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转过身,朝自己的屋子那边跑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里面。
沈云溪就站在门外,神情有些复杂。
她知道,就这样将真相赤裸裸的揭开,对于秦子衿来说,未免过于残忍。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她既以知晓了秦子衿上一世的结局,又如何还能看着对方一步一步深陷其中重蹈上一世的覆辙?
沈云溪靠在门上,听见屋子里的啜泣声,她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即便是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依旧会选择这么做。
高氏恰好过来,看见沈云溪被秦子衿关在门外,不由眉心一跳,担忧地问道:“云溪,你们不是和那个赵之桓去后山赏枫去了吗?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还有,子衿为何不给你开门?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她就这个性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对你是没有恶意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别说是沈云溪了,就连这个做母亲的,也时常因为赵之桓的事与秦子衿产生分歧,继而被秦子衿关在门外。
她只是没想到,在沈云溪面前,秦子衿也不知收敛。
她是秦子衿的母亲,虽然知晓自己女儿的脾性,可沈云溪不知啊。
这万一误会了,可该如何是好?
是高氏请沈云溪来秦家小住的,可是突然发生这档子事,她也是始料未及。
沈云溪摇了摇头,冲高氏柔柔一笑,“舅母放心,表姐心性善良,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的。”
“我们没吵架,只是,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下。从今天起,表姐不会再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来往,舅母心里的石头,也可以落地了。”
高氏这才松了一口气,不会往心里去就好。
得亏沈云溪大度,若是换了别人,来府中第二天便被自己表姐关在了屋子外,只怕会以为是她这个舅母的授意。
等等,她说什么?
高氏差点错过了话里的重要信息,她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沈云溪,小声道:“这里不太方便,云溪,咱们借一步说话。”
高氏领着沈云溪去了自己的观月阁,屏退左右后,她忙拉着沈云溪的手,问道:“云溪啊,你说的别有用心之人,可是指赵之桓和那个罗雨柔?”
高氏眼中泛着浓浓的期待,仿佛只要不是这个答案,她眸中的光,便会立马暗下去,整个人也会失落万分。
沈云溪点了点头,眸中却闪过一丝意外,她以为高氏只是排斥赵之桓呢,没想到罗雨柔也在其中。
高氏的眉头紧紧蹙起,几乎拧成了一条麻绳,她脸色微沉,淡淡地开口道:“赵之桓这人,一个月里,至少有十九天让子衿因为他而患得患失,伤心落泪。”
“至于那个罗雨柔姑娘,按理说,她温柔懂事,又知晓礼仪进退有度,我应当很喜欢才是。”
“可是我见着她第一眼,便觉得很不舒服。一开始,我还觉得是我自己防备心太重,所以对她有偏见。”
“后来她来秦家的次数多了,我才慢慢找到我不喜欢她的原因。这姑娘,瞧着倒是有几分人畜无害,嘴巴也甜。一直都是笑脸迎人。可是啊,她的眼神却是冰冷的。”
不仅眼神冰冷无比,里头甚至还带着浓浓的,抹不去的算计。
这样的伪装,或许能骗过心思简单,性子纯良的秦子衿,却骗不了高氏。
高氏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安定下来,她将沈云溪的手牢牢握在手里,眸中有些热泪盈眶。
“云溪啊,舅母真要好好谢谢你,你帮了舅母一个大大忙。”
像赵之桓和罗雨柔这样的人,若是持续地在秦子衿身旁待下去,高氏根本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然而秦子衿性子倔,对于她的这些劝告,是一句也听不下去。
秦子衿总觉得,是高氏这个做母亲的手伸得太长,所以才会对她的闺中密友以及她喜欢的人抱有这么大的偏见。
秦家氛围极好,秦子衿又是独女,自小便被众星捧月着长大,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的算计,又哪里能知道人心险恶。
沈云溪并不居功,她摇了摇头,宛然一笑,“舅母,其实还是表姐自己拎的清,知道那两人心怀不轨后,便及时止损。”
若是秦子衿不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即便是知道一千次真相都没有用。
不用沈云溪刻意引导,若是秦子衿能自己发现,也会是今日的这种结局。
只不过,秦子衿心性纯良,即便是看见两人亲密交谈,也不会往别处想。
加上这两人在秦子衿面前还刻意演戏,秦子衿,便更难发现这其中的猫腻了。
高氏并不知道今日在后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沈云溪说得也不无道理。
但是怎么说呢,她从前劝了秦子衿几千次,秦子衿还是倔得跟头驴似的。
今日能突然看清,要说没有沈云溪在帮忙,她是不信的。
沈云溪既然不说,她也不继续追问,只是高氏心里,已经在默默想着,该如何感谢沈云溪。
高氏叹了一口气,身为一个母亲,她看到秦子衿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哭泣,心里也是难受的紧。
“子衿会被这两人所骗,也怪我没有在她小时候便告诉她,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我同她说了,或许子衿便能早点看出罗雨柔和赵之桓的别有用心,也不至于像今日这么难受。”
沈云溪摇了摇头,宽慰道:“舅母,那些都过去了。”
邵玉阁
秦子衿坐于镜前,一直盯着镜子里头的自己,她眼眶泛红,纤细的胳膊微微颤抖着。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就你这副尊容,我看着都倒尽胃口。”
“正常的男人,只要眼睛不瞎,都会选择雨柔,而不是你这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赵之桓说得每一个字,都宛如一把尖锐的刀子,一刀一刀狠狠剜在她心上。
秦子衿有些恍惚,眼泪说着眼角滑落,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脸颊。
自己真的,如赵之桓所说的那般不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