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两人飞驰着向城外奔去。雅马哈在环城公路上行驶了不一会儿,向右拐入一条机耕道,道路崎岖不平,车速自然就慢了下来。摩托车颠簸着行驶了大约10分钟左右,,视野突然开阔起来,眼前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荷塘。
今晚的夜色很好,银白色的月光下,荷池微微泛起涟漪,微风习习,荷叶随风轻轻地摇曳着,好象在翩翩起舞,荷塘里的青蛙则愉快地唱着美妙悦耳的乐曲。
黎昕停下车,两人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黎昕轻轻地将费令仪拥入怀中“冷吗?”
费令仪含笑着摇了摇头“你还记得中学时候的一篇课文吗,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我不喜欢朱自清的散文,太过伤感和忧郁,这些,只适合你们这些多愁善感的小女生。”
费令仪低低地念道:“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
黎昕把心爱的女人往怀里搂了一下,低头嗅着费令仪浓密的乌发上散发出的馥郁的芬芳,温柔地道“如果不是亲临此景,我还真不知道到朱老夫子写的月色下的荷塘竟如此之美,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散文的魅力。你喜欢这儿吗?”
“当然喜欢,实在太美了,特别是在月光下,宛若仙境,瑶池不如。你怎么发现的这个地方呀?”
黎昕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我怎么发现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我记得北宋哲学家周敦颐说,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莲花的品质才让人敬佩,只可惜我发现的晚了,若早些时候来,还能看到莲花呢。”
“那有什么关系,等明年6月,荷花又会开了,到时候我们再来就是。”
“嗯,到时候,我再带你来。”黎昕吻了费令仪一下“令仪,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哦,什么事?”费令仪坐直了身子,似乎有点失望“原来你今天是有事才找的我。”
黎昕刮了她鼻子一下“小气鬼,找你有事是真的,不过,想你也是真的。”
费令仪笑笑“谁让你想了,说吧,什么事?”
“上次我跟你提过的,我爸妈说,想请你爸妈一起吃顿饭呢,说了好长时间了,两家大人也该正式见个面了。”
一句话把费令仪又拉回到现实中来“唉!这事以前不算什么,现在可有点难办。”
黎昕吓了一跳“为什么?”
“先缓缓吧,我爸妈今天有点不愉快,几十年了,我还以为他们不会吵架呢,没想到一吵起来简直就是地动山摇,甚至连离婚的话都喊出来了。现在硬把他们拉到一起,万一两人再闹别扭,岂不是让大家难堪?”
“你妈那么温柔,谁能跟她吵起来啊?你爸对你妈也很好啊,他们一向恩爱,怎么会突然吵起来?”
费令仪看着远处的荷叶,幽幽地说道:“唉!为了食品厂这个项目,生出多少是非啊。费家和崔家,都有各自不同的利益诉求,两相碰撞,还不冒出火花来?难得见到费家和崔家这样的两个极品,还都让我遇到了,真是倒霉透了。今天我是硬压下去了,明天呢,谁知道又会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唉,真让人头疼。”
黎昕的建筑公司可没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见费令仪如此苦恼,很是心疼“崔家好象只有一个博超表哥在滨江吧,怎么,他也给你压力了?”
“压力不是他给的,而是我爸妈给的。”见黎昕一脸茫然,显然没听懂她的意思,她又解释道。
“这个博超表哥,最麻烦的,就是他姓崔,我妈妈娘家的人。我爸的意思,好象他是有所图才来的,我妈呢,当他是国宝。依我看,我爸妈他们都猜错了,他的心思根本就没在这里,到底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安排他的工作还是个问题呢。现在,他在我们家可是个麻烦,我妈把他宠得不象样子,每天做的全是上海本帮菜。我爸可能是受我三叔他们挑拔,对这个表哥很有成见,就拿吃饭说事,结果,老两口就吵起来了。”
“这事,是有点麻烦,项目还没开工,父母两家的势力先渗透了进来,真够你喝一壶的。你现在怎么打算?”
“唉,我现在是真不想回家,一想到家里诸候割据的局面就头痛。”
黎昕却乐了“不想回家,我们早点结婚啊!我在滨江小区也有套房子,是我爸为我准备的婚房,我马上安排人把房子装出来,好吗?”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你在滨江小区也买了一套房。”
黎昕哈哈地一笑,企图蒙混过关“你也没问过我啊,我哪好意思自已提出来说。其实这样也好,以后我们结了婚,我爸妈是不会来跟我们一起住的,你爸妈住在同一个小区,照顾也方便,我们就尽情地享受我们的二人世界,你说好不好?”
