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上前两步,走到苏玉琳跟前,又接着小声道:“郡主表妹,你可不就是被姑妈给惯坏了么,你知不知道姑妈为何让我亲近你,不过是想将我当块磨刀石,好让你能更长进些,你不但不感恩,反到扬言要打我,你以为,你身为明惠郡主就能打我了吗,你又怎知,姑妈不会向着我,说白了,你就是个没脑子的废物。”
苏玉琳闻言气得小脸煞白,怒道:“你敢骂本郡主是废物?”
郭明兰的话,无疑是挑战了明惠郡主的地位、权威,她扬手就扇了郭明兰一个耳光。
同时,柳眉倒立,再次怒道:“我便是废物,那也是皇室贵女,是有封号的郡主,打你,那是看得起你。”
“你竟敢真的打我,莫要忘了,咱们可是亲表姐妹,当真是被惯坏了,你这就随我去姑妈面前评评理。”郭明兰想伸手抓住苏玉琳的小手。
枕月、枕书一把冲上去,只是不防,用力过度,将郭明兰给推倒在地。
苏玉琳在后头指着她道:“还不快些给本郡主打,竟然还想伤了本郡主的贵体,当真该死。”
她自幼得太后、皇后还有她那个皇帝伯伯的疼宠,几时曾被人这般欺负过,她一惯自诩自己因出身高贵,对于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手段,从来是不屑一顾的。
但,并不代表她心中不是门儿清。
谁曾想,她今儿竟被郭明兰骂作废物,明知是个套她依旧往里钻,这个口气,她是无论如何都憋不住的。
枕月和枕书等人得了令,自然不敢违抗,少不得要将郭明兰胖揍一顿。
只不过四个大丫头陪着苏玉琳时常进宫,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胆子也比一般的丫头们大多了。
杏儿、果儿见自家姑娘挨了揍,除了会叫,会喊,会哭之外,在苏玉琳虎视眈眈之下,不敢挪动半步,更不要说什么护主了。
枕月几人长这么大,将在皇宫里学的那些手段,头一回用在郭明兰身上,眼里的兴奋光芒,不要太刺眼哦。
也不知这四人使了什么手段,郭明兰在地上,除了头发乱了点,脸上蹭了一点灰之外,到不曾伤着一丝一毫,可她那叫疼的声音十分凄惨,不曾掺半点水分。
以至于杏儿、果儿都在怀疑自家姑娘是不是又在做戏了?
“哼,敢取消本郡主,你这是在挑战我皇室的威严,打你都是小的,你只管去我母妃那儿告状,本郡主同样可以找大靠山告你的状。“
苏玉琳嚣张起来,自然没郭明兰什么事儿的。
郭明兰可以找恭王妃,苏玉琳自然可以找太后、皇上评评理。
“还有,我听父王、母妃说,我大哥的那门亲事,万万不可能会退,那正妃的位置永远只会是那个姑娘的。”她到是精明,晓得不提林安心的名字,只用“她”字代替。
“哦,对了,还有一事,那门亲事,连太后奶奶都知晓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你胆子挺肥的,竟敢藐视皇室宗亲,这是想瞧不上我苏氏一族么?”
她挥挥手,示意枕月等人让开,露出半躺在地上,怯怯弱弱的郭明兰。
“啧啧,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瞧着怪让人心疼的,多亏这是在王府,若是去到外头,还不得丢尽你家的脸,好歹你爹也是个院判,这自家女儿竟被养得如此一副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也不知你爹会不会被你气得吐血。”
苏玉琳发起脾气来当真很吓人,这连环四暴击,简直将郭明兰打击得体无完肤。
枕月在一侧瞧着,四人已帮主子出过气了,掐指一算,她们来这映月院的时候已久,忙上前悄悄拉了拉苏玉琳的衣袖。
凑过去与她小声嘀咕。
“郡主,时候已不早了,眼瞅着要吃午饭了,风大,要不要先撤?”
风大?郭明兰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她是没听懂这枕月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玉琳眼珠子一转,拍掌笑道:“有了!”
她站直身子,伸手弹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才悠然笑道:“本郡主今日有事要急于出门一趟,暂且放你一马,当真是我母妃将你惯得无法无天了,也不知晓该收敛收敛点,我母妃虽重规矩,但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她亲生的小女儿。”
离开前,她还不忘再给郭明兰一个暴击。
把郭明兰气得半晌都提不起气儿来。
苏玉琳暗戳戳的帮林安心胖揍了她一顿,立即觉得浑身上下十分清爽,心情美美哒,总觉得,连十里之外的花香都能闻到了……
她却不知,映月院主院的二层楼屋顶上,有一位身着雪青长衫的少年,正翘着二郎腿,斜倚在正屋脊上。
他身侧的破风瓦声瓦气地道:“主子,要不要奴才给你去开门、放狗?”
