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此颇为扼腕,可惜啊,大周不兴按揭贷款买房。
其实,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大周国库不会对她(他)们这种普通百姓开放。
林安心在家正耐心的教十个丫头练习针法,她如今越发懒了,没那耐心再教小绣娘们从头练针法,都是挑些会针线活的小丫头买回来。
京城的人伢子更有责任心,将这些小丫头按各自的长外早早分了类,平日没有客人挑选时,就将这些丫头们聚一起学习女红,或家务、或厨艺等等。
自然,这价钱也要比普通的丫头贵不少。
针线精通的,要花上四十两一个,略次的也要三十多两。
这十个丫头,便花了林安心四百余两纹银。
好处,也显而易见,普通的,常见的针法,这些小丫头都会,而且学新的针法,也很容易上手。
她今儿正给新买来的丫头们上课,教她们如何配色,还有要注意花朵、枝叶的明暗关系。
当然,这样说,丫头们是听不懂的,林安心只能事先琢磨好,挑她们能听懂的话来说。
她正说到兴浓时,听泉和爱晴在一侧互相推搡,谁也不肯上前打扰她。
“何事?”
她微微拧眉。
听泉与爱晴相视一眼,听泉上前一步,答话:“姑娘,邓三少爷来了,如今正在前院堂屋里等着。”
原来,邓金鼓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几篓子箬叶,特意挑捡了两篓子最好的,亲自送上门来了。
“箬叶?”林安心微微一怔,随即恍然道:“原来已近端阳了?”
“是呢,要不了几日便是端阳了,夫人之前还在为此物发愁,京城里卖的都是芦叶,轻易见不到箬叶。”
箬叶,是专门用来包粽子的,煮出来的粽子,即便不加任何佐料,单单吃那种只有纯糯米的清水粽,竟然都有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味儿,叫人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
林安心对于芦叶包的粽子不爱吃,柳三娘早早将此事记在心上,一直遍寻而不得。
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爱晴上前来帮忙收好,笑问:“姑娘,现在就去前头?”
林安心抬手于眉前搭凉棚,外头艳阳高照,已近午时。
遂起身前往前院,又问了柳三娘的去向。
得知,她一早出门了,说是去新庄子瞧瞧,听说庄子上还有一个小藕塘,她打算找人踩些嫩藕根子做菜,听说在饭馆里,这道菜点的人最多。
柳三娘还盘算着,今年就将那藕塘边的菜地减少些,再扩建几亩藕塘。
林安心先回自己房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洗漱一番后,这才出来见邓金鼓。
林青松和柳三娘不在家,林安心更不可能留他用午饭的。
匆匆赶到前院堂屋里,邓金鼓已经坐那里连着续了两回茶了。
见到林安心进来,上下打量她几眼,笑道:“竟又清减了,可是锦绣坊忙得利害,听你哥哥说,你又添了十个小丫头,准备做绣娘子用?”
“嗯!”这些事,林家两兄妹并不曾遮掩,邓金鼓会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她想,即然都见面了,总不能一直傻笑着。
“你最近很闲么?我听哥哥说,新添的芦苇滩很忙,还得好生收拾一番。”
芦苇滩买过来,就有现成的新鲜芦笋可采,北地气温回暖晚,南边的芦笋早采完了,北地的才开始。
“这个都是熟门熟路了,自有管事按排妥当,到也用我多费心思。”
他盯着林安心又笑道:“知你喜欢吃箬叶包的粽子,我特意寻了两筐送过来。”
林安心笑笑:“如此,多谢了,回头包好了粽子,我让婆子给你送些过去。”
却是不肯开口邀他来自家过端阳。
邓金鼓颇为失望,但也不敢直接开口提出,生怕将林安心给惹恼了。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可说。
林安心低着头,玩着手中的帕子,邓金鼓无话找话。
“周又招来找过我了!”
“找你?”林安心想起来了,上回去玉溪庵赏花,柳三娘曾用他怼过周又招。
“哼,她还想着与我破镜重圆!”邓金鼓接着又自嘲:“打量着,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哄骗了我第一次,还想哄骗我第二次。”
林安心想了想,答道:“哦,我只想寻了机会,与她好好清算一番。”
“听说,她与你做了一笔交易,你别用这眼神看我,她只是告诉我,自己在远郊靠近鲁州那边添了个小庄子,说是请你帮的忙。”
林安心答:“确有此事,她这是想告诉你,她现在不会害我了么?”
