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天佑脸色铁青“这也只是你的看法,这样吧,我也不搞独裁,举手表决,同意费令仪方案的,举手。”费令仪神情凝重,把手缓缓地举了起来,他看到崔月婵没有举手,顿觉放心,看来,老婆还是站在自已这一边的。
“同意费令仪方案的1票。现在,同意我的方案的举手。”话音未落,他就把手高高举起,见崔月婵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火了“你到底什么意思,怎么一个都不举手?”
崔月婵幽幽地说道:“我弃权,不支持也不反对。”
“你这叫什么态度,我看你这叫中庸,骑墙派,谁也不得罪,你这种做法是不对的。”
“爸,现在的投票是1:1,要不就维持原状,要不就按我说的做,你看咋样?”
费天佑气呼呼地进了卧室“你爱咋咋的。”
夜里上床睡觉的时候,费天佑对妻子的背叛十分不满“投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支持我?”
崔月婵看起来很是忧郁“我倒是想支持你,可我担心的是,咱们家的钱要都掌握在你手里,恐怕早晚都会被你全部搬回老家。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是穷途末路了。现在一家人还租着房子,连个窝还没有呢。难不成真的流落街头。”
“你说这话就难听了,我什么时候把钱全搬回老家了,农村人苦,我们帮帮他们又怎么啦?别那么小气嘛,实在不行,我们回老家收拾两间屋子出来就够我们住了。”
“那房子人家不是喂着猪,养着鸡吗?哪来的地方给你住?”
“老二、老三家的房子都大,随便哪家都能住,你瞎操什么心?”
费天佑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起崔月婵就生气“老家的房子再大,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这次回去,他们是看准了你不会回老家住,才会对你热情有加。如果你真的走投无路,穷困潦倒地回去,哀求他们给你腾老屋,你就能看清你那些亲人的丑恶嘴脸了。”
费天佑摇了摇头“月婵,你现在怎么变得那么极端呢?都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刚才我说的是投票的事情,现在扯到哪儿啦?”
费天佑虽说在家庭会议上有点情绪,可决定了的事情,他还是不折不扣地坚决执行的。说不干涉服装店的生意,就真的不再干涉。毛线店他倒是认真管理起来了。
不过,这毛线店还真没什么需要他管理的,现在夏日炎炎,买毛线的人少得可怜,每天的营业额有时候只有2位数,甚至还有不开张的时候。进货的事情他不懂,还是由女儿一手操办。费令仪热情洋溢地邀请他去进货的地方看看,去了一次,回来就宣布再也不去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烦了,不再过问线铺的事情。
冬去春来,一晃,两年时间过去了,费令仪早已成为中国地区皮尔卡丹女装金牌代理商,店面又扩大了一个门面,显得更加大气,上档次了。店里早招了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做导购,经过她的培训,两个小姑娘已经能够独挡一面,费令仪已不必再事无巨细事必躬亲了。
崔月婵感冒了,总是低烧,吃了好几天药也不见效,费天佑急得坐卧不安,跟费令仪硬逼着她到人民医院作检查。
医生检查的结果,怀疑是肺部感染,必须要住院治疗。崔月婵再心疼钱,也由不得她了,只得安心在医院里住了下来。
如此,父女俩轮流守护,精心伺候,终于,崔月婵的病情得到了控制。这天医生来查房后,含笑道:“病人的体温总算控制住了,再观察两天,如果没有反复,就可以出院了。”
费令仪很是高兴“爸、妈的病终于好了,我们一家人出去庆祝一下吧。”
费天佑显然也很高兴“你说,怎么个庆祝法?”
“妈住院这些天,嘴都快淡出鸟味来了,出去吃顿好吃的。”
崔月婵笑道:“这死丫头,就是嘴馋,没有肉就吃不下饭。我没在家,你们父女俩竟连饭也吃不饱了吗?出去吃饭,多贵呀!”
“唉,妈,你的思想观念也该改变一下了,这叫享受生活,知不知道。你等着吧,我一定带你吃遍滨江所有好吃的。”
费天佑在旁,佯作生气“带你妈吃,就不带我啦?”