黎昕说话确实够聪明的,他巧妙地把父亲的意思用自已的语言表达出来,还说是享受二人世界,这样的话,哪个女孩子听了都会陶醉的。
费令仪果然上了当,虽然月光下黎昕看不出她脸色的变化,却见她娇羞地低下了头:“谁跟你过二个世界,要过,你一个人过去。”
“我一个人过,那不成和尚啦。”黎昕热烈地拥吻了她一下“令仪,你我是前世的因缘,不知道经历了几世的轮回才找到彼此,答应我,做我最美丽的新娘,好吗?”
“不行!”
黎昕吓了一跳“为什么?”
“这样就想让我嫁给你啦,连个仪式都没有,一点也没诚意。”
黎昕挠了挠头“这是有点草率啦,令仪,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浪漫的求婚仪式。”
……
两人说着话,不觉已夜深了,费令仪打了一个寒噤,黎昕察觉到了,赶紧把衣服脱下来裹在她身上“咱们回去了吧,过两天你爸妈关系缓和了,选个时间,让两家大人见个面,把婚期定了,免得晚上想你抱着枕头睡觉。”
费令仪蹑手蹑脚地回到家里,却见客厅电视上放着法语讲座,费天佑正躺在客厅沙发吸烟。她不禁乐了“爸,你够潮的啊,学法语了。”
费天佑见女儿咳嗽了一声,赶紧把烟摁进烟灰缸里,皱着眉头道“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跟黎昕一起到哪疯去啦,明天还要上班,也不知道爱惜自已身体?”
费令仪坐到他身边“爸,你今天怎么啦,这么大火气,你以前好象并不这样,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费天佑看了看崔博超紧闭的房门,小声道:“令仪,无风不起浪,咱们这个家,不平静了。”
费令仪本想跟费天佑好好谈谈,不过,现在说话好象还真是不方便,只好把话头咽了下去,转而说道:“你回房睡吧,客厅里凉,别冻着了。”
“你别管我,我在这儿挺好的。”说着,他打开毛毯,盖在自已身上“客厅宽敞,睡不着还可以看电视,这种日子,以前皇帝都没享受过。”
费令仪把他毛毯揭开“今晚到我屋里睡吧,我去跟我妈挤一张床。”
费天佑还想说什么,见女儿把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就乖乖的到女儿房间里睡了。
崔月婵的门虚掩着,费令仪轻轻一推就开了。她不想惊醒崔月婵,想悄悄溜上床,壁灯却“啪”地一下打开了,崔月婵坐了起来“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费令仪却道“妈,你怎么还不睡啦?”
崔月婵叹了口气“我现在睡眠不好,经常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弄得白天精神也不好。”
费令仪关切地问道“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去医院找医生看过没有?”
“唉!”崔月婵叹了一口气“查过了,医生说是更年期综合症,把这段时间熬过去,就好了。”
“这病不是吃药可以调理吗,就这么熬着,多难受。”
“医生说,吃中药可以调理,我吃了两副,效果不太明显,也就不想吃了。家里一熬中药,满屋子都是药味,别说你们,我自已都受不了。”
费令仪想,明天到办公室在百度上查查更年期综合症是怎么回事再说,因此也就不再提这事,只悄悄地说道:“你跟我爸,还没和好吗?人家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几十年的夫妻,多不容易,还真沤上了?”
崔月婵一脸潮红,看得出来正心烦意乱“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夫妻还在少数吗?我看你爸这次是铁了心了。令仪,我要真跟你爸离婚,你向着谁?”
费令仪一阵困意上来,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我说过了,我不同意你们离婚,你们谁也别想这事,睡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第二天早上,费令仪的手机闹钟准时响了,她一骨碌爬了起来,这些年她早已养成了习惯,不管睡多晚,到了点必须起床。洗漱停当,到了客厅里,崔博超早收拾停当坐在沙发上,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神彩奕奕,精神焕发。见了表妹,高兴地招呼道:“令仪,早!”
费令仪有点纳闷把这个家里搅得乌烟璋气的崔博超竟有如此好心情,也礼貌地回敬了一句“早!”就进厨房替崔月婵开早饭了。
费天佑汲拉着拖鞋从费令仪的房间里走出来,边走边扭着脖子和腰“令仪,你那到底是什么床啊,睡得我一身都疼。”
费令仪也睡不惯费天佑他们的硬床,一晚上下来,骨头都磕痛了“爸,算了,你今天晚上还是回你房间睡吧,我也实在受不了你们那硬板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