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掌柜边走边问:“大田啊,夫人她今日可发病了吗?”
吴大田低声道:“老叔,你们来的正好,夫人她上午才发病,这会儿正好没事了,我估摸她也不能再发病了。”
吴掌柜也压低了嗓子说道:“这回她就是再发病也不怕了,我请来的是女郎中,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吴大田刚才急着带他们去见刺史夫人,匆忙听吴掌柜说他来了厉害的郎中来,还以为他说的郎中是万临。
现在一听郎中竟是富小九,不免回头特意看了看富小九。
“女郎中?”吴大田多少有些质疑,毕竟女郎中实在罕见。
吴掌柜赶紧说道:“富郎中刚刚治好了我茶馆里老苏的闺女,她的病你也听说了吧?富郎中的医术厉害着呢!”
吴掌柜的话让吴大田瞬间对富小九刮目相看了一些,继续引着他们往前走着。
“过了这道门就是内宅了,我不方便进去。你们稍等,我通报一下。”
吴大田在一道门前站住了,跟他们说完后,便扣了扣门环。
很快有人开了门,是个模样伶俐的小丫鬟,吴大田说明了来意后,小丫鬟便直接把富小九叫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吴大田略有些歉意的对万临和吴掌柜说道:“这是刺史府上规矩多,咱们就在这等会吧。”
万临和吴掌柜表示理解,没有怨言的等在了门口。
富小九被丫鬟带进内宅后,丫鬟也没跟她说一句话,富小九偷偷观察了一下内宅,发现内宅院子里的装饰很是考究奢华,便对这位刺史的印象打了折扣。
穿过精心装点的庭院,丫鬟把富小九带进了一间香气缭绕、处处透着精致的房间。
丫鬟进屋后便对斜倚在贵妃椅上的贵妇说道:“启禀夫人,这位是新寻来的郎中。”
富小九惊诧的发现,刺史夫人竟然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目如画,妩媚娇艳,跟她想象的中年端庄的刺史夫人大不相同。
难道本州刺史是个青年才俊?富小九忽然又对刺史的印象好了些。
没发病的刺史夫人丝毫没有半分的病态,她看了看富小九,眼里带着几分质疑和傲慢。
她的神色让富小九很不爽,真想一走了之。
“你是郎中?”
富小九:我不是,我走错了。
“我是郎中。”富小九目光如水,简短答道。
刺史夫人见富小九气质冷清,模样不差,虽然还对她的医术存有质疑,但眼里的质疑和傲慢减少了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富小九不卑不亢的答道:“民女叫富小九,二十二了。”
刺史夫人觉得富小九太年轻,“你才二十二岁?那你学医多少年了?”
富小九淡淡说道:“我的确年轻了些,夫人要是想用年纪来定医术的高低,那我无话可说。民女叨扰了。”
富小九福了福身子就要走。
刺史夫人忙坐直了身子,“慢着!谁说医术的高低要以年龄来决定了?看你的样子倒像是有些医术。你且来给我诊治吧,便能证明你的年纪跟你的医术高低没有关系。”
富小九也不是真的要走,十分识趣的收回了脚步。
“夫人既还是信民女,民女必定会为夫人尽心诊治。”
刺史夫人已经来到了桌子前做好,富小九坐到她身边,把手指搭在了她纤白细嫩的手腕上。
给刺史夫人把脉后,富小九又查看了她的眼睛口鼻和耳朵,还测试了一下她的视力和反应,发现她一切正常。
“夫人是多久前开始发病的?”
富小九询问道。
刺史夫人没回答,她身边的丫鬟答道:“夫人是半个月前开始发病的。”
富小九又问:“那夫人可感到身体哪里有什么异常吗?”
丫鬟又要回答,刺史夫人一抬手,自己答道:“我没觉出别的,只觉偶尔有些头疼,但这头疼我还能忍忍,之前我便有头疼的毛病。”
富小九觉得自己此前的猜测靠谱,说道:“那您这病怕是就是在头上了。”
富小九刚说完,刺史夫人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表情,随后她便勾起了嘴角,眼神也在瞬间变得狂躁了起来。
“天呢,夫人发病了!”
丫鬟惊恐的喊了出来,刚要去抓住刺史夫人,刺史夫人却猛地扯开了罩衫,把丫鬟撞开了。
屋里还有几个丫鬟伺候着,富小九立刻冲她们喊道:“快点抓住她的胳膊!”
