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在温姝那些坐立不安伤心的日子里,做的事可不比她的伤心少,至少要平衡这三股明面上的势力,以及上边的压力。
已经让他精疲力尽,而且他知道只能平衡,不能沾染半分。
所以他过的也很辛苦,案子只能放在一边。
他若是此刻审了这案子,上面的人务必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若是他当做没有这个案子,直接压下去。
那人还能暂时逃过一劫,继续韬光养晦。
他为了这事也是绞尽脑汁,至于那三股势力,完全可以说成为了讨好神医,而出现的抢夺,至少这面子上还能圆回去。
温姝在收到了县官的信后,虽然不明白他为何要这般,但信上面说了这事让新上任的县官来处理。
说明这案子他一直放在心上,并没有不理不睬。
他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没有一丝理由,就把一个在大明县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直接压了下来,几个月都不处理。
不看在她的面子上,也要看在老先生的颜面上。
她确实安静了下来,静静等待新上任的县官到任后的一个月,她被叫去衙门闻讯。
“民妇温姝拜见县老爷。”
“免礼。”
老先生的儿媳和那些个妯娌,也被叫上了堂,跪在温姝身后。
“这次叫你们来,是因为七八个月前的一桩案子,想必你们也知道是因为什么。至于上一任官员为何不处理,我不得而知。不过现在我是大明县的县官,那么此案就由我来处理归案。”
县丞拿出了之前的证据,以及证人和供词。
小小的大堂上,跪满了人,牵扯的人大概有二十几个,什么行档的都有。
只要是被上一个县官问过话的人,都被叫了来,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县官把这句话演绎到了极致。
“你便是死者铺子上的伙计,再把死者死之前的情形说一次。”
伙计上前一字不差的说出了,那天老先生去世的场景,以及前几日的身体状态,还有平时生活习惯。
“死者是个大夫,那么他平时应该很注意保养身体。卧床前几日还在看诊喝酒,结果吃了一碗儿媳妇送来的肉羹就不行了,确实有些可疑。”
县官听了伙计的话总结道,拿出另外一份供词,这是老先生对面点心铺子的掌柜的和伙计的供词。
“你们两人对此有什么看法?”
掌柜的开口道,“老先生一直跟自己家人关系不怎么好。小儿子因为在大街上强抢民女,被他赶出了家门。所以家里只有大儿媳和大儿子,以及一个小孙子。大儿子在隔壁县收租,家里还过得去。”
“老先生时常回家跟儿子相聚吗?”
“逢年过节的时候回会一起吃饭,平时不怎么来往,偶尔会些饭菜。为的是堵我们这些邻居的嘴。”掌柜的回答。
“你是点心铺的伙计,你家掌柜的话可属实?”
伙计吓的赶紧磕了个头,开口道,“县老爷明察,这事那一条街上的人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随便抓一个人都跟我家掌柜的说的八九不离十。”
“好,你们先退去一边等着。”
县官又拿起另外一份供词,“堂下谁是,卖给死者儿媳砒霜的药铺。”
一个男声回答道,“是草民。”
“你是何人?”
“东街药铺上的抓药伙计,小人叫陈实。”
“你说说那日是如何把砒霜,卖给死者儿媳,要据实回答不可隐瞒事实。不然连你也一起斩首。”
县官这一威慑很是有用。
这伙计不敢隐瞒一句话,过了个精光,因为数量有些大,他还特意问了掌柜的卖不卖,要是出了问题怎么办。
掌柜的得知是老先生的儿媳,多问了一句,买那么多做什么。
儿媳回答说,家里闹耗子,之前也买了一些耗子,并没被毒死,所以这次想加大剂量,她之前确实又买过。
所以就卖给她了,账本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日期和时辰,因为怕出事,记录的就比较详细。
证实了,儿媳买过砒霜。
至于用途就得问问老先生府上的丫鬟们,县官派人去把家里的仆人都叫了过来。
儿媳家里只有三个仆人,小丫鬟一个,厨娘一个,跑腿的小厮一个。
县官挨着问了,那买去的砒霜做了什么。
确实是药了老鼠,但那分量却更买的不一样,有些可疑。
县官这才问儿媳妇,剩下的砒霜去了哪里,儿媳说放在家里的墙角下,留着下次毒老鼠用。
即刻差人去查,确实有一包砒霜但分量少了一大半,与她买的数量不符合。
这边到这里就截止了,县官问温姝那日在铺子里都听了些什么,问了老先生与家人平时的关系。
温姝都一一作答,“老先生从未跟我讲过他的家人,我们的交流也仅限于病人和药方,一月大概会去看他一次。偶尔会让伙计送些吃食过去。他老人家喜欢清静,我也很少去叨扰,路过时会去做一做。”
县官看向老先生的伙计问道,“温先生说的可否属实?”
“都是实情!温先生来的次数,比家里人还多。一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第一时间让下人们送来。老先生时常感叹这跟养了个小女儿似的。”
伙计回答。
“那么老先生死之前你可知晓?他生病了,你知道吗?”
“不知情。那几日既不是每月扎帐的日子,我也没差人过去送东西,医馆里又忙,等着伙计来报,便是老先生逝世的消息。”
县官点点头,“老先生躺在床上和逝世的也不过两三日的时间。他自己有是个大夫,确实也有疏忽的时候。”
“多谢县老爷明察。”
“话可别多说,还没审完。”县官开口道,看向跪在下面的温姝,“你在药铺里听到儿媳含糊的说了对老先生逝世缘由,可有做什么事。他对你有恩。”
温姝回答道,“那尸体是我让人挖出来的。那信也是我模仿写的,为的是给老先生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