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笑了“你有什么办法,不过是先阻止买方进场,迫使买方自已毁约,然后,你再安排周总进场,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他转身对着工人们继续说道:“工友们,你们都被他骗了,他根本没办法带着你们生产自救。如果他的如意算盘得逞,食品厂少卖20多成,分摊到每一个人头上的是多少钱,你们好好想一想。”
工人们听了这话,不禁议论起来。
有人说“怎么会这样,郭厂长不是跟我们说,是刘厂长跟私人老板勾结,把厂贱卖了吗,现在看来,好象还多卖了20多万呢。”
也有人说“怪不得郭厂长要让我们来闹事,原来是想让我们替他出头,把人家老板赶走,真要赶走了,那这厂不就少卖20多成吗,那我们一个人得少分多少钱啦。”
郭靖琪见势不妙,想趁人不注意溜掉,却被一个工人抓住就是一拳“狗日的郭靖琪,骗了我们还想溜,老子差点就上你当了。”
郭靖琪捂住被打得红肿了半边的脸说道:“师傅,别误会,我没想过要走,只是去上个厕所。”
一个胖女人愤怒地上前揪住他的手臂:“你喊我们天天来厂里撬砖头,我说砖头捡来没用,拿回去也没地方放,你却跟我们说以后有人要出高价给我们收购,我们才起早贪黑地到厂里来撬砖的。我们两口子忙了几天,手都磨破了,你今天不赔我工钱,就别想走。”
眼见工人全围了上来,纷纷叫囔着要揍他,郭靖琪吓坏了。这回犯了众怒,把工人惹恼了,这些人气极之下出手可没个轻重,被打伤打残了连个同情的人都没有。他忙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刘大明“刘厂长,求你看在我们同事一场的份上,替我说句好话,让他们饶了我吧。”
工人们却七嘴八舌地胡乱说道:“饶了你,可没那么容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哪儿也别想去。”
刘大明看着土产公司经理,见对方轻轻点了点头,才朗声说道:“工友们,郭靖琪犯了法,自有国家法律来制裁,你们就让他走吧。”
郭靖琪身上不知又挨了几拳几脚,不住声地告饶,刘大明见状忙上前制止,郭靖琪这才瞅了个机会赶紧一溜烟跑了。
有工人嫌打得不过瘾,恨声说道:“妈的,就这样让他跑了,太便宜这小子了。”
工人们陆陆续续地走了,土产公司经理和刘大明才领着费令仪一众人等进了食品厂。才几天时间,食品厂已经变成残垣断壁,满目苍痍。
经理担心费令仪见了生气,责备刘大明道:“刘厂长,出了这么大事情,为什么不断然采取保护措施,也不及时跟我汇报,你这是严重的工作失职,知道吗?”
见刘大明一脸不安,费令仪对经理说道:“这事不怪刘厂长,他已经出面干预过了,也打电话报了警,还专程来找过我,是我让他不用管的。这些建筑,我本就要拆除的,他们要真替我拆干净了,我可省不少事呢。”
刘大明这才明白,为什么费令仪如此沉得住气了,这些工人等于是不拿钱替她干活了,怪不得她还有点遗憾他们拆得不干净呢。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满,你有打算早告诉我一声啊,害得我白操半天心。
各自寒喧了几句后,经理和刘大明就告辞离开了。费令仪感激地看着周德方“周总,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还不知道今天这局面如何收拾呢?”
周德方不好意思地笑笑“费总,别谢我,要不是我从中横插一杠子,你又哪来的这么些麻烦事呢?幸好黎总跟我是哥们,他把这事跟我讲明白了,还则,我就糊里糊涂地成了郭靖琪的帮凶了。”
黎昕笑道:“周总可别谦虚,你不是早看清楚了郭靖琪这个人了吗,你要真与他为伍,我也救不了你的。”
周德方亲眼见到眼前这个场景,心里暗自庆幸,这么个破地方,真要花100万买下来,还不亏死了。光靠郭靖琪那个混蛋,过后还不让他牵着鼻子耍。
他这人心里藏不住话,憋了一会儿还是说道:“费总,有句话,我还真是不吐不快。你花120万,就买这么个破地方,你不会是钱烧得慌吧?”
