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婉儿被南宫卓安排的人丢入了寒池之中,那些人走之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公主,保重。”
说完,他们退出寒室,厚厚的石门落了下来,将寒气姥姥锁住。
南宫婉儿掉入寒池中的瞬间,便打了个重重的寒颤,手上刚刚挂上去的锁链,此时竟是比身子还要暖上几分。
她知道自己皇兄性子残酷,可她一直相信着皇兄对自己还是有着几分温柔的,可笑她所相信的这一定点的温柔,最后都融化在了这一池寒水之中,凉意直至心底。
全身被极致的寒冷包裹着,南宫婉儿那长长的睫毛上也瞬间解出了冰霜。
平常总是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关押到这里来,如今关了这样一个弱女子,还是自家的公主,门外的士兵,心里总是有着几分不自在和心疼。这次看君主是真的动了怒,也不知道,公主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随着寒冷侵蚀到四肢每个角落,甚至是五脏六腑之中, 南宫婉儿逐渐失去了知觉,变得麻木起来,连意识也渐渐流失去了。
眼前漫天的寒气之中,竟是隐隐呼呼出现了一些模糊的画面,南宫婉儿尽力的睁开眼睛去看,那些画面也愈加清晰起来。她看见了木头的房梁,很矮也没什么装饰,眨眨眼,有些不可思议。
“婉儿,你醒了吗?”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婉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是原越。
他身上不是那一向的盔甲,而是朴素到不能再朴素的衣衫,手里还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原越在床边坐下,眉间是无尽的温柔:“来,喝了这药,就能快点好起来了啊!”
“原越?”南宫婉儿很是疑惑,自己怎么可能待在这么破败的小房子里,还有原越,怎么会离自己这么近,“你,怎么穿成这样,还离我这么近?”
“你烧糊涂了吧,这是你为我做的衣服,而且我是你夫君,为何不能离你这么近?”原越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南宫婉儿低头一看,自己身上也是很素净的裙子,没有一点奢华的装饰品。
“可是,原越,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我是晋国的公主,你是我皇兄的手下呀!”南宫婉儿指指自己,又指指原越,更加糊涂起来。
“你看你,做的什么稀奇古怪的梦呀,咱俩啊,都是普通人而已,什么皇宫贵族,你看我们这样的日子,悠闲舒适,自由自在多好啊!”
“那,那只是梦吗?”婉儿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无法感觉到是否真实,但是如此近的原越,却是叫她无比心安。
原越点点头,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傻姑娘,那只是梦,你若真的想要些什么,我也是尽力给你的。”
“不,我不要,我什么也不要!”南宫婉儿终于相信,于是大哭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原越,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我只要你在身边就好了。”
“怎么了婉儿,你怎么哭了,那个梦不好吗?”
“不好,一点也不好,那个梦里,我天天看着你,却没办法和你在一起,当公主一点也不好,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能随随便便的玩,什么都不好。”
原越轻声安慰着她,许久,南宫婉儿终于哭累了,原越问她:“你都发了好几天烧了,今天精神好点没有?”
“好多了,你看。”南宫婉儿开心的就要下床,结果下床的瞬间,她清晰无比的感受到骨子里传来的一股子酸意,两只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她一个踉跄,原越身手极快的扶住了她:“你看你也不许小心点,躺了这么多一天,肯定身子有些麻了吧,慢慢走。”
南宫玩儿乖巧的点点头,随即比较小心的走了几步,没什么大问题,于是冲原越嘻嘻一笑:“我好了,我们出去转转吧,我都憋坏了。”
原越轻笑一声;“好,都以你的,但是得把药先喝了。”
南宫婉儿又开始撒娇道:“我不,苦呀!”
“喝完了我带你去街上买糖葫芦。”
“好啊好啊,在梦里,我有个特别凶特别可恶的皇兄,从来都不准我吃呢!”
