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觉得这还得听听当事人的意见,于是问陶喜,是否愿意到医馆来帮忙,因为小丫头去照看婆母的日常,医馆就缺人了。
陶喜见温姝并不嫌弃自己得了这个怪病,欣然答应下来,她本来还想着若是明珍厌恶赶她出门该怎么办。
温姝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个口罩来,递给陶喜道。
“去药房帮忙的时候,平日人多或者跟别人接触时,你就带着这个。空了时自己缝一个里边全都是塞的棉花,记住用了以后晚上得用醋泡着。”
“多谢少夫人。”
还没过晌午,老先生提着一袋红薯干,从后门进来了。直接转入温姝的书房,瞧着她聚精会神的研究治疗疱疹的药材。
他也没打扰,直接拿过一张药方看了起来,里边加了一些治疗流行病的药,还有一些医术上的方子。
“女娃这个地方加一味解毒,治疮的药材如何?你有没有试过用膏药?”
“治标不治本。若是那毒在里内又要如何呢?只是治了外在,而没有根治里内,完全是不行的。外头一时好了,过几日不是又要出来了?”
老先生放下药方,“原因可都找到了?不如试试里外结合,兴许能有办法呢。”
温姝沉思思考,老先生说的话没错。
之前给那个男人用的药膏,不过是为了测试那疱疹的基本属性,是烈性传染病,还是天花。
经过几天的研究,终于有了一丝头绪,温姝送走了老先生,自己看着医书趴在桌子上居然睡着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衣服,她认出来了这件衣服是楚玄的外衣,他来了这里?
温姝现在的心思可没在跟楚玄吵架上面,而是在外边成千的百姓身上,她之前的方子只能是缓兵之计。
在家里熬醋,也只是为了避免病情进一步的扩散,还不能完全根治这个病。
这些老先生也知道,看她的药方,再结合每日来的病人,他也很清楚温姝给的药是个什么情况,因而才会如此跟他一起研究。
又过了几日,一张药方终于在两人合议下诞生,温姝想着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让那些患者吃上这药。
可是伙计从前面铺子来报,好多病人家里都在葬孩子,原因是那些孩子们,在被传染的这段时间里都被传染了。
自从孩子们被传染之后,城里有一大半人的孩子都被感染,因为那些百姓们觉得是孩子们带来了灾难。
必须要把得病的孩子给献祭了,这样大明县感染此病的人才能好起来。
温姝一听伙计这样,只觉得很荒谬,她之前的药方虽然不能治好,但在短时间也能控制不再发新的疱疹出来。
其实在几天之前就有人来医馆闹事,不过王二为了不打扰温姝研究药方,都交给了有名望的老先生去处理。所以才没闹到温姝跟前。
温姝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告诉百姓们,她研究出了新药方,只要七天,七天就好,只要七天就能知道这病到底能不能治好。
她想走出去跟那些病人讲清楚,却被小丫头和王二给拦住。
“温先生外边那些人,一个个就像是猛虎一般,你出去了还不得被他们给撕碎了。”王二挡在温姝跟前,坚决不让她出去。
“我这里有一个药方,一定要让他们喝下去,不然这大明县就等着成为一个死城吧。”
“温大夫不会这么严重吧?”
温姝冷冷一笑,人在面对死亡时的那种恐惧,可以超越一切外在的东西。想要活下去这样的事,每天都在上演,人在生命中最后的一刻,即使是拿别人的性命来交换自己活着的机会,也会在所不惜。
“现在是埋孩子,等着过几日,就要埋大人了。”
她不可不是危言耸听,等着朝廷下达了封锁令,这县里的人无论是谁都走不出城门半步。历史上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
只要有瘟疫爆发,若是没有控制住,最后的局面便是全城屠杀。
温姝推开王二,大步流星的朝着门口,伸手推开医馆的大门。门外站着一群黑压压的病患,都是等着她出来讨个说法的。
“温大夫你上次开的药,我儿子喝了没什么用。我也变成了这样。”
这里有一半是来求医,有一半是来讨个说法,比如上次的药为何一点用都没。为什么她躲在家里这些时日。
“大家不要慌!这不是什么大病,我这里有一张药方拿去试试就能解决大问题。我已经让家里的人试过了。”
温姝的话一出,底下的人一片哗然。
一个胆子的大的人开口问道,“温大夫,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这都过了多少天,得这个病的人也越拉越多。”
“都先听我说,孩子都别去埋了,还能救。”
“我们凭什么都听你的?”
一个妇人怀中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朝着温姝喊道。
温姝也不气恼,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大嫂,你真是要埋孩子,为啥不直接把孩子抱到城外去埋了,抱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妇人从人群中挤到了医馆门口,朝着温姝道,“我这孩子就是吃了你上次的药,才变成这样的。”
“这多少天了?”
“快六天了。话都说不出来,就还有一口气吊着。”
“对哇!我的孩子也是这样。”
另外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孩子,也挤到门口来,把手里的孩子递给温姝瞧。
温姝也不怕他们找茬,开口道,“你们知道一般孩子感染这个病多久死?多久会严重的起不来身?”
“也不就是四五天,就没法了吗?门外都埋了好几个孩子了。”一个大汉从人群中站了出来,看的出来他面向夯实,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有人说出了答案,温姝这才指着大嫂的孩子,“你这孩子自从服药已经六天,我的药并不是无用。”
妇人还是觉得没什么希望,抱着孩子离开医馆大门,准备去埋了怀中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