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落座，陆杰宇坐到了张欣瑜的身旁，陆寒晟便自然而然坐在了林然隔壁。
林然不争气地有些小紧张，她说话也有些磕巴：“刚刚我和欣瑜点了几杯饮料。”
陆杰宇及时捧场，“那谢谢了。”
张欣瑜瞥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怪异。
陆杰宇不解地回望她。
她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家男朋友在冷场这方面可真是有天赋，明明平常不刻意的时候就表现得很好，真要他活跃气氛了就往死里回复。
自陆杰宇那句谢谢之后，四个人之间保持了沉默的氛围良久。
大家头顶都不约而同地顶着尴尬两个字，除了陆寒晟，他很自然地倚着椅背，拿着手机，低垂着眼，不知道看什么东西看得很认真。
林然悄悄扫了一眼，发现上面都是些艰涩难懂的英文单词和股票市场，她估摸着他是在工作，于是有些丧气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心。
他以前和她出来的时候，会将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的。
陆杰宇倒觉得没什么，也很自在地掏出了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给下午的客户，张欣瑜是女孩，她懂林然的表情和心思。
她不客气地在桌底下掐了一下陆杰宇的大腿。
陆杰宇吃疼，“嘶”了一声，一脸欲言又止地望着张欣瑜，那小表情就差把“你在干嘛”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张欣瑜白了他一眼，默默地指了指他的手机。
陆杰宇皱了皱眉，没懂，但看见女朋友的表情，求生欲告诉他现在必须要收起手机，不然回家要跪搓衣板。
好在服务员来了，两人的僵持也不是很久。
陆杰宇说：“饮品来了。”
陆寒晟听了后，懒懒散散地抬起眼看了一眼，然后没搭理。
林然看着那杯最白的饮料，心里头犹犹豫豫的，有些担心会惹怒了他。
服务员弯下腰。
张欣瑜指了指林然和自己，说：“柠檬水是我两的。”她再指陆杰宇，“美式咖啡不加糖是这个人的。”
这么一分配，那杯牛奶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陆寒晟的面前。
他没什么反应，估计没抬头所以还没看见。
但抠着手指的林然已经在琢磨着要不要把她的柠檬水和他的牛奶交换一下得了，好歹柠檬水的杯子是正常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四个人里只有陆寒晟有幸拿到了餐厅的主题杯子，杯子的托盘是个可爱的猫爪，杯子还有两只猫耳朵，粉粉嫩嫩的，与他一身黑十分不相称，很违和。
陆杰宇看了几眼，没忍住笑了。
“哥，你的杯子也太可爱了。”
陆寒晟闻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见他笑得有点欠揍，不满地“啧”了一声，然后他才垂眼去看自己的饮品。
纵然是他，见到这过分可爱的杯子之后，还是沉默了半响。
是谁帮他点的？
他抿着唇，神色不明。
林然仔细地观察着，手心又开始冒出点点虚汗，她吸了一口气说道：“这是我点的，我……”
他侧头看她，目光很沉。
林然一愣，一下子有些大舌头：“我我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就随便叫了。”她的声音愈说愈小，到最后不认真听都听不太清了。
自以为“暖场小王子”的陆杰宇看不下去了，他实在觉得这两人的氛围有点怪，所以出声说：“林然，你下次也可以叫个美式咖啡不加糖，他也习惯喝这个。”
说完，他在桌底下的脚猛然间被人用力踩了一下。
他紧紧地皱着眉，再一次欲言又止地看张欣瑜，他怎么觉得今天张欣瑜总是折腾他呢？
张欣瑜很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是着急。
陆杰宇一开口，果然不是什么好话，这不，瞬间就冷场了。
林然听了，也有些赧然，她是知道陆寒晟喜欢喝咖啡，但她是顾虑到他的胃，她没认识这个人之前，他就是工作狂了，那时候估计尚算年轻，但有些身体的病痛是很容易被忽略的，后来他们的关系成为男女朋友之后，她没少用自己的身份让他少喝一些咖啡。
自然而然的，她就形成了帮他点牛奶的习惯。
陆寒晟仍是没什么表情，林然捉摸不透，只能默默地低垂着头。
她不断在想是不是该做个简单的解释。
还没多说，眼角的余光看见对方手臂动了动，她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便看见陆寒晟拿着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
那杯子实在很可爱，猫耳朵下面还有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形成了一个颜表情，看着和萌萌的又有些欠揍，而陆寒晟的气质又太过冷硬，两者碰撞在一起，形成了偌大的反差。
林然转过头，若无其事地喝着自己手里的柠檬茶。
她看着没什么事，但其实心里早就乐翻了，只因为陆寒晟喝了她点的牛奶，原本她都做了最坏的打算是他直接推开，然后让服务员上新的。
没想到他竟然喝了，而且还是知道这牛奶是她点的情况下喝的。
这是不是代表，他虽然不记得她了，但其实也不讨厌她？
这个她猜测出来的认知，让她兴奋了好久。
以至于后来陆杰宇说要点餐的时候，她都轻飘飘地，刷刷刷看过菜单就点了好几个菜，都是陆寒晟以前爱吃的。
有一些她以前不爱吃，后来因为和他在一起久了，也就喜欢上了。
所以有时候喜欢一个人真是一种习惯，这种习惯一旦根深蒂固，就很难拔除了。
陆寒晟听着女人轻快的声音，她对服务员说的每一道菜都是他喜欢吃的，半点没差，他半意外半探究地看向她。
她的侧脸很瘦，棱角有些分明，鼻子秀婷，眼睫毛长而密地刷下来，随着她说话的时候会稍稍地颤抖。
脑海里有画面闪现。
他愣了愣，总觉得这个场面和以前某种时刻重叠在一起了。这个恍惚让他没来得及移开目光，一个不经意便和点完菜的林然对上了视线了。
她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声音低弱地问：“你不喜欢？”
“没有。”他撇过头，没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