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越发肯定林安心和苏君扬在这小楼里,她心思转动,悄悄进了门,将门又轻轻给带上。
这才顺着楼梯轻手轻脚的上了二楼。
二楼的套间以及装饰,与林安心所住的那间差不多。
吴红樱发现里间果然睡了一个男子,又见地上扔了紫色镶毛锦袍,心中越发肯定那人是苏君扬。
又很疑惑,怎地不见林安心,莫非,她被小彤故意引去别处了?
吴红樱认为,这是她长公主祖母使了手段,而恭王妃郭惠雅肯定知情。
遂,她脱了斗篷,又轻声唤道:“王爷?”
睡床上的男子迷迷糊糊中应了一声。
吴红樱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往前,行至床边,正准备解下衣扣,好来个以假乱真时,那男子一个翻身,她瞬间打了个激灵,竟发现对方是一位陌生男子。
这时,外头又传来说话的声音,吴红樱正准备悄悄避开,不曾想,那位吃醉酒的质子不知怎地,一把用力抓住她的小手,将她往床上一带,吴红樱竟扑在了他身上,瞪圆了双眼,又羞又恼。
她竟不曾想,自个儿在此处栽了,急的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越是挣扎,对方越是抓的紧。
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污了,长公主的女官来了,她一个砍刀下去,将那个男子给打晕过去了。
吴红樱呆愣愣的傻望着。
女官皱眉,后又道:“长公主殿下让县主轻易莫要离开,你怎地不听话。”
“我,我,我本以为这是郡王。”
女官暗骂她蠢:“你快些随我离开,莫要坏了长公主的大事。”
“有何大事?”吴红樱并不知情。
女官听到楼下传来婆子们说话的声音,忙拉了她从楼上的后门离去。
竟同林安心的那座小楼一样,二楼北边有一处暗门。
吴红樱惊讶的瞪大了眼。
女官拉着她从后面离开,接着道:“稍微用心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等等,你说的大事是何事?”
女官这才将计划告诉她。
“长公主本想借机除掉郭家那位姑娘还有那位碍事的县主,而里头睡着的那位,却是现如今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位质子,也是长公主最看中的一颗棋子。”
吴红樱忙道:“我瞧到那个村姑县主往这边来的,是恭王妃身边的婢女引的路。”
女官皱眉,问:“怎会是她?多福县主没去玩冰戏?”
“没有啊!”吴红樱道:“我们开口相邀,她说没玩过,先站那里瞧瞧,谁知,同世子夫人说了一会儿话后,就离开了。”
女官发现事儿有点不对劲,最终,将她送回了长公主身边。
……
苏君扬说到这儿,林安心又问:“即如此,她为何又要害了郭明兰。”
他看她一眼,又答:“是要害你俩,奈何,她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发人寻你,只叫人暗中寻了一圈,而那处小楼丛多,又不敢一一打听,来不及的,最终,只得改了主意,先算计了郭明兰。”
林安撇他一眼,问道:“你莫不是也将吴红樱算计进去了?”
“调皮,不试试,怎会知道行不行,不过,我就很奇怪,长公主的人,怎么那么快就知道了那事,不然,吴红樱肯定得栽在那质子身上,我的人都已经准备出现了,却发现那位女官匆匆而来。”
林安心听得头痛不已,一环套一环的,得费多少心神去算计。
那位质子因为出了这样的丑事,自然不敢再轻易求娶苏玉琳了,而郭明兰,听说是被人给算计了,不知怎地,迷迷糊糊爬上了那位质子的床,两人又迷迷糊糊的玩了几回妖精打架。
郭夫人收到的消息又出了偏差,她听说的是林安心和那位质子在一起,原本是想对林安心来个捉奸在床的。
谁知道,她带人兴匆匆的杀去那里,看到的是自己女儿的不堪,当场气的差点晕过去,心中怀疑是林安心搞的鬼,这才丢下所有事不管,跑去找林安心发火。
要不是她还生了个好儿子,估摸着郭院判气的要休了她。
郭明兰好歹是五品太医之女,听说最后两家一商量,郭明兰会嫁给那个质子做侧妃。
林安心为此,还曾和苏君扬打趣,说郭明兰也算是得偿所愿。
郭明兰就此被踢出局,她的心情轻快了许多。
三日后,苏君扬再一次在一个寒冷的早晨,悄悄离开了京城。
这一回,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在他离开后,他的小厮去雨凇院送的信。
