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之前经历的事情有些多,富小九等人又行进了将近十来日都平安无事。
一晃进京的路程已经走了大半段了,然而富小九等人还是没看出来徐景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徐景山一是隐藏的太好,二是这段时间路途平静,没有给他什么发挥的机会。
临近京城气候逐渐暖和了不少,这天他们到了个繁华的州府,这州府比之前的县城州府都要繁华许多,他们到的时候正赶上了中午,一行人决定就在这落脚。
连续赶路了许多日,所有人都没有功夫更没有心思去好好逛一逛哪里,这回终于有了休闲的机会,所有人都觉得应该稍稍放松下神经。
找好了客栈,吃过了午饭,万临和万彰专心的陪同两位娘子去闲逛,邵嘉成带着家丁们招摇过市,徐景山则说他想一个人随便逛逛,众人约好晚饭前回到客栈集合。
富小九四个人说是闲逛也真是闲逛,她和念珍精打细算不敢胡乱花钱,就是看到了喜欢的东西也只是看看而已。
万临和万彰看得出她们舍不得花钱,只恨自己现在还没有个一官半职,没有能力给娘子采买喜欢的东西。
四个人逛了一会,其他人还没怎么乏累,念珍挺着肚子有些走不动了,便找了个茶馆去歇会。
茶馆里有个唱评弹大叔,嗓音清亮,唱腔圆润动听,河车的客人不少,也不怎么吵闹,气氛安逸舒适。
万彰喝着清香的热茶,感慨道:“果然在这么繁华的州府才有这么雅致的茶馆啊!”
万临也觉得此时此刻有种难得的放松,跟着感慨道:“是啊,感觉咱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
富小九托着下巴看着评弹艺人,嘟着嘴说道:“他唱的好听是好听,只是有些听不太懂他唱的是啥。”
念珍点头,“我也听不太懂,不过好听就行了。”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吃着点心听着评弹。
一曲唱罢,众人有叫好的,有鼓掌的还有给赏钱的。
四个人歇的差不多了,这就要走。
“各位客官……”
评弹艺人忽然站了起来,语气颇有些激动。
四个人立刻停下了脚步,好奇的看向了他。
评弹艺人恭恭敬敬的向众人鞠了个躬,继续说道:“小老儿叫苏年,在这件茶馆唱了五六年的曲儿,承蒙掌柜和各位的照顾,小老儿才能在此处安身。”
经常来茶馆喝茶的人都认识他,觉得他嗓子好,长的曲儿也不沉闷,但对他这个人并不了解。
现在听到他如此说,都猜到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了。
多数人都安静的听他说话,店里的伙计也没拦着他,让他继续说。
“我本打算在这里好好唱几年曲儿,攒够养老的银子和闺女的嫁妆,可人算不如天算,我闺女三天前忽然得了场大病,为了给她看病我花了大半的积蓄,可我闺女的病情却没有任何起色。我只能厚着脸皮在这里求问各位有没有认识名医的?请你们帮忙救救我闺女吧!”
说完,他就泪光盈盈的对着所有人弯腰鞠躬作揖。
来这家茶馆喝茶的人大多是文雅之士,家里多少有些银子和权势。
有人热心的问道:“你之前找了哪个郎中给你闺女看的病?”
苏年答道:“我请的是齐郎中。”
问话的人立时皱着眉面露遗憾,“齐郎中就是咱们这医术数一数二的郎中了,若他都看不好你闺女的病,恐怕……”
的确,齐郎中是本地医术不错的郎中,他都看不好的病,本地的郎中恐怕真是没有能救得了苏年的闺女了。
“唉,这可怎么办啊?难道我闺女就要死了吗?她才十六啊……”
苏年心痛的抱着头蹲到了地上,想到他之前还忍着悲痛用愉悦的嗓音唱曲儿,所有人都很心酸。
富小九忽然上前几步,冷静的问道:“你闺女的病情什么样?能不能给我简单的讲述一下。”
“啊?您、您……”
苏年立时抬起了头,看到问他的人竟是个美丽的年轻女子。
他以为富小九只是个热心人,勉强扯出一抹感激的笑容来,答道:“多谢您的好意了,我闺女的病既然齐郎中都治不好了,我也不会再抱有什么盼头了。”
富小九简明的说道:“我是个郎中,没准能治你闺女的病呢。”
“啥?”