原越细心的端着碗一口接一口的喂给了南宫婉儿,等她把药喝完了,两人便携手一起走出了房子,去到了街上。
街上很是热闹,婉儿像是第一次见到一般,开心的不行,在人群里穿来穿去,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买那个,原越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不知不觉的,就玩到了晚上,婉儿看着前面人群热闹得很,便拽着原越挤进了人群,原来是大家都在放河灯。
“婉儿,想要放河灯吗?”原越问道。
南宫婉儿点点头,两人买好了一盏河灯,南宫婉儿想了想,背对着原越,写下了一行字,将河灯放到了河面上。
“你写了些什么,还不想我看见?”原越搂着婉儿的腰,与她一起看着那盏河灯越飘越远。
南宫婉儿抿嘴笑着不愿意说,晚上一起回家的时候,她突然说道:“我感觉这一切,倒像是幸福的在做梦。”
“怎么会呢?”原越停下步子,转身看着她,说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原越,你以后一定不要不理我啊,在梦里,你就常常的不理我,在梦里……你也不会牵我的手。”
南宫婉儿低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心里莫名的甚是伤感,为什么,明明握着原越的手,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呢?
她忽然的慌了,抬头看向原越,可是眼前人的脸,在渐渐的模糊掉,南宫婉儿着急的一声声唤着原越,可是,眼前的万家灯火,少年面容,皆化为一片深渊似的黑暗。
果然,这一切都还是假的吗?
绝望自心底而生,南宫婉儿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可能就要离开了。
就在意识渐渐沉睡的时候,忽的有声音唤着她的名字,急切且温柔。
南宫婉儿努力的睁开眼,果然是原越的面容,两行冷划过脸颊洗去了脸上的冰霜,她哽咽着声音说道:“原越,你骗我,你骗我,都是假的,你说你不会离开我。”
原越看着婉儿如此模样,心里痛德不行,就要安慰她时,南宫婉儿却再次的昏了过去。
一旁的景修说道:“她这情况很危险,我们必须快点将她带出去治疗。”
柳倾云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
原越将婉儿背到了背上,四人刚到门口,忽的听见外面有声道:“参加陛下。”
“不好,南宫卓来了!”原越紧张道。
“现在该怎么,我们先躲旁边?”柳倾云问道。
“不行,公主这情况等不得,麻烦你们先将公主带走,我去将南宫卓引开。”
如今南宫婉儿这副模样,别说忠心了,原越度南宫卓最后的尊敬也没了,提到时便直呼大名。
“行,那你万事小心。”柳倾云说完,便接过南宫婉儿背到了自己背上,与景修从寒室门口的另一条道路离开了。
原越走了出去,在牢房门口遇上了南宫卓,于是弯腰道:“参见陛下。”
“你在这里做什么?”南宫卓语气严肃的问道。
“臣,臣有些放心不下公主,便前来看一下。”原越一副难以启齿的 样子说着。
“呵。”南宫卓冷笑一声说道:“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看她作甚。”
原越不回答,又问道;“陛下来这里作甚。”
“原本也是想看下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既然没死,那也就没了看的必要。”
这话说的,叫原越一阵怒意冲上心头,恨不得上前将这人揍一顿。
南宫卓虽然如此说着,却还是要向里面走去,原越知道现在柳倾云他们肯定还没能完全脱身,于是连忙喊住了南宫卓:“陛下等一下,臣有事需同陛下商量一下。”
南宫卓停下步子,原越走到他身旁,随便说起了宫里的一点小事。
东扯西扯了一番,眼见南宫卓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就要走开,原越又连忙说道:“陛下,您看柳倾云的事情,我们就这样放过她了吗?”
“那个女人,我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她,就算她躲得了一天两天又如何,我迟早要再把她抓回来。”
果然是一提到柳倾云的事情,南宫卓便愤怒的不行。
“那陛下,既然公主和柳倾云如此要好,我们何必不利用公主,将柳倾云再度引回来呢?”
“柳倾云不会那么傻,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即可,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瞎操心。”
南宫卓说着,就向里面走去,这下原越也拦不住了。
在景修的探路下,柳倾云带着南宫婉儿,三人成功逃了出去。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柳倾云将南宫婉儿放到了床上,看着女孩惨白的脸色和虚弱的呼吸,气到猛拍桌子:“南宫卓可真不是人啊,对自己亲妹妹也能下如此重的手!”
景修看她一眼说道:“南宫卓本就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现在你知道你落到他手里后我多担心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