林安心心里难受的紧,连着好些日子吃饭都没啥胃口。
许是因为那场宴会上发生的事,闹得太大了点,京城的贵族圈因此而沉寂下来。
锦绣坊的生意越好红红火火了,林安心每日镇守在那里,不但自己的四个丫头连带着要帮忙,连陈大娘带着巧儿、杜婶都蹲守在这边。
三人和这边的厨娘一起合力帮忙做饭。
林安心给郭明兰送去了一对精致的枕套做添妆,不管以前如何,郭明兰定亲备嫁后,两人在闺阁中闹出的小恩小怨就此结清。
转眼已入腊月,林安心收到严掌柜的信,他和皮庄头夫妇,会随了苏君扬的商队入京,掐指一算,发现也就是近几日的事。
京城腊八日,满街粥飘香。
这日清晨,林安心刚起来梳洗好,忽闻听泉在外头大声喊:“姑娘,姑娘,快出来看,家里的香糯已出新酒了。”
各地腊八大不同,楚州人地处湖区,每年腊八节,总要饮糯米酒的,俗称腊八酒。
林安心接过爱晴递过来的小手炉,笑应了一声。
听泉在外头问:“姑娘是想生吃还是熟吃?夫人将陈年的腊八酒取了一坛子出来。”
林安心笑答:“生吃吧,我不喜欢温着吃,总觉得会太甜。”
“可大娘说,姑娘要多将酒温着吃才好。”听泉又答。
“不管,我要吃生的。”她又答。
听泉无奈,只得下去给她备酒和早饭。
陈年的腊八酒成暗红色,粘粘的,能滴酒成丝,入口香甜,却后劲很足。
林家人很看重过腊八节,这日林青松也刻意留在家中,陪家人一起吃早饭。
桌上除了有腊八粥之外,还有一碟子腊猪耳朵,一碟子酱牛肉,还有几碟子酸菜、萝卜等爽口小菜。
柳三娘带着孩子们请了陈大娘上座。
林青松问柳三娘:“娘,这些吃食,可打发人送去给青叶堂哥一家子?”
柳三娘答:“早送了,不光这你的两个堂兄弟,还有君扬他拜把子兄弟留在京城的家人,也全都打发人送去了。”
苏君扬从军,年树根等人,跟前着都一起投奔他去了,商队的事,主要还是林青松在管,好在那些管事们还算得力,这才没出大乱子。
林安心一边听两人说话,一边逗着微生令书玩,顺便问问他《三字经》可曾念完。
微生令书糯声糯气地答说,已经念完了,又说:“夫人说了,开春后,准备送我去私塾拜夫子,请夫子收我做学生呢。”
林安心闻言不由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又道:“小九,如此看来,咱家得准备一壶好酒了,听说,但凡是做夫子的,没有哪个不喜欢饮酒的。”
“姐姐,饮酒的夫子不是好夫子,夫人每每训斥哥哥时,总会说,贪杯误事,要不,我们换一家问问?”微生令书呆萌萌,又一副少年老沉的样子,可把林安心萌坏了。
伸手捏捏他的小脸蛋,将他抱到怀里。
“夫人,少爷,姑娘,微生大人来访。”婆子在廊下禀报。
微生令书的大眼睛瞬间闪亮闪亮。
“姐姐,我爹爹来了,可是来接我回家的?”
年纪小,对生的姨娘印象不深,又加上林家人有意让他忘记这些,他的小日子过得即滋润又充实,慢慢的,也就不念着他姨娘了。
时常掰着手指算日子,盼着微生承文这个亲爹能多来看看他。
林安心并不曾阻止他,只是叮嘱他记得穿上木屐。
至于林家人,压根儿就不待见微生承文,一个两个,只顾着自己吃早饭,柳三娘又特意吩咐秋香:“去给小少爷盛一碗凉着,他等下子回来正好能吃。”
秋香将粥盛好放在桌子上凉着,林安心夹了两片牛肉搁他碗里,又捡了点辣椒萝卜用小味碟装着,放到他的饭碗旁。
微生承文牵着微生令书进来时,看到一家子都围着在桌子前有说有笑,他脑海里突然浮现今早出门的情景。
明明家中主子、仆妇不少,可他依然觉得冰冷冷的,没有一丝烟火气。
微生令书仰头,声音软糯。
“父亲大人,您可曾用过饭?”
微生承文想起先前在家中吃的腊八粥——夹生的!
他是正二品,每年腊八节,皇宫里都会赏下腊八粥,但今年的似乎没熬好。
其实,哪一年又不是呢?
“我……”
他正想说没吃,林安心已出言打断,冲微生令书招手:“小九,还不快些坐过来,娘已经叫人给你盛好凉着呢,现下正适合吃。”
好吧,有好吃的在召唤,微生令书立马忘了刚才问过的话。
微生承文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小屁孩,拖着圆滚滚的小身板,朝林安心“滚”过去。
“呀,有肉肉,我要吃肉肉。”
微生令书两眼放光,彻底将自己挂在嘴边念叨的父亲大人给扔脑后了。
微生承文被发了条小冷板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