费令仪转过来挽着他的手臂“爸,你吃什么醋呀,我们哪次出去吃好吃的,没带上你?我妈呀,就怕你少吃了一口呢。”
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从医院出来,崔月婵说:“这儿的餐馆多,要不,我们就在这儿随便吃点吧。”
医院的门诊大楼不到300米的地方就是滨江客运站,街面上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走了几家餐馆,几乎是家家暴满,桌子都摆到街面上了,却一个空位置也没有。
崔月婵有点泄气“太吵了,吃个饭也不清静,还是回家做吧。”
费令仪笑嘻嘻地挽着她的胳膊“我肚子早饿了,现在回去做,不把我饿死啦?妈,就当你心疼女儿吧,委屈一下。”
崔月婵含笑道:“好啦,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再找吧,我就不信拿着钱还找不着饭吃。”
费令仪突然想起“我们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就有一家餐馆,面积不小,人却好象不多,当时没在意,就走过了。我们现在再回去看看。”
三个人又往回走,果然看到一家挂着黄豆花招牌的餐馆冷冷清清的,诺大的餐厅,只有两桌客人在里面吃饭,他们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出来招呼他们。
“几位,吃饭吗?”
崔月婵眼尖,指着墙上“餐馆转让”几个大字说道:“怪不得这家生意不好,原来是老板不想做了,我们换一家吧。”
费令仪却心里一动“就这家吧,别的地方还要等呢。”
费天佑见女儿眼睛滴溜溜的转,笑道“令仪是不走寻常路啊,别人不进的餐馆,她还偏要进,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费令仪做了个鬼脸:“天机不可泄露。”
三个人进去自已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厨师在厨房里喊了声“你们请稍等啊。”
崔月婵很奇怪:“这家餐馆怎么跑前跑后的就他一个人呢?”
费天佑笑道:“你不是早看见了人家餐馆要转让吗?肯定是有什么原因吧。”
厨师给旁边客人上了最后一道菜,才跑过来,递给他们一份油腻腻的菜单“你们看,想吃点什么?”
费令仪却不急着点菜“这么大个餐馆,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厨师不好意思地用手擦了擦汗“老板家里出事了,没有精力再经营餐馆,想把餐馆转让出去,我想着,现在反正还没转出去,门市空着房租也要出的,就一个人来开着,能挣一分是一分吧。多少替老板减轻点负担。”
费令仪笑道:“你有什么拿手菜,都给我们上一道吧。”
厨师憨厚地笑了,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汗“你们三个人能吃几个菜,做多了不是浪费吗?这样吧,你们要不赶时间的话,我给你们做一道我最拿手的酸菜鱼,然后,配一个素菜,一个汤,怎么样?”
“行,就按你说的做吧。”
厨师乐颠颠地去做菜了。崔月婵说:“你不是饿了吗,怎么现在又不急了。”
“要想享受美味,就得有耐心等,爸,你说我说的对不对?”费令仪拉了一下父亲的衣服,“你不是最喜欢吃鱼吗?这家厨师会做鱼,正合你的口味。”
费天佑正想回答,忽然看见一个人从餐馆前经过,不禁问道:“月婵,那不是老王吗?”
没等崔月婵回答,他已几步窜了出去,从背后拍了那人一把:“嘿,老王!”
那人转过身来,愣了一下,随即紧紧握住他的手:“费厂长,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了,你身体还好吗?”
费天佑十分感概“好好好,一切都好,就是想我们这群老哥们啊。吃饭没有,我们也是刚来,一起吃饭。”
“不不不,这怎么行,哪能一见面就让你破费呢?”老王客气地推托道。
“一顿便饭,算什么破费?一晃几年没见面了,你可不能不卖我的面子,”
费天佑把老王拉进餐馆“令仪,还不快叫王叔叔,他也是化肥厂的,你还记得不?”
费令仪哪记得住这些化肥厂的普通工人呢,不过还是礼貌地喊了声“王叔叔好!”
老王尴尬道“费厂长,实不相瞒,我们是几个人一起来的,刚才一下车就走散了,我正到处找他们呢”
费天佑把手一挥“谁啊,也是厂里的吗?一起叫上吧,人多吃饭热闹。”
老王歉意地摇了摇头:“算了吧,你们一家人吃饭,我们这么多人来凑热闹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找他们。”费天佑拉着老王就向外走去,边走边说“月婵,再多加几个菜。
崔月婵苦笑“你看你爸,吃一顿饭也不让人清净,也不知道是哪些人,就硬拉人家吃饭。”
费令仪安慰道:“妈,没关系的,爸没什么业余爱好,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挺闷的,有以前的老伙伴们陪着,也不寂寞。”
说话间,客人们进来了,果真都是化肥厂的工人,这些人一进门,就喊“崔大姐好!”
崔月婵对车间的工人大都不熟悉,听人家问好,忙站起来,笑着对大家说“大家不用客气,都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