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方式狂放，陆婉言或许是早已知晓了，表情没有起伏，倒是林然，在他看向她的时候，只能尴尬一笑。
到了酒吧，蝙蝠面具就离开去应酬了。
陆婉言也带上了面具，她那面具是银色的，颇为低调，两个人站在一起，怎么都是林然惹眼一点。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搭讪了。
是个穿着很传统的黑西装和黑色面具的，就比他们两高一点，说话也有点口吃，陆婉言瞥了他一眼，还是客气地回绝了，拉着林然去别处觅食。
林然挑了块蛋糕，用小勺子一挖，里面的芒果流心流淌了出来，看起来怪好吃的，陆婉言还在到处张望着的时候，她就已经吃上了。
“怎么不在呢？还没来吗？”陆婉言嘀咕了两声。
见没人回应，她垂头一看，发现林然已经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她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你不是说让我找酷帅的小哥哥吗？我都找了三个了，什么类型的都有，你也不长点心。”
林然托起另一块蛋糕，递给了陆婉言，“这蛋糕好吃。”
陆婉言接过，吃了一口，滑滑的蛋糕带着点芒果的香气，确实很好吃。
不对，又被她岔开话题了。
陆婉言戳着蛋糕，没好气地说：“等会他们来了，你可别这样。”
“知道了。”
话虽这么说，林然现在没什么战斗欲望，耸拉着眼皮，闲散地观望着这里的人，他们有男男女女在舞池举着酒杯攀谈着；有几个女的围在一起，一会儿捂嘴笑，一会儿嫌弃皱皱眉，似乎是在讨论什么八卦；也有几个男的围在一起，隔着面具都能体会到他们的正经和严肃，估摸着是在说什么金融财经。
当然也有人像是林然这种吃瓜群众的。
一个戴着再平淡不过的黑色面具，黑色衬衫，黑色西装，坐在没有灯光的地方，仿佛和黑暗融为了一体，他的侧脸线条桀骜，下颌流畅分明，薄唇紧抿，只这个侧脸，便像是上帝用尽心思去雕刻一般。
只这么一眼，就像是螺丝碰上磁铁，林然的眼球就被吸引了。
应当说这个男人总能吸引全场的目光。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像是每次体育考试时站在起跑线等待枪响的那一刻，心里总是紧张无措的。
渐渐的，有莺莺燕燕开始走到他身边，围在他周围，低低笑着，满面春风地说些什么，有些还故意袒胸露背的，就为了博他一个回眸。
男人却始终很高冷，全程只和调酒师说了一句话。
林然一直呆愣愣地看着那人。
陆婉言也瞅见了，她问：“你看着那人干什么。”
“陆寒晟。”
“嗯？他来了？那是他？”陆婉言听了后，再度望过去，刚刚光线昏暗，她都没看清楚，这回是看清楚了，那身形，的的确确是陆寒晟。
她瞥了眼林然，这姑娘的眼神也太厉害了，连她都没认出自家弟弟。
“要过去么？”
陆婉言刚问完，陆寒晟那边便出现了状况。
一个女人朝他走去，赶走了原本围在他身边的女人。
那女人身形窈窕，同样也穿着黑色的西装和西裤，没带面具，整个人透着一股很少女人会拥有的邪气，在人群中与众不同。
林然第一眼便认出了那个女人就是红色超跑。
“那人……”陆婉言挠了挠下巴，皱着眉说。
林然侧头看她，“你认识她？”
“嗨，两位美女。”
陆婉言刚想说认识就被人打断了，她回头一看，有三个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们的身边。
“现在才来？”
“路上有点儿堵车。”
陆婉言和他们估摸着是认识的，聊天的语气称得上熟稔。
其中一个男的将视线移到了林然的身上，上下扫了眼，饶有兴致地问：“这位是？”
“我跟你提到过。”
“就是她？”
“对，就是她。”
陆婉言拍了拍林然的肩膀，林然这才迟缓地转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陆婉言。
那三个男的闻言也开始打量起林然。
林然突然有种自己是戏子，在马戏团里表演着，被其他人观望。
她的脸颊有些发热，眼睛也觉得酸酸涩涩不舒服。
“既然来了，就好好互相介绍一下吧。”陆婉言顺手拿了几个酒杯，放在他们的跟前，拿了两杯果汁，放在了她和林然的面前。
林然瞥了一眼，皱着眉，有些欲言又止。
她有点儿后悔，有点儿想退缩。
“也好，那我先来？我是陈白。”中间那人没带面具，露出的脸是正太类型的，双眼皮大眼睛，红唇齿白的，乍一看，有些男生女相，大抵是身材比较高挑，着装很讲究，所以并不让人感到厌恶。
只是看着年纪比较小？
陆婉言一愣，望着旁边那人，问他：“这是你朋友？今年几岁？”
“是我朋友，满十八了，你就安了，不是说要找年上也要找年下的吗，我这不是来满足你的要求？”
陆婉言和林然：“……”
仿佛有一群草泥马在眼前崩腾而过，表情也不知该是无言以对还是震惊。
林然暗戳戳在底下掐了陆婉言的掌心。
陆婉言倒抽了一口凉气，也是一脸的无奈，她也没想过这人竟然还敢找个十八岁的啊。
十八岁小弟弟一脸无害，还有些不满地说：“十八又怎么了？成年了都。”
这人的脸本来就显小，结果一问年龄还真的是小弟弟，本来不打算开口的林然听着听着，愣是没忍住开了口：“今年高考怎么样了？”
其他人一愣，同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小弟弟脸白了又青，青了又黑，最后憋着气说：“也就那样儿。”
陆婉言那朋友先笑了出声，手肘撑着另一个人的肩膀，背脊弓着，眼睛都不见了。
林然侧头看向陆婉言，后者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回望她，仿佛在说，给你个眼神你自己品品。
她默了默。
也难怪从前陆婉言曾说过她冷场的能力是一绝的，有时候还不如缄默不言来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