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巧兰也说道:“是啊妹夫,反正这宅子是被你租下来的了,你再租给他们一间就当是施舍了,咱们还能赚他们的银子,不是一举两得吗?”
安玉书看看他们两个,冷笑了一声,“呵,那你们说那间屋子我是租给谁呢?”
万恺起码跟万彰是堂兄弟,便不假思索的说道:“就租给我堂弟吧。”
万彰从来没有掩饰过对安玉书的厌恶,安玉书自然是瞧不上他的。
安玉书傲慢的瞥了眼万恺,挑衅似的问道:“我倒是想把那间屋子租给万临呢。”
万恺这一路蹭了安玉书家的马车,就有些拿人手短,安玉书说什么,他都不太敢提出异议。
可一听安玉书竟有把屋子租给万临却不租给万彰的心思,万恺心里多少都是不好受的。
“妹夫……”万恺还想帮万彰说说话。
安玉书这时说道:“呵呵,你觉得就算我说了,他们两个谁能来跟咱一们租一个院子?我就是图个清静,不怕浪费!好了,咱们先去签租契,再回客栈取行李吧。”
安玉书说完便迈着大步走出去了。
万恺立刻捂住了心口,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甭管那剩下的屋子租给谁,只要有人租,他就能省下些银子,可安玉书现在把话给说死了,他就没希望了。
万恺的脸色不大好看,周巧兰忙把周冰双拉了过来,不满的说道:“你相公有钱烧包了?怎地这搬意气用事?你婆家虽然有些家底,可是也不能这么败坏啊!”
周冰双无奈的说道:“姐,你这话可跟我说不着。玉书他性子倔着呢,他认定的事我可是说不了他的。”
周巧兰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瞧瞧咱们两个嫁的都是什么人啊?偏偏那个万彰和万临都是个疼媳妇的,你看看富小九刚才那德性,她倒好像是一家之主似的!”
就冲万临刚才对富小九言听计从的样子,周冰双也看得出万临对富小九是真的好,这心里蓦地又升起了一股妒火。
富小九等人走远后,富小九便对牙行伙计说道:“我刚才是故意跟他抬价的,你看出来了吧?”
伙计识趣的说道:“看出来了,看出来了!”
富小九眸子亮亮的看着伙计问道:“你们这两家牙行都是一个掌柜吧?”
伙计眼里立刻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忙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富小九微微勾了勾嘴角,“虽说很多房源都是各个牙行之间共享的,可是这座宅院太偏僻不说,一看的确就是不常出租的,我猜也是因为太偏太破,平时也没有人愿意租这里。你家牙行门面那么大,房源肯定最全,有这么个宅子不稀奇。
但是别的牙行有来带客人看这么偏僻个宅院的时间,早就给客人租了租金更好的宅院了。我猜这宅子八成也不是别人的,可能就是你们掌柜的名下的。”
富小九的一番话把伙计说的是心服口服,伙计佩服的说道:“这位小娘子可真是不简单啊!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富小九谦虚的笑笑,“我既然让你们多赚了那么多佣金,你是不是应该帮我们找找更适合我们的宅院呢?”
伙计爽快的答道:“这是自然!不瞒您说,我们两家的伙计要是带着客人碰到一起,有的时候也用这招来多赚佣金。您放心,我肯定给你们找个地点幽静却又不太偏僻,租金还合理的地方!”
富小九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多谢了!”
万临和万彰听了富小九和伙计的对话后,都愣住了,没想到富小九还居然来了这么一手。
伙计这就带着他们去看了下一个宅子。
这是一座看上去比刚才那座宅子好上几倍的宅院。
这宅子离街市不远,但却听不到吵闹声,院落整洁,一间堂屋的两侧就是两间正房,两间正房旁边还各有一间耳房,看着就让人觉得敞亮。
伙计问道:“三位看看这宅院如何?”
富小九环视了一圈,说道:“这宅子真是不错,不过租金也不能少了吧?”
伙计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宅子的租金的确不便宜,要三十五两。”
“真贵啊!”富小九感叹了一句。
伙计接着说道:“本来这宅子已经租出去了,那书生连定金都交了。可是他上午的时候突然得着老母去世的消息,试也不能考了,匆忙的回老家去了。”
“那我们还真是赶巧了呢。只是这租金着实高了些,我们恐怕承受不起啊。”
富小九说完,眼神就有些暗淡。
伙计忙说道:“我既然答应你们要给你们找个适合你们的宅院,肯定说话算话。刚才那破院子您让我们多赚了那么多佣金,这宅子我就给您免去五两的租金如何?您也体谅体谅,我不是掌柜的,否则我肯定能给你们算的更便宜些。”
富小九看看万临,又看看万恺,万临说道:“全凭娘子安排。”
富小九又问:“就不能再便宜些吗?”
