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如果自己死了,用尽了最后两尊空棺,会不会真的如同白姐所说的凝成魂种,让魔尊出世屠戮苍生。
但他们却知道,自己兄弟二人,已然是玄族唯二的幸存者了。
他们承载着玄族的未来,所以他们不能死!不仅不能死,还要活的比谁都好,因为他们要复仇,更要将玄族一脉传承下去。
在这样的心境下,他们在互相的安慰中,也渐渐的从悲伤中走了出来。
只见他们生生的对盛放这白姐尸身的石棺鞠了三个躬后,便慢慢的走出了洞窟墓穴。
站在洞口,可以看到整个玄族部落。
在那满天厚重如棉的乌云的映衬之下,村子里的废墟、尸体、血河,都变得异常深沉压抑,那焦木浓烟血气,相互缠绕着,简直就是修罗地狱里的景象。
黑白无常兄弟二人定定的看了许久后,忽的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就从洞口一跃而下,开始在废墟中搜寻了起来。
几乎所有人族人的尸体都已被江海涛斩断撕碎,他们虽极力的想要将其拼接回去,但大多数的尸体实在是碎裂的太过彻底,是无法拼接的。
纵然如此,他们仍努力的搜寻着。
他们将搜集到的尸体全部的摆放着断崖下的祭台上。
这些人虽说是玄族的族人,但他们并未获得玄族的传承,所以他们的尸体是没有资格进入墓穴的,更不能拥有棺木。
黑白无常兄弟二人不敢打破这个规定,所以只好在祭台上将他们集体火化。
熊熊烈焰在祭台上燃烧着,浓烟升腾而上,汇入了天上的乌云之中,整个天地也随之变得更加的昏沉压抑了起来。尸油滴落,融入祭台之中,整个祭台变得更加的黢黑了起来,而祭台上所刻画的骷髅头的图案,却是随着那些骨灰的融入,而变得更加的鲜活了起来,白的发亮,简直就像是一个骷髅魔王即将复活重生一般,隐隐约的,甚至传出了阵阵的嘶吼。
是不甘?是愤怒?还是悲戚?没人知道。
黑白无常兄弟二人在火焰燃烧起来时候就已经跪下了,当最后一根骨头化为粉末的时候,他们才在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慢慢的站起身来。
两人脸上的泪水已在烈焰的烘烤之下,被蒸发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两双红肿的眸子。
大雨,也在这一刻终于落了下来。
雨水倾盆而下,冲刷在这片废墟之上,血红色的河流也随之变得浑浊了起来,那一栋栋房屋的废墟,也在大雨的冲刷之下,一点一点的没入了泥土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整个玄族部落一化作了一片如同沼泽般的泥泞,以看不出来半点有人生活过得痕迹了。
传承了数百年的玄族部落,就这样彻底的消失在了这场大雨之中。
黑白无常兄弟二人始终在那场大雨中静静的站着,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如谁也不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一样。
直至大雨停歇之后,他们才慢慢的转过头,拖着已经被湿透了的疲惫身躯,慢慢的登上了断崖外被大雨冲刷的干干净净的竹制阶梯,走到叶玄的面前。
就在两人欲要俯身拜倒的时候,叶玄忽的伸手将两人拖了起来,道:“先别急,下山再说!”
两人顿时愣住,有些不解的看着叶玄。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叶玄竟然会拦住他们行拜师礼,难道他要反悔?
兄弟二人心中嘀咕着,神色也一点一点的变得复杂了起来,但两人却是谁也没有开口询问,只紧紧的咬着牙,定定的看着叶玄。
“别误会……这里……终究是你们玄族的墓穴之中,当着那么多祖先的面儿,你们拜我一个外人为师,多少有些别扭!”
听了叶玄的解释,兄弟俩这才稍稍的吐了一口气。
而随着这口气的吐出,两人却是再也支撑不住的两眼一番,就此晕了过去。
叶玄微微的叹了口气,一把扶住二人。
老实说,对于这对兄弟俩现在才晕,叶玄是有些意外的。
要知道,他们本就被江海涛打伤了的,在加上心中的悲伤,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冲击下,两人竟然能够坚持到现在才晕过去,当真是难得了。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叶玄一左一右的拎着黑白无常兄弟俩,扭头对着莫仙儿她们招呼了一声后,便迈步走出了墓穴。
下了断崖后,江心月忽的喊道:“等一下!”
“怎么了?”
叶玄疑惑的转身看向了江心月。
只见江心月竟已朝着祭台和墓穴的方向跪了下来,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后,如同发誓般的说道:“你们放心,我江心月定会为我哥对你们所做的一切给一个交代的!”
说完这句话后,她才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叶玄的身边,道:“让我来背着他们吧?”
叶玄深深的看了江心月一眼后,道:“一人一个吧!”
说着,他便将自称白无常的高挑少年递了过去。
出了村子后,叶玄忽然停了下来,随即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从怀中的上品灵石上抠了一小块下来,在空中写下了一道金灿灿的玄奥符文后,便将这一小块灵石弹射进了村子。
虽只是屈指一弹,但这块灵石却是如同箭矢般的射出,最终落在了那祭台之上。
灵石落到祭台上的瞬间,忽的爆发出一道强光。
光束如同烟花般的冲天而起,在半空中轰然炸开,形成了一道半球形的光幕,将整个玄族部落都给罩住。
这是一道结界。
结界成型的瞬间,整个部落便在众人的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毫无特色可言的普通山谷的景象。
莫仙儿一行叶玄的这神异手段也算是见怪不怪了,倒也没谁多说什么。
“走吧!”
做完这一切后,叶玄再次的招呼一声,这才带领着众人原路返回。
回程不比来时,没有了那叽叽喳喳的谈论声,也没有了偶尔飘出的欢笑声,有的只是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