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
这天,凌景逸上朝,正听着文武百官奏禀国事,忽地一人急匆匆跑进金銮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喘着气道,“启禀皇上,东北元灵城失守,已被晋国攻占!”
殿内一片寂静。
凌景逸倏地站起,震惊地道,“你说什么?”
那人又重复了一遍,“晋国自东北打来,元灵城已经失手。”
这下,凌景逸听明白了。
他背着手,离开了龙座,焦躁地在大殿上来回走动,晋国速度如此之快,实在出乎人的意料,而且,攻占的不是别的城池,偏偏是元灵城,元灵城对他吴国来说,极为重要。
看来,南宫卓也知道。
下面群臣议论纷纷,声音断断续续传递到耳边。
“那南宫卓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为什么别的城都不要,只攻占元灵城,还不是元灵城物产丰富。”
“是啊,元灵城说什么也不能让晋国占了去,否则对我吴国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损失。”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把元灵城抢回来。”
“老大臣说得轻巧,南宫卓手下高手如云,正是斗志最昂扬的时候,恐怕我吴国没有能与之为敌的。”
这话一出,很多人都附和。
大殿上,一时各种声音交杂,在凌景逸耳朵嗡嗡嗡响个不停。
景修蹙眉听着,眸中若有所思,有大臣过来询问他的意思,景修笑笑,道,“元灵城是我吴国的,自然只能是我吴国的,南宫卓残忍嗜杀,已丧尽人心,元灵城他必保不住。”
这边话音才落,凌景逸重新在龙座上坐下,往下面扫了一圈,出声道,“众卿,不知道讨论的如何?”
众大臣面面相觑,都安静下来。
凌景逸有些烦躁,刚才不是还说得很起劲,该说的时候却又不说了。
平静的眸子再次掠过一众大臣,凌景逸声音很淡,“怎么都不说话,诸位尽管开口,不管是什么,朕都不会怪罪。”
有人道,“臣觉得,元灵城决不能丢,应当立即着人,去抢夺回来。”
“臣附议。”
“哦,那众卿觉得,谁能胜任这个重任?如果谁觉得自己可以的,也可以站出来自荐。”
众人安静,都没有出声。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晋国已经攻占了一个城池,这次去,只许胜不许败,如果败了,那晋国势必将丢失更多的土地,皇帝这里也必然会怪罪,所以大家一时都保持了沉默。
有人在接触到凌景逸的目光时,缓缓低下了头,生恐被皇帝派去战场。凌景逸有些失望,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些人在国家危难之时,竟都明哲保身,没有一个自告奋勇去退敌的。
就在这时,一个修长如青竹的身影出列,拱手道,“臣弟愿领兵,夺回元灵城,为皇上分忧。”
凌景逸看时,正是景修,大喜,目光殷切地望着景修,“有景修出战,朕可以放心了。”
一众大臣也纷纷表示,元灵城非景修不能夺回。
下了朝之后,凌景逸留下了景修,又将柳倾云一起,叫到御书房,共同商讨对敌之策。
“景修心里可有了什么打算?”凌景逸开门见山地问道。
景修从容道,“皇兄其实不用太过着急,以南宫卓的秉性,这次攻占元灵城,必然心情大好,短期内不会去攻打别的城池。”
凌景逸仍旧有些犹豫,“当真?万一晋国趁胜追击,只怕我们会很被动。”
“不会。”柳倾云也肯定地道,“景修说得对,南宫卓不会这么快进攻。”
两人都这么说,凌景逸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来。
景修又道,“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放松,所以该做的准备,一点都不能少,皇兄,主城的守卫兵马,要全部调动起来,城门加派人手,十二个时辰巡逻,以免晋国奸细趁机而入。”
“你说得对。”凌景逸缓缓点头。
于是,自这一日开始,主城开始全面戒严,城门防守之严密,当真是连一只蚊子都放不进来。
景修则和柳倾云一起,做着出征的准备。
两人从宫里出去后,又回去商议了许久,直到很晚才歇下。
与此同时,刚刚攻占了元灵城的南宫卓,兴致格外高,在行宫大开宴席,得意非凡。席间觥筹交错,莺歌燕舞,南宫卓被一群妃子围绕着,他一手捏着酒杯,一手享受着妃子们的恭维,眼睛都快迷城了一条缝。
“皇上真是厉害,一出手就将吴国打得落花流水。”
“是啊是啊,听说吴国的兵将听说皇上来了,吓得屁滚尿流呢。”
“吴国那皇帝只怕吓得都不敢出来了吧,不知道现在躲在哪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呢。”
“哈哈哈,妹妹说的极是,真想看看那吴国皇帝抱头鼠窜的模样,一定像戏文里演的,狼狈不堪。”
南宫卓乜斜着眼睛,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口里玩味地道,“你们想瞧那吴国皇帝,是觉得朕不如他?”
