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不喜欢我?”她蓦地开口。
“……”
没得到回应,她瘪起嘴,委屈巴巴地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接着开始自问自答。
“我知道了,你肯定早就有女朋友了。她是谁?你告诉我,我一定保守秘密。”想了想又道,“不过如果我说梦话被人听见了,那也怪不了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摇头轻叹,扶住她的肩,直视着她,“看清楚,知道我是谁吗?”
她默了一瞬,静下来,脑袋晕晕沉沉,运转不过来。半晌,才低头喃喃,“徐羿白啊,徐羿白……”
他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诧,不过转瞬即逝,淡得没了痕迹,可那份触动却始终缠绕心间,哪怕面上不显。
她安静下来,他反倒被激起了好奇心。嘴唇轻启,话到嘴边。
“你……为什么这么问?”
“啊?”她迷糊地皱眉。
他不知为何想知道答案,像她先前那样,一点点挨近,快贴到她脸上。
“我喜不喜欢你,有那么重要?”磁一般的嗓音极具蛊惑性。
倘若艾莎是清醒状态,她的脸指定已经烧熟。但酒壮怂人胆,现在的她不仅不会后退,反而迎上前,在他疏忽时,与他额头碰额头。
“好热。”他的体温偏凉,此时肌肤相触,格外舒坦。
这两个字直接把人吓退,他不再有闲心逗弄她,冷静地退后一步,略显紧绷的嗓音却将他此刻的状态欺骗,“我送你回房间。”
二楼右手边第三间房被敲响,来开门的是艾莎的经纪人李雯——她俩住双人间。
门内的人对他的到来略感意外。
徐羿白把人交到她手上,“晚餐的时候她喝了点酒,直到现在还没清醒。”
她眉头微皱,首先想到的就是幸亏这里没有狗仔私生,不然这样贸贸然送人回房,可就太引人遐想了。
以为他会立即离开,可人却在门口站定了。
徐羿白看了眼艾莎,斟酌道:“她喝醉了,麻烦帮她热杯解酒的果汁。还有,晚上给她盖好被子,不然第二天容易头疼。”
李雯倚在门边,眼神意味不明,“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他默了默,片刻后摇头,转身离开。
送完艾莎,徐羿白下楼时在客厅遇见了余贺一。
“怎么还没走?”他随口一问。
他站在墙边,像是专门在等他。
余贺一扭头,对上他的视线,目光不复漠然,带了点深沉的复杂的情绪。
徐羿白驻足,停在他面前,“这么晚有什么事?”
他不作答,一手插进大衣口袋,语气闲适,“送个人送得挺久嘛。”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噎他,但他对此确实无话可说。
“我有话问你。”余贺一不再揶揄,正色道。
“旧也叙了,天也聊了,我们之间还有别的话?”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你喜欢艾莎吗?”
冷不防被问到,徐羿白一时半会儿没缓过神。他瞳孔微缩,目光随即凛然,那种眼神再熟悉不过,是防御也是敌对。
在余贺一看来,他的反应已经充分说明了一切,只是有些人大约还没意识到今晚幼稚的“对战”是源自于内心深处强烈的占有欲。
“我喜欢她。”余贺一坦言。
这话如同一颗深水炸弹,顷刻响在他耳畔。徐羿白机械地偏头,不可置信里还夹杂着一种“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的漠然。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时找不到话回应。
直到人离开,还觉得恍惚。冥冥之中,有什么正悄然改变。
第二天醒来,头脑仍有些胀,像被人打了几拳。艾莎迷迷糊糊,闭着眼,从被子里探出手轻触床头柜上的按钮。
还没摁下开关,房间里忽地传来刷的一声。落地窗边的巨幅窗帘被人拉开,强烈的光线朝她袭来。
她眯起眼,打量窗边的人,随后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什么时候了?”
李雯:“九点五十八分。”
“哦。”隔了半秒,“啊?”
艾莎从床上弹起来,懊恼地揉了揉头发。说好了一起爬到山顶看日出,可太阳明明已经晒屁股了。
“雯姐,你怎么不叫醒我?”她哀叹了声。
李雯走到床边,“昨晚你醉成那样,一早起来还不得生病。”
“他们都走了?”
她望了她一眼,“你是想问徐羿白吧?”
艾莎不解地看她,见她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接着转身移到休息区。
“洗漱一下吧,我给你叫了碗粥。”
十分钟后,艾莎简单打理完自己,移步到餐桌旁。
房间空间很足,布置得像间设施完备的起居室。由于她刚才的那番话,艾莎垂下头默默喝粥,安静地只有碗勺相触的清脆响声。
房里陷入沉默。
李雯见她已经把粥喝到见底,人却心不在焉继续舀,不禁叹了口气。
她想,有件事她不得不提醒她。
“莎莎,你知道昨晚谁送你回来的?”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机械地摇头。很快从她嘴里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自己也心惊了下。
李雯说:“是徐羿白。”
她呆愣着,不知该作何反应。可再一细想,其实也算不上大事,她喝醉了,把人送回房仅仅出于礼貌。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那根金属勺子却半含在嘴里,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
走神间,李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艾莎不解。
李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像要把人盯穿。良久,叹了口气,“提醒你一句,谈恋爱可以,但一定给我捂紧藏严了,事情一旦曝光,吃亏的是谁你应该很清楚。”
她不反对绯闻炒作,然而一旦弄假成真,势必引起争议,更何况两人如今的地位不对等,女方遭受谩骂攻击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公布或被迫公布恋情的圈内人几乎没有圆满的结局,更何况他们还那么年轻,又在事业的上升期,激进的粉丝一口吐沫就能把人淹死。
总之她的态度始终不变:无论多憋屈,都得藏得严严实实。
餐桌对面,艾莎已经傻眼,看她严肃认真又痛心疾首的表情,她嗤地一下笑出声,“雯姐,你在想什么?谁跟你说我在谈恋爱?”
她没被敷衍,“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下轮到艾莎没话说了。
心里钻出一种异样的情绪,仿佛连自己都快被她说服。
“你说的事不会发生。”艾莎斩钉截铁,末了又低声补充了一句,“他并不喜欢我。”
李雯品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怨念,于是稍微放宽了心。
合着还没成?可看这进度,似乎也差得不远。感情这事她不好过问,她担心的只是她未来的发展。
至于徐羿白的心意,她不想妄下论断。
“不管怎样,小心谨慎总不会错,你跟徐弈白稍微走近一点,他的粉丝就能尖叫好几天。别看现在表面平和,她们只是在等你犯错,因他获得的知名度总有一天会反噬到你身上,除非你强大起来。”李雯客观分析。
艾莎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可自己的忧思却没她想得那么多那么远。谈恋爱的事儿连八字还没开始写,甚至连动笔的机会都没定,现在讨论这些也是徒然,因而面对李雯的苦口婆心,只能聊胜于无地回应一句“我明白”。
用餐结束,艾莎很快在房里待不住。酒店空旷,下楼时压根见不到人,估摸着都出去看日出了吧。
她叹了口起,往阶梯下走,一抬眼便见到了大厅中央的余贺一。
他从沙发上起身,朝她走来。
“休息好了?”
她愣愣地点头,转而问:“你没出门?”
他含笑看她:“我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