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骏的眼神太过直白,且具有攻击性,迟远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怒了。
他是皇上,迟骏只不过是个王爷,他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而且那些个大臣也没人出来说迟骏是信口雌黄,也没说迟骏冒犯了他,迟远觉得心中十分难受,这些个大臣真的以为自己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吗?
不就是不想让他做皇帝,想让迟骏来。
迟远握紧手中的杯子,然后狠狠地往地上一扔,酒杯瞬间碎成了渣,他咆哮着,“玉王的意思是朕派人去杀你害王妃受了伤?”
众臣见到这一幕纷纷为迟骏倒吸了口冷气,因为迟远这副样子他们从没见过的,从前迟远总是装出一副仁慈的样子,今儿个倒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迟骏倒是没有过激反应,他淡淡的,一举一动都具有十足的威仪,“臣弟不敢,是那伙贼人所说,臣弟建议皇兄严加搜查京城的大小势力,否则什么臭鱼烂虾都能冒充皇兄你的人。”
迟骏此话一出那些大臣们倒是来了劲,一个个都在哪里说:“是啊皇上,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严查。”
迟远看着这群人不维护他也就算了居然还维护迟骏,真的是气死他了。
迟远平时基本上不和这群大臣争执太多,不过在面对迟骏这件事上,是可忍孰不可忍,“朕当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还要你们来教朕,你们以为朕是三岁小孩吗?”
那群大臣看到迟远怒了,一个个也不说话了,偶尔的时候还是要给皇帝一个面子的,不然被迟远穿小鞋可就糟了。
迟骏见到这一幕笑了笑,这笑容落在迟远的眼里成了讥笑,他拍了拍桌上,“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敢冒朕的名讳去狐假虎威,是不是玉王你自己惹来贼人自己瞎编的?”
迟骏轻蔑的看了迟远一眼,似乎是觉得他太小儿科了,他扯了扯嘴角,“皇兄知我为人,众位大臣也知我为人,难道在皇兄的心中,我是那样说谎之人?”
他轻轻一甩,把话题又丢到了迟远身上,对于迟远这种没事爱找茬的行为迟骏已经见怪不怪,只不过他往日从来不会挑出来,今日不想忍耐罢了。
忍得多了,他这位皇兄大概是以为他没有脾气了。
哪里会有人没有脾气,只不过是脾气不对他发而已,既然迟远给脸不要脸,他也就不用再客气。
兄弟感情这个东西是难以琢磨的,迟骏现在看到迟远就觉得蹊跷,此人穿着龙袍天子模样,却没有皇家系统,当年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当上皇帝。
迟骏回忆五六年前,越是回忆就越觉得疑点重重,从前父皇母后身子骨那么康健,怎么会一下子暴毙,遗诏又怎么会是写迟远的名字,这一切的一切。非常不合理。
迟远从当上皇帝之后,迟骏就没用过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甚至是从小到大,迟骏都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过话。
当然他自己也从没想过自己有多招人嫌。
月光清冷加上烛火的热烈,今夜的月亮很大但是不圆,众人聚在一起,气氛看似温暖和谐但底下却暗潮汹涌。
明若婉的爷爷是阁老父亲是左相弟弟也有不错的官职,许多拥护他们的官员从迟骏嘴里听到皇上指使人去杀迟骏反倒让明若婉受了伤。
这些人嘴上没说什么,私底下心里都在想着迟远为什么这么做,他们不认为迟骏会说谎,迟远的紧张落在他们眼中就成了狡辩。
在朝为官大家都看得出迟远是个什么样的人,而迟骏嘛,除了风流名声,还真没听说过什么别的黑历史,再加之在古代男人妻妾成群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在群臣的眼中迟骏是个非常不错的人儿。
又这么好的弟弟还要去吧人家杀了,迟远这个哥哥实在是不够称职。
还有一部分人想要趋炎附势去反驳迟骏,只可惜他们不敢,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他们开了口,到时候那些朝廷要员觉得自己是小人,那他们的前尘可就毁了。
还有一群人则不关心为什么今天迟远和迟骏这么不正常。他们只关心什么时候吃完这顿饭回家。
迟远等了半天也没人出来帮她怼迟骏,思来想去决定暂时给迟骏一个台阶下,他对着迟骏,“弟弟说笑了,皇兄怎么会怀疑你的为人,只是事关重大,朕作为皇帝。自然是要在意一些。”
“不过弟弟,你今日怎么如此桀骜,往日你可从未如此,你该不会是听信了贼人的谣言,以为朕是派人去杀你了吧?朕是你的亲哥哥,你又没有犯错,朕怎么会杀你?”
迟骏难得听到迟远说这么多花,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果然是做人不能太低调啊,他平时尊重这个哥哥,这个哥哥老是把自己当成软柿子捏,今儿个不尊重他了,他倒是反过头来讨好自己,真是奇了怪了。
迟骏笑着,“臣弟不是怪皇兄,也从未怀疑过皇兄。只不过王妃病重,臣弟实在高兴不起来,若不是王妃为臣弟挡了一刀,只怕臣弟现在就不能站在皇兄面前了。”
迟远听到这里暗自骂明若婉,为什么要给他挡刀,让他死好了,这种人他看了就觉得脏眼睛,看了第一眼根本不想看第二眼。
当着众臣的面,他当然不能这样说,迟远装作为迟骏担心的样子,“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朕,非要拖着今夜才告诉朕,弟妹伤的如何?”
迟骏微微低头,想到明若婉的伤她就觉得很是沉重,若是他没有受伤,今夜他就会向迟远提出废掉她的玉王妃,把曲灵烟抬成正妃。
只可惜她受伤了,他这一生都欠她一条手臂,若是没有她为自己挡剑,今日手臂被费的就是她了。
再抬头时所有人都能见到迟骏紧锁的眉头,他哑着声,不像刚才那样气盛,“王妃她,伤到了手臂,只怕,这手臂再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