邓金鼓嗤笑,道:“的确如此,可我不再是曾前的那个邓金鼓了。”
显然,邓金鼓是不愿意的。
“微生夫人曾打过她的主意,为了她的那个亲儿子,想把她送给一个,年纪大到能当她爷爷的糟老头子做小妾。”
邓金鼓明白了,周又招这是逼得走头无路了,才又想起他这号人,原本,他喜欢的就不是她……
周又招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邓金鼓这次并没待多久便走了。
林安心叫人将箬叶送去厨房,叫婆子们浸泡好糯米、红豆等物,又让人准备好腊肉及五花肉,甜的、荤的,素的,都要包上些。
她想了下,又叫人尽着箬叶包,她还要给苏玉琳、苏君扬都留点。
越是临近端午节,锦绣坊里就越忙得不可开交,到最后,连她新买的十个小丫头也派去做些普通的针线活了。
忙,代表着银子滚滚来,林安心忙并开乐着。
再过两日,便是端午节,听说,京城护城河里也会有赛龙舟,林安心想着快些忙完这两日,在端阳那日,好陪了柳三娘去外头耍一日。
她上午在锦绣坊忙得喘不过气来,到了午饭边儿,才得了些空闲。
听泉上前来禀明,说:“姑娘,郡王爷和郡主都差人送了节礼来。”
林安心闻言伸手抚额,道:“哎,咱家的节礼可有送了要?”
“走的近的几家尚未,只与铺子里有往来的,卢大姐早已安排人,连同人家订的衣衫,一并送出去了。”
铺子里送的都是搭头,无非是粽子、麻花等物。
“正好,你回去按我之前交待的准备一下,另外,我这里给准备了四身衣裳,君扬哥一套,郡主一套,鲁老爷夫妇一套,对了,恭王府那边可有来礼?”
柳三娘在京城,若恭王府重视她这个未过门的长媳,必会叫人送礼来的。
然而,听泉轻轻摇了摇头。
林安心深吸一口气,笑道:“如此,到还省了我不少事,没送就没送吧,咱也无需回礼。”
她将礼单又重新拟了一遍,让听泉带了东西回家去准备,再另外安排婆子送去各人府上。
听泉领命,一一去照办。
午饭过后,林安心觉得有点累了,谁知,邓金鼓在这时又上门来了,林安心心里有点烦,但也不得不耐着性子与他见面。
邓金鼓是为了谢她让人送去的粽子。
林安心才开口说:“箬叶是你提供的,好吃,也是因为包粽子的叶子是好料。”
她正说着话儿呢,一个长着一脸横肉,一看,便知平日十分霸道、嚣张的婆子,领着好几个婆子来铺子里了。
一进门,二话不说,手一挥,恶声道:“给我砸,夫人交待了,出了事自有她担着。”
“住手。”林安心可不能由着这几个婆子乱来。
她立马冲了过去。
那为头的婆子高傲地昂起头,拿下巴轻轻朝林安心这边点了点。
“你就是那个占着茅坑不拉的乡下野丫头?”
一开口竟如此侮辱人。
“你们又是何人,还有没有点王法,青天大白日,就想行凶?”邓金鼓随后反应过来,给一侧的小厮使了个眼色,然后快跑来到林安心身侧。
那婆子斜着一双吊三角眼,瞪向邓金鼓:“你又是谁?敢为这个死丫头出头,活得不耐烦了。”
林安心伸手拦住邓金鼓,不动声色的地问:“有事说事,你们这般打上门来,究竟是何意。”
那婆子冷笑道:“何意,好一个小小锦绣坊的老板娘,竟然敢昧着良心做生意,今儿,不砸了你这招牌,又怎对得起我们那未出世的,可怜的小公子?”
什么?
林安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嘿,你这话说得好生没有理由,我与你们家素不相识,何来害你家的小公子,你莫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我呸,当真是不撞南墙心不死,你给老娘等着,早晚叫你蹲大牢。”
那吊着三角眼的婆子手一挥,示意身后的婆子冲进店里,欲一顿打砸。
林安心怒了,对于这样的野蛮人,她也不想以礼相待,不知几时,她已拿了一根长木门栓在手里,怒道:“我看谁敢,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你们敢有胆无视王法,更何况,我乃平郡王未婚妻,谁敢动我的铺子,我就跟谁拼命。”
那婆子却浑然不怕,伸手指着邓金鼓,道:“老娘呸,明摆的挂羊头卖狗肉,挂着绣坊的牌子,谁不晓得你做的尽是那皮肉生意。”
这话可把林安心气坏了,她怒道:“你给姑奶奶把嘴放开净点,没得因此赔上了性命。”
她这会子回过神来,这群人,怕是故意闹上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