卿卿在接旨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她很怕现在这道圣旨只是个前奏,再等几天就会接到穆云昭被贬为庶人的圣旨。
方卿卿虽不能走出东宫,外人也不能来看她,可没说不让他们与外界联系。
方卿卿便想了办法让人把消息给她爹娘带去了。
东宫上下被禁足的消息皇上没打算瞒着众人,所以这边东宫的人接到了圣旨,满朝文武也都知道了。
不仅如此,穆云昭通敌叛国的消息也传遍了朝野,大多数的人都是不相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不过也有人认为穆云昭狼子野心,为了早日坐上皇位也是有可能这样大逆不道的。
万临虽是指证他的人,但万临心里的疑虑却在穆云昭被禁足后更加深了许多。
现在太子通敌的事既然都公开了,皇上便开始让三司联手共同探查,寻找更加确凿的证据。
而且皇上也开始公开的调查起了捷王,让他说出他是如何发现穆云昭和汲汲人会见面的线索的。
之前停滞的一切又开始重新运转了,万临忽然觉得踏实了。
这才是皇上正常的反应,而且皇上是让三司联手探查,那么想要查清这件事就能容易很多了。
就这样,捷王又被请到了大理寺。
“真是笑话!本王发现太子通敌,把线索提供给了你们,你们却要调查本王了?你们几个是不是都糊涂了?还是你们都是太子党,想要借此机会给本王使绊子,为他报仇?”
捷王毫不客气的将邢智达、佟实和元诚数落了一番,把这三人说的都很是尴尬。
佟实忙用讨好的语气对他劝慰道:“捷王殿下您别误会,下官并不是有意要为难您!这都是陛下的意思,下官们只能遵旨行事啊!”
元诚也赶紧说道:“殿下,这不过是例行公事,既然您提供了线索就不妨把获得线索的方式说出来吧。陛下还等着答案呢。”
捷王沉着脸看着他们几个,无奈的苦笑了下,“呵,你们这是拿父皇来压本王啊!好啊,既然你们都说这是父皇的意思,那本王不如直接去见父皇,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他老人家不就得了?”
邢智达忙劝阻道:“殿下别急!陛下特意下了旨让三司联合探查太子通敌一事,还说不管此案涉及到了什么人,当事人都不用去见陛下,全权由三司来处理。您若是去找陛下了,那陛下一定会责怪下官们的,还请殿下您体谅体谅下官们吧!”
捷王见他们三个人的态度还不错,便不再为难他们了。
“行了,其实不是本王不想告诉你们,实在是本王不想说出来,因为本王一旦说出来,那太子恐怕就要被驱逐出东宫了。”
捷王这话把三个人都吓到了,邢智达忙问道:“殿下,您就别卖关子了,事情都到了这种地步,您若知道什么就全都说出来吧!”
捷王点了点头,“好吧,那本王就说了。”
捷王说他知道穆云昭会跟汲汲人见面也是偶然。
在那之前的一天,捷王在御风亭跟朋友喝酒,席间捷王去了趟茅厕,竟在茅厕听到了汲汲人在跟穆云昭的人交易。
穆云昭派去的人是他身边的随身太监,叫京福,因为他总跟在穆云昭身边,所以捷王能听得出他的声音。
而且捷王后来还从门缝看到了京福,可以确认他的身份。
汲汲人说如果对方拿不出诚意合作就终止,京福便说到时候“贵人”会来跟他们见面,那贵人就是太子的亲信,足以证明太子的诚意了。
汲汲人这才答应了继续合作,并且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捷王猜测京福所说的“贵人”应该就是太子本人,然后他就赌了一把,让万临和佟实在他们约定的那天来到御风亭,没想到还真的证实了他的猜想。
听完了捷王的话,三位大人都陷入了沉默。
万临做为本案的副审则一直盯着捷王,甚至不畏惧捷王向他投来的质疑的目光。
“万大人为何如此盯着本王?你是不相信本王的话吗?当初你和佟大人可是亲眼看见太子跟汲汲人见面的啊,你不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吧?”
捷王反问的理直气壮,万临的气势也没弱下来。
“下官不是不相信殿下的话,因为下官当日也的确见到太子和汲汲人交易。下官不是在质疑您,而是在想,太子身边有很多亲信,他没有亲自去见汲汲人的必要吧?而且为何他去见汲汲人那天还是毫无顾忌,没有遮掩就露面了呢?他难道不怕被人发现他跟汲汲人见面吗?”
面对万临的质疑,捷王没着急,而是沉稳的反驳道:“太子与汲汲人见面的事并没几人知道,他恐怕是很自信,就算被人知道他私下跟人见面,但别人也想不到那人会是汲汲人吧?不还是万大人冰雪聪明才能查证那人是汲汲人的吗?”
捷王的反驳把万临问的暂时沉默了。
但万临短暂的沉默了一瞬后,却又向捷王抛出了一个令他措手不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