伙计无奈的摇了摇头,“真的不能再便宜了,这宅子虽是两间正房带两间耳房,可也算是四间屋子,这个价钱真是白菜价了。”
富小九思忖片刻,说道:“说是半个月的房租,可实际从现在到放榜的那天,应该是十八天。咱们就说好,你多给我们让出来五天怎么样?一共是二十三天,三十两银子,如何?”
伙计的表情明显有些动摇。
富小九这时指了指万临和万彰,“厚脸皮”的对伙计说道:“不是我吹嘘,我相公和彰兄的学问极好,他们中举的可能极大。要是一下从这宅子里走出两位举人老爷,你们这宅子或是租或是卖,都能翻倍呢!”
因为万临和万彰的气质都不错,模样也都周正,伙计多少有些以貌取人,还真信了富小九的“吹嘘”。
最主要的是伙计见凡事都是富小九做主,万临看富小九的眼神里还总是带着赞赏,伙计看出万临和富小九不仅感情好,富小九还很受万临敬重,这在所有带着家眷来考试的学子中也是不多见的。
伙计觉得这对小夫妻有些不同寻常,便卖了他们一个人情。
“行,就按您说的来。二十三天,三十两银子!咱们回去签租契去!”
伙计心情不错,想着只要万临和万彰能考中一个,这宅子往后可就值钱了。
虽说有些小插曲,但是总算是定好了宅子。
而且这么好的宅院才比安玉书他们的宅院多了五两银子,富小九觉得很值。
富小九还考虑到即便是两家平分房租,让万恺和念珍拿出十五两银子还是有些难为他们了。
富小九便主动对万彰说,他们拿十两银子就行了,富小九出大头。
万彰自是过意不去,富小九又说她跟念珍情同姐妹,且又是万恩霈的干娘,让他别跟自己计较银子的事了。
万彰只好答应了,也对富小九和万临更加感激。
几个人签完租契便回客栈接了念珍,拿了东西。
这宅院不仅有放马车的地方,一间耳房可以让车夫住,另一间还能给万临和万彰当书房,这样的安排真是太合富小九的心意了。
念珍进了院子就十分满意,说他们都是借了富小九的光了。
大家一起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万临和万彰便抓紧时间看书了,富小九则和念珍带着车夫一起去采买了些生活用品和米面粮油。
晚上富小九和念珍下厨做了顿丰盛的晚饭,所有人都觉得惬意舒心。
但是他们舒心,有人却闹心了。
安玉书和万恺口子正在饱受他们这个破宅子的折磨。
床铺都潮湿的长毛了,灶台也坍塌了,还得请人来重砌灶台。
这还不算,安玉书本来想用空着的那间屋子做书房,结果那件屋子里全是蛛网,满是潮气,车夫都嫌弃那屋子,说他宁可就住在马车里。
安玉书这才有些后悔,花了二十五两银子竟租了这么个破地方。
可他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他现在若是再去找房子一是找不到了,二是也实在没有多余的银子由着他去折腾了。
没有办法,安玉书只能咬着牙住在这。
万恺和周巧兰都对安玉书恨的不行,万恺去找了安玉书,说这地方是他非要租的,要是平摊房租自己可不干。
安玉书听了万恺的要求后,毫不讲情面的说他已经蹭了一路的马车,房租理应平摊,若是不想平摊房租,回去就不要乘坐他家的马车了。
万恺惹了一肚子的气,却也只能无奈的拿了一半的租金。
万临和万彰两家安顿好了后,都各自给家里写了信,告诉家里他们一切安好,千万不要惦念。
两个备考从入住这天起,几乎就都没出过院子,多数的时候都是富小九和念珍一起出门采买东西,念珍偶尔害喜的时候,便都是富小九操持着一切。
日子一天天平静的过去了,眨眼睛离乡试只剩下了三天的时间。
宸朝的乡试要考三天三夜,八月份早晚虽凉快,中午却炎热,一连在号舍里待上这么久,考生都要准备好不易腐坏的干粮。
富小九和念珍商量了一下,决定给万临和万彰准备绿豆糕和锅贴做干粮。
除了干粮,考生所用的笔墨纸砚和被褥衣服都要有这严格的要求,不能带一个字儿,也不能有夹杂纸条的可能。
富小九和念珍这三天就在家准备这些东西了,生怕出现一点疏忽。
考试的前一天下午,富小九和念珍终于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备齐了,富小九正打算去准备食材,晚饭做些清淡的吃食,忽然有人来敲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