周德方这话说得可谓是推心置腹,费令仪自是感动“周总,谢谢你的关心,这个地方我另有打算,放心吧,我这回可是砸锅卖铁才筹的这120万,不会打水漂的。”
生意人自有生意人的规矩,人家不说到底是什么打算,周德方自然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天他请客,结果自已喝醉了,倒让黎昕买了单,心里过意不去,本想今天请黎昕喝一顿,把这顿情还上,不过,见黎昕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得悻悻地告辞走了。
费令仪跟黎昕走在最后,厂里反正也没什么可偷的,费令仪索性连门也懒得锁,就这样虚掩着,两人就走了出来。
这条街比较冷僻,街人来往的车辆和行人都不多,两人谁也没说到哪里,只默不作声地走着。良久,费令仪才打破了平静,低声说道:“黎昕,谢谢你!”
黎昕停住了脚步,温柔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令仪,我不愿意听到你说这句话,如果我告诉你,这是我应该做的,也太过俗套。我只想跟你说,令仪,给我机会,让我替你做点事吧。”
不知怎么,费令仪的脑海里竟出现了吕修杰那忧郁而多情的眼睛,她心里打了个寒颤,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黎昕敏锐地注意到了“令仪,你怎么啦,我怎么感觉你在叹息。”
费令仪掩饰道“黎昕,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仔细想想,我几乎每次遇到麻烦,你总会出现,真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你。”
黎昕想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这个时候再跟令仪说爱,有点趁人之危的感觉,只低声含蓄地说道“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费令仪不想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转移了话题“周德方看到食品厂现在的状况,很是替我担心,没想到,他表面上象个大老粗,心还挺细。不过,看你好象一点也不担心。”
黎昕微微一笑“我一听说这房子全部要拆我就放心了,我早听说过,这里以后是城市的中心,要照这样发展下去,这块地皮,你就是放着不动,以后也会赚大钱。不过,看你的架式,不会让这块地皮躺着睡大觉的,应该是早有主意了吧。”
费令仪感叹跟黎昕沟通竟这么容易,两人竟心有灵犀似的,不由得心里膨膨地跳了起来“我想把这块地好好规划一下,全部开发成商品房,这个,你可是内行,给我提点意见吧。”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真想开发商品房,我回去就叫柳工过来看看怎么规划,还有,户型设计非常关键。柳工给建行那栋楼的房型设计一出来就很受欢迎,后来接的几栋楼都要求按这个户型设计。不过,我倒不建议你用这套方案,让柳工再辛苦下,重新设计吧。”
“你办事我总是放心的,不过,你那边的事情也多,柳工他忙得过来吗?”
“先听听他的初步意见再说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另一个问题提了出来“令仪,我刚才似乎听到你说砸锅卖铁才筹够这买厂的120万,后期开发需要的资金可不少,你怎么解决?”
“这个问题我早想过了,恐怕得找远航帮忙了,我现在已经取得了这块地的所有权,可以用这块地作抵押,贷出一部份启动资金,等设计方案作好以后,就可以预售了。只要预售情况良好,资金一点也没问题。”
黎昕仔细想想“嗯,好象外地是有人这么操作。”接着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费令仪这才想起应该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了,赶紧拿出手机“要不到我家里吃吧,我爸妈还等在家里呢,差点把他们给忘了。”
话音未落,电话就响了,费令仪一看乐了“家里的座机,肯定是我爸妈等不及了。”
电话是费天佑打的。今天是女儿第一天进驻食品厂,费天佑怕出问题,早上起来就要跟着女儿一起去,却被母女俩拦住了。
费令仪有一种预感,今天进场肯定不会顺利。费天佑跟着一起去,他本来就有高血压病史,平时吃药控制着还行,到时万一现场失控,费天佑心里一急,血压上升,出现意外怎么办?于是头一天就跟崔月婵商量,让她找个借口让费天佑别去,呆在家里等消息。
晚上的时候,崔月婵装出突然想起的样子对费天佑说道:“天佑,你出去散步的时候,老王打过电话,说明天上午要来找你,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费天佑嘀咕说:“这个老王早不来晚不来,这时节骨眼上来凑什么热闹,他没说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问过他,他说电话里说不方便,要当面跟你讲。”
“明天食品厂进场,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能不去啊,这个老王,这不是添乱嘛。”
“要我说呀,食品厂进场不是有令仪吗,你去不去有什么要。到是人家老王,说不定人家是真有急事。你的那帮老朋友,就老王人不错,仁义,厚道,食品厂那边你就别去了,有事令仪给你打电话。”
费天佑纠结了半天,终于答应留在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