剩下的丫鬟当然想抓住刺史夫人,可发起了疯病的刺史夫人力气奇大,又扑过去两个丫鬟,却都被她给推开了。
刺史夫人已经把外衣都脱了,上半身只剩下了袭衣,这就要去扯裙子。
丫鬟们忌惮她的身份不敢硬冲过去,富小九顾不上许多,尽管刺史夫人是个美人,她也不想看一个女人发疯以后在自己面前如此失态。
富小九一个箭步冲到刺史夫人面前,大吼一声:“喂,你看看我!”
刺史夫人正发了狂的扯着裙子,闻言马上抬起了头。
“啪!”
富小九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个大嘴巴,立刻把她打蒙了。
不仅是她蒙了,所有丫鬟们也都蒙了,趁着她们都蒙了的时候,富小九一把捡起被刺史夫人在地上的披帛,动作迅速的把她双手捆了个结实。
“啊!啊!放开我!”
刺史夫人癫狂的大喊着,好像一头发疯的母牛。
富小九焦急的对丫鬟们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帮忙把她的腿也捆住了!”
“可是……可是……”
丫鬟们还怯懦的不敢向前。
富小九催促道:“她要是发疯伤了自己怎么办?你们就想看着堂堂的刺史夫人发狂出丑吗?”
丫鬟们终于有了勇气,一拥而上,将刺史夫人的双腿也绑住了,一起把她抬到了床上。
这边又请来了郎中,夫人又犯了病的事已经传到了刺史的耳朵里,刺史急急放下了公文,一路小跑的过来了。
“夫人如何了?新请的郎中在哪里?”
刺史没等进屋就急匆匆的问道。
丫鬟指了指被捆得像个粽子的刺史夫人和站在她身边冷静看着她的富小九,迅速向刺史说明了情况。
富小九听到了动静一回头,看到刺史后被吓了一跳。
原来刺史不是她想象中的青年才俊,而是个大腹便便的油腻老男人。
刺史快步走了过来,怒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把夫人捆成这个样子的?”
丫鬟们都缩着脖子不敢出声,富小九底气十足的答道:“是我让她们把夫人捆住的。”
刺史不分青红皂白的一瞪眼,“谁给你的胆子?”
富小九冷声道:“好啊,那就让夫人给我们表演一个宽衣解带舞吧,我看夫人的身段还不错呢!”
“你、你……”
刺史哪里见过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可富小九说的有道理,到底是让刺史夫人被捆着暂且遭点罪的好,还是让她疯癫失态的好呢?
刺史闭嘴了片刻,又说道:“你能治好夫人的病吗?”
富小九高冷的答道:“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刺史刚才见夫人被捆住一时心急,没有细细打量富小九,现在才将富小九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富小九气质不俗,不像是举止粗鄙的乡野村妇。
富小九继续说道:“等夫人稍微平静些时,我再接着为她诊治。”
说完,富小九便退后了几步,刺史也退后了几步,两人就这样看着刺史夫人挣扎着。
富小九不仅捆住了刺史夫人的手脚,还往她嘴里塞了个帕子,怕她咬到舌头。
刺史夫人这样的“惨状”让刺史心疼的不行,焦急的搓着手问道:“我夫人这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治好啊?看着她这么折腾我这心里面可很是难受死了!”
富小九看出刺史很在乎夫人,甭管他是不是个好官,起码知道疼媳妇。
但是想想刺史夫人那么年轻美貌,刺史怎么能不疼她呢?
富小九目光紧锁在表情狰狞,痛苦挣扎的刺史夫人身上,冷静的说道:“您先别着急,我一定会尽力医治夫人的。”
刺史看着夫人遭罪心急如焚,也没心思去问富小九的个人情况。
刺史夫人又作了一会儿,终于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看到刺史夫人不再发疯了,富小九马上走到她跟前,但还没有给她松绑。
刺史夫人的眼里还有些许的疯癫,对富小九充满了敌意,见富小九过来,还用力挣扎了几下。
富小九正打算再等等,不过没用她费劲,刺史夫人就忽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富小九这才给她解绑,刺史也赶紧到前查看。
“她的病要是在脑子,我一针下去就该有效果。”
富小九说着就要从腰间的针包里拿针。
“你要给我夫人扎针?”刺史一怔。
富小九以为刺史心疼媳妇,不让自己扎针,微微沉下了脸色,“是啊,怎么了?”
刺史看着富小九的针包,语气严肃的问道:“你这针包是从哪来的?”
富小九出门带的是御赐的那包上好的银针,既然是御赐的针,针包自然有着最上乘的质地和刺绣。
刺史看出她腰间的针包不是民间之物,忽然对富小九的身份有了疑问。
富小九看出刺史眼神不对,心说难不成他以为我这针包是从哪里偷的不成?
富小九的心情有些不爽,故意说道:“这针包是我在路上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