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天色临近黑了,距离断天涯不远的黎千湛冷着一张脸:“快点,我们要赶在天黑前上山。”
“殿下。”
瞥了眼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马儿,小九喘着粗气:“这里地势险要,天又要黑了,如果贸然上去,我们和阿雾姑娘都容易有危险,不如在山脚下歇息一夜,明日再追赶?”
“不行。”望着地形险恶的山坳,黎千湛冷峻的面容上尽是严肃。
阿雾以身犯险,只为除掉那个巫蛊师,他若不抓紧这个机会,岂不是至阿雾于危险境地?
“可我们的马……”
小九欲言又止的话音还未说完,黎千湛便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留下两个人看马,其余人和我爬上断天涯。”
闻言,小九咋舌黎千湛对元雾猗的在意,只好点头去安排。
而与此同时,断天涯的空气也变得开始古怪起来,明明是傍晚,山顶正应该是凉爽的时候,可不知怎么回事,反而闷热的不行。
“这天怎么突然变得热了。”
擦了擦额角的细汗,元雾猗皱眉:“难道这下面有火山口之类?”
从前她倒是见过山内存有岩浆的现象,当地老人说,那是小火山。难道说,这断天涯下面也有?
正在打坐的巫蛊师缓缓睁开眼,嗤嗤一笑:“到底是年纪小,不知道那血参就是生活在岩浆之中的。”
“岩浆之中又怎么可能有植物能生存?”元雾猗美眸怒瞪:“况且白日里还很正常,突然之间就热了起来,难道下面的火山脾气不定不成,一开心就凉快,一生气就发火?简直是笑话!”
她当真要怀疑这个巫蛊师的背后究竟在弄些什么东西,为什么总是带她来找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巫蛊师对元雾猗的话很是不悦,可想到什么,神色骤然一变:“来了,是它来了。”
“什么它来了,我在和你说……嘶!”
刚刚才止血的手指再次被划开,元雾猗贝齿紧咬着下唇,暗暗磨牙。
老东西,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在本姑娘的手里,不然我一定要在你身上划上几百几千道口子,让你流血到死不可。
热风扑面,正在元雾猗在心里把巫蛊师给骂上几百几千遍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异动,她猛地转过身,四目相对,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黎千湛?”
巫蛊师脸色一沉:“你怎么会找来,是谁给你报信的?”难道是元雾猗?可这个女娃娃一直和他在一起,根本就没有机会做什么手脚。
几十名影卫将巫蛊师团团围住,黎千湛快步走上前,紧握住元雾猗纤细的手腕,眉宇紧蹙:“阿雾?”
“放心,我没事。”
元雾猗暗暗摇头,可她也没打探出自己身体里蛊毒的解药,因为这个巫蛊师一直未曾带她回老巢,她没了耐心,也知道朝廷那边容不得疏忽,只好暂时结束这一切。
罢了,等活捉这老头,她再一点点撬开他的嘴,就不信,他能藏一辈子。
黎千湛没有说话,而是从袖中拿出方巾,细心而仔细的将元雾猗受伤的手指包扎好,巫蛊师神色阴冷的看着这一幕:“元雾猗,是你通风报信对不对,你还真是个狡猾的丫头,是老夫小看你了。”
“彼此彼此。”
元雾猗唇角轻勾,耸肩道:“看在曾经师徒的份上,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一人对付这几十个侍卫高强的影卫,二是主动说出你和黎千楚的阴谋,你们两个究竟在密谋些什么,黎千楚是不是想要造反?”
“黎千楚给阿雾下的蛊毒解药是什么?”黎千湛手持利剑,满目玄霜:“说出来,我便饶你一命。”
“咯咯咯……”
短暂的平静之后,巫蛊师缓缓伸出手臂,一开口,便是神秘低沉的声音:“好徒儿,快到为师这里来。”
元雾猗长睫轻颤,美眸渐起迷雾:“师傅。”
“阿雾。”
黎千湛紧了紧握着元雾猗的手,寒眉微皱,而元雾猗则一把甩开男人的手,一步步走向巫蛊师。
“真是个好徒弟。”
任由元雾猗亲昵的捧着自己的手臂,巫蛊师阴冷一笑:“太子殿下,老夫本不屑于朝堂争斗,和厉王也没什么关系,你大可不必对老夫如此穷追不舍。”
“你觉得我会相信?”
薄唇轻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黎千湛墨眸浅眯:“还有,你当真觉得,你现在有和本殿下谈判的资格?”
“元雾猗可是在老夫手里。”
巫蛊师冷笑连连,显然,未曾将黎千湛的威胁放在眼里:“若你敢动一下,老夫就亲手杀死这个你最在乎的女人。太子殿下,老夫不放和你说实话,老夫根本就没打算给元雾猗解药,因为蛊毒根本就没有解药,最多也只能压制,这个你最在乎的女人,无论老夫是否放过她,她都难逃一死。”
“你!”
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黎千湛本就冷峻的面容更是又覆上一层寒霜,他扫了眼元雾猗,一字字冷声道:“你若是想要她的血,我大可给你找其她人,只要先放了她。”
“太子殿下这是想和老夫谈条件么,只可惜,元雾猗对老夫的利用价值,远远要比其她人来的多得多,老夫若只是需要人,早就让厉王去抓,哪里还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带着她来断天涯?”
顿了顿,巫蛊师诡异一笑:“不过看来太子殿下近日是不取老夫性命是不罢休了,既然如此,那老夫只能先杀了这个好徒儿。”
话落,那只枯骨般的手便一点点缩紧,可随即,巫蛊师皱眉:“黎千湛,你不是很在乎这个女人吗?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师傅,你忽悠的我还真是惨啊!”
听到这狡黠调侃的声音,巫蛊师瞳孔微缩,一低下头便看到元雾猗原本麻木的双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一片清明,甚至,他毫无察觉。
就在巫蛊师这微愣的片刻,元雾猗突然动了,她纤细的手腕快速翻转,整个人不但以一个扭曲的角度躲开了他的手,指尖上的银针还狠狠刺入巫蛊师的心脏。
银针入体,巫蛊师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另一只手一把紧握住元雾猗的手腕,阴狠一笑:“你是第一个让老夫受伤的人,既然你们来了个将计就计,那就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