苏年目露惊讶。
富小九回给他暖心一笑,“带我去见见你闺女吧。”
他还在发愣。
别人听到了富小九的自我介绍也都觉得吃惊,想不到富小九这么个美娇娘竟是个郎中。
她如此毛遂自荐,必定不是逞能逗趣的,众人看她的眼神也都带了几分尊敬。
万临走了过来,语气温和的说道:“我娘子真是郎中,而且医术还不错。您不妨让她给您闺女看看,或许有机会呢。”
苏年这才从地上站起,又对他们作揖感谢,“啊……那,那就麻烦你们了!”
苏年家里的情况茶楼掌柜是了解的,他也给苏年拿了些银子,他见苏年这么一说,竟真的找到了郎中,也为替苏年高兴。
茶楼掌柜对富小九一行人尤其注意,因为若是富小九能成功医治好苏年闺女的病,他还有件事有求富小九。
苏年在茶楼后面的巷子里租了个小院子,他平时在茶楼唱曲儿,他闺女苏兰兰就在家里靠着给人织补赚些银子。
眼看着苏兰兰到了出嫁的年龄了,苏年已经找人说了媒,他本想着要是有靠谱的人家,就让苏兰兰在州府扎根,就算他一个人回老家养老也无妨。
哪知媒人刚帮他找到了个靠谱的人家,苏兰兰就莫名其妙的病倒了。
苏年就这么一个闺女,宝贝得紧,哪怕倾家荡产能治好闺女的病也行,可花了他大半的继积蓄苏兰兰依旧没有好转,齐郎中甚至都告诉他准备后事了,这可让苏年怎么接受得了?
因为万临和万彰不方便去苏兰兰的闺房,富小九又怕她的病会传染,也没敢让念珍进去。
她跟着苏年进了屋,一眼便看到简朴的木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蜡黄,脸颊塌陷的秀气姑娘。
苏年看着他可怜的闺女,瞬间就掉了眼泪,“我闺女自打有病后,只喝了一碗稀饭,我后来再给她喂饭喂水她都吐,她要是再不吃喝怕是都要饿死渴死了!”
富小九看到苏兰兰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一紧,立刻问道:“她可闹过肚子?”
苏年摇头,“这倒是没有。”
富小九俯下身来,在苏兰兰耳边柔声问道:“你肚子疼吗?”
苏兰兰闭着眼睛,气若游丝的答道:“不疼。”
富小九先翻开她的眼睛看了看,又动作轻柔的捏开她的嘴,查看了下她的舌苔,然后坐在床边给她把起了脉。
苏兰兰的脉象已经很微弱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都熬不过今晚了。
富小九这次把脉有些特殊,把完了苏兰兰右手的脉,又拿起了她的左手腕。
苏年见富小九神情凝重,一言不发,不免有些焦急。
“我闺女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啊?”
富小九面露疑惑,没有回答苏年,而是在自语般的说道:“她的情况不像是肠胃炎症,也没有发烧,真是蛮奇怪的。”
说完,富小九转脸问道:“她得病之前可曾吃了什么不干净或者腐坏的食物吗?或者是吃了什么不太寻常的东西?”
苏年面带愧疚的看了眼闺女,“我们家每天都是小米粥配青菜,要不就是玉米饽饽配咸菜,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些荤腥,更别说吃什么不寻常的东西了。我闺女跟着我真是吃了不少苦啊。”
富小九也犯了难,蹙起了好看的秀眉,“这样的话……的确有些难以确认她的病症。”
富小九好想有双透视眼啊,此时没有先进的医学仪器,想要迅速却准确的判断出苏兰兰的病简直太难了。
苏年看出富小九面带难色,绝望的垂下了脑袋。
苏兰兰听到富小九的话,自知怕是熬不过去了,也从眼角滑落了绝望了泪水。
富小九沉着脸焦急的思索着苏兰兰的病情,她还没有放弃,只要能知道苏兰兰的病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她就有医治好苏兰兰的希望。
富小九绞尽脑汁的琢磨着,“不是肠胃的问题,看起来也不像是胆病和脾的毛病,可是只吐不拉,还能是什么问题呢?”
富小九进屋半天了还没个动静,万临等人在外面等着着急,路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万临现在都有些“被害妄想症”了。
“那个苏年不会是个骗子吧?他难道把我娘子骗进去了……”
万临不敢再想下去了,这就要冲进屋去。
“临兄,你干嘛?”万彰赶紧拉住了他的袖子。
万临紧张的说道:“我娘子进去半天了还没出来,我得进去看看,万一她……”
万临的话没等说完,就听到屋里传来了一声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娘子!”
万临猛地甩开了万彰的手,风一样的冲进了屋去。
万彰和念珍也不敢迟疑,紧跟着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