几个妃子,吓得花容失色,说话的绿衣妃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道,“皇上恕罪,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说错了话,求皇上恕罪。”
南宫卓脸上神色不辨喜怒,他也没看地上跪着的女子,只歪倒在榻上,衣服穿的歪歪斜斜,里衣都露出了半截。
他一只手拿着酒杯摇晃着,另一只手,就将旁边大气不敢出的妃子抓过来,放在腿上,色眯眯的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那妃子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
南宫卓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肆意摩挲着柔嫩的皮肤。
因着刚才南宫卓那句话,在场已经安静的落针可闻,管弦丝乐都停了下来。他怀里的妃子被摸得红了脸,止不住的呻吟出声,但她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就立刻惊恐地看向南宫卓,迅速捂住了嘴巴,将声音生生堵在了嘴里,生恐被南宫卓怪罪。
“想叫就叫,朕喜欢听你的声音,别捂住。”南宫卓淡淡地说道。
然后好像这时候才发现,现场安静的不像话,望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女子,又看了看噤若寒蝉的众人,挑眉笑道,“这是做什么,不唱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安静下来,来来来,奏乐,喝酒!”
周围重新热闹起来。
南宫卓又看向地上的女子,声音很温和,好像刚才并没发怒,“你跪着做什么,起来吧。”
那女子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走到了后面侍立着。
有比较得宠的妃子,很有眼色的走过来,拿着酒杯,道,“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恭贺皇上出世大捷。”
这位妃子比较会说话,听得南宫卓龙心大悦,指着她笑道,“还是卿会说话。”
仰头一饮而尽,高声道,“赏!”
众妃子见了,岂会让她一人得到好处,于是纷纷端着酒杯过来庆贺,南宫卓喝的酩酊大醉,怀里搂着两三个妃子,俱是衣冠不整,非常放荡形骸。
花月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她冷冷地看着,一双眼如冰似雪般寒冷,南宫卓从几人间隙瞅见她,咧嘴一笑,将怀里女子推开,笑嘻嘻地道,“花月,你来了,快过来,跟朕喝一杯。”
花月表情冷硬,不为所动,“皇上,现今元灵城已经到手,正该趁胜追击,趁吴国没有反应过来,速速攻打主城才是,怎么反而在这里酒池肉林,寻欢作乐!”
被花月这样说,南宫卓也不生气,只拿着一双醉醺醺的眼睛,瞅着花月,不知道是不是醉狠了,还是歌舞和酒气的缘故,总觉得花月越看越好看,真的如花似月一般,一时心头激荡,情不自禁地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先不说这些,你瞧她们过开心,你何苦来败我的兴。”
花月很了解他,打眼一瞧,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心里大怒,这人肯定在心里想着怎么玩弄她,竟把她跟那些一辈子只在后宫里斗来斗去的女人,跟她作比较。
“哼!”花月不欲与他多说,甩手就要离去。
南宫卓一愣,怎么就走了,他醉的有些糊涂了,满心只知道,将美人弄上手,因此将歪在腿上的女人一推,踉跄着朝花月追去。
“别走啊,美人,你还没陪我喝酒。”
一手拽住了花月的手,只觉得滑腻异常,南宫卓心都要飞出来了,将手拿到嘴边亲吻了一下,颠三倒四地道,“真香。”
花月一时不察,被他亲了一下手背,整个人都恶心坏了。南宫卓脸上还有女人留下的红唇印,怎么看怎么腻味。
“你给我放手!”她用力将南宫卓甩开,大力擦着手上被亲到的地方。
南宫卓被推开,再接再厉,竟张开双手,朝着花月抱过去。花月绷着脸,眼里冒火,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一声,清脆无比。
“你继续喝吧,等吴国打过来,你就知道后悔了。”花月恨铁不成钢的大声说着,转身怒气冲冲离去。
身后的南宫卓,被这一巴掌打清醒了过来,捂着脸颊,看着花月离去的方向,眼神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