豹子笑着打趣:“这叫啥,叫贼心不死,恭喜主子,你被贼给惦记上了。”
虎子咬牙道:“哼,连我家小主母的一根小手指头都比不上,还想将我家小主母挤下郡王妃位置,啊呸!”
他与林安心最熟,在这仨来之前,他一直享受着来自林安心的独宠。
自打这仨来了后,好嘛,那边送来的鞋袜虽然多了,但是却要四个人分,虎子心里暗戳戳的要将另仨给比下去。
眼前另两个表忠心,自个儿当然不能落后,又道:“主子,让奴才去,如何?”
一侧的破云向来剑不离手,他将手中的剑抛了抛,很酷地道:“君子动手不动口!”
他话音才落,八枚眼珠子,齐整整地朝他看过来。
破云依旧很淡定的挺直背坐屋脊上,暗自腹诽:就让你们看,能看掉我一块肉,哼,君子口拙,当然能动手就不动口,剑,能直接解决不少麻烦。
苏君扬撇嘴痞笑,伸手一指,示意众人朝院门口那边望去。
此时,苏玉琳已经离开,郭明兰扶着夹道另一侧的墙站起来,她的丫头不是不想去帮扶,而是她甩开了杏儿、果儿的手。
苏君扬伸手摸了摸小下巴,笑得越发邪气。
挨着他坐着的虎子,悄悄往一侧挪远。
嗯,他家主子每次笑这如此阴恻恻时,准是有人要倒霉了。
果然,他娘给他生了个好身板儿,他的感觉没错啊。
苏君扬开口吩咐豹子,道:“你的脚力最好,快些去,让婆子们装院门虚掩了,再将那条笨狗牵出来,今儿,若再不会凶残点,你就告诉它,爷断了它的狗粮,饿它个三、五天。”
豹子默然:主子,你觉得那狗子能听懂这话吗?
算哒,反正,开门、放狗!
很快,映月院里响起了一声尖叫声。
“啊!”
“啊!”一声浪过一声。
与前一声相比,后者更加尖锐、刺耳。
苏君扬倚坐在那儿,都忍不住伸手掏了掏耳朵,又小声嘀咕:“这不是才吓唬吓唬么,叫得也忒难听了。”
虎子伸手忙扯了扯他衣袖,惊道:“主子,不好了,给,给,给真咬了。”
“不会吧!”苏君扬立马坐直了身子。
那恶犬已经被跑出来的豹子给抓住,而郭明兰和杏儿、果儿压在一堆。
郭明兰在最下面,杏儿和果儿压在她身上,抱成一团正吓得瑟瑟发抖。
……
而这事,不出盏茶的功夫,就已被传到了盛桂院里。
来送信的婆子急匆匆地进了内院,又很快容妈妈出来见了她,不久后,她又一脸凝重地进了堂屋。
郭惠雅正与谢敏芝说着家中的事儿,虽说新媳妇嫁过来已有几个月,但郭惠雅并没有让她一进门就接管家中。
只是挑了些简单的事让她先帮忙做着。
容妈妈忙上前婆子所言的事说了,她最先提的是郭明兰被苏玉琳胖揍的事。
最后,容妈妈又补了一句:“即便主子对郡主要求严厉点,也没得让表姑娘来糟蹋的道理。”
谢敏芝觉得自家小姑子不错,性子直爽,有仇当场报。
“行了,小姑娘家家的,不过是些小怨小恨罢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打了就打了呗,回头让人捡套好看点的金头面赏给那孩子,多少也是让她受委屈了。”
郭惠雅一点都不把这事放在眼里:“玉琳好歹也是郡主,更是我亲生女儿,明兰怎会变得如此不明事理了?香风,回头你好生提点她一番,并不希望玉琳真的埋怨我。”
“是,奴婢等会儿就去办,另外,刚才婆子还说了一事,就是,表姑娘被映月院里跑出来的恶狗给咬伤了。”
郭惠雅此时已大怒,她大怒的原因并不是自家女儿打了堂侄女,而是,苏君扬竟如此不给她郭家面子。
“你当真没瞧错,真的是被狗咬了?”
“回王妃的话,郭表姑娘当真是被狗咬了。”容妈妈忙回答。
又想起先前的确隐隐听到有人尖叫的声音,她当时还在想,是不是小丫头们不懂事,又在大惊小怪了,想着等会儿要与教导她们的管事妈妈提一提的。
谁知,竟是出了这样的事。
“到底怎么回事?”郭惠雅此时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了。
容妈妈忙又答:“原本,表姑娘与郡主置气,郡主怒气冲冲的离开后,随即出门了,想必心中不痛快,又去街上玩儿了,表姑娘原本是要来盛桂院的,听到映月院里头传来动静。”
她说到这儿又顿了顿:“表姑娘的心思也忒明显了点,难怪那位看不上,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倒贴得那么明显才好。”
郭惠雅朝她挥挥手,示意她接着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