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凌景逸,看着面前这碗还冒着热气的汤,也不禁愣了愣,他刚刚为什么鬼迷心窍的就应了她。
他向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只是对她吗,他心乱如麻,拿起面前的汤便一饮而尽。
起身便离去,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花影不知为何,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她跟两个丫鬟住在一起,她住在最外边。
她闭上眼睛,忽然听到一阵萧声,那声音宛如一股清流,将花影烦躁的心渐渐的平息下来,她小心的起身,寻声过去。
凌景逸站在湖边,风吹过他的衣角,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便是一幅画。
“王爷。”她行礼,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对她笑了笑,示意不用多礼。“这么晚还不睡吗?”
“不知怎么,今夜就是睡不着。”
他们二人便停止了交谈,只是并肩站在湖边,温柔的月光打在二人身上,淡淡的光亮,衬得花影更是温柔。
湖水倒映出二人的影子,在月光下并肩,似乎一副画,只是画中人还不知情。
“回去睡吧。”不知过了多久,凌景逸先开口。
“你刚刚吹的那首叫什么名字?”
“随便吹的,有机会再吹给你听。”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花影站了许久,腿也有些发麻,行了个礼便离去了。
“主子,你那首明明是清心咒,就是不知道是给你自己听的,还是给花小姐听的。”在树上看了许久的影卫,忍不住打趣道。
“皮子紧了?过两日抽时间和我练练。”凌景逸擦拭着玉箫,头也不抬的说道。
“主子你看今晚月色真好,我接着去树上赏月了。”和主子练,估计得三个月下不来床。
他擦拭玉箫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今晚的月亮,是很美,月亮被他看的害羞了,偷偷的躲进云层,半边脸都不肯露。
“回去吧。”人不在,连月亮都不出来,他将玉箫放在怀里,便回书房去了。
第二天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
花影果不其然的感了风寒,一早上起来便觉得头昏沉沉的,挣扎了许久,方才从床上起来。
外面的雨一直下个不停,窗外的树枝都被打的倾斜,天阴沉沉的,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咳咳咳。”月影吹了会风便咳嗽个不停,只好连忙将窗户关上,雨这么大,倒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她本来也觉得难受极了,嗓子发不出声音,感觉没说一句话,喉咙都疼的要命。她向管事的嬷嬷告了假,便去床上睡了。
梦里,她感觉到好不真实。
有一个女人,有和她一样的脸,不停的咒骂她,问她为什么抢了她的身体。
那个女人和她长得分毫不差,只是气势差了许多。
那女人是带刺的玫瑰,她便是白芍,一个危险至极,一个纯白无暇。
“这是我的身体。”那女人的声音向魔咒一样,一直围绕在她的耳边。
她看到了许多不认识的男人,他们的脸都是青色的,身体皱皱巴巴的,看起来骇人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不……不我没有,不是我……”
花影抓紧了手中的被子,像一个救命稻草一般,他们的脸不停的交替,在她眼前出现,那声音便环绕在她身边。
“没事没事,别怕了。”忽然有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花影梦中的景象,他们消失了,花影连忙抓住,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她平定了下来,她梦到了她小的时候,父母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外面的世界有多好。
那天,风很暖,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她依靠在父母怀里,他们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用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告诉她要嫁给世界上最好的男子。
忽然,他们不断的向后退。
“不要不要……不要走!”她的手在开中抓着,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她猛的睁开眼睛,她摸了摸脸,果然都是眼泪,她侧过头看了看身侧,没有人。
刚刚是她的错觉吗……她感觉她抓住了一个人的手,那个人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下床,可能是睡的太久了,她身上没有什么劲,走两步腿都发软,她推开门,外面的雨已经晴了。
天空一洗如碧,晴空万里。
“姑娘醒了?”
“嬷嬷好。”她行了个理,“嬷嬷,刚刚有人来过了吗?”
“哦,刚刚王爷来过,看姑娘睡的正熟,便离开了。”她应到,“姑娘在休息半天,明天在干活吧。”
“多谢嬷嬷。”她笑着说,说着便离开了。
是他吗?她想着,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他那么忙,哪里有时间来关心他,更别说陪在她身边了。
她使劲的甩了甩头,想将脑子里的想法都甩出去,深呼吸一口,便往院子里走去。
凌景逸的王府极大,花影第一次来的时候,险些迷路,蹲在角落里的孟昕瑶,托腮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唉,明明在那巴巴的陪人一个多时辰,人家一醒就走了。”目睹了全过程的孟昕瑶,只得连连摇头。
她现在明白了,她就是一个旁观者,这是关于凌景逸和花影的世界。
不过,她还有很多疑问。
比如,她为什么看花影如此眼熟,还有花影诡异的行动,这些日子,她天天的在花影身边,并未看出她有什么诡异的行为,比如……分裂出两个人格和吸食男子精气。
花影完全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只是想着怎么多做一点事情回报凌景逸。
她想着想着,越来越多的疑问在她的脑子里徘徊,她起身便飘到了凌景逸的书房。
她最近发现了一个新招,那就是——穿墙。
“王爷,花姑娘已经醒了。”
“嗯,你派人去送些治风寒的药。”
凌景逸手里拿着一本兵书,细细的看着,不过孟昕瑶注意到,他的书拿反了,她默默的在心里吐槽。
“是,那属下先行退下。”那人便里去了,想必是给花影抓药去了。
随即凌景逸放下了书,看着自己的手心发愣。
刚刚……花影一直抓着他的手不肯放,花影的手很小,只是有些茧子,想必是这些日子磨出来的,他轻轻一捏仿佛就能捏碎。
她刚刚眼泪留下来的时候,他感觉他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很不适却又有些奇妙。
另一边的花影,闷闷不乐的在院子里瞎逛,走到花园内,王府的花园很大,也很美,入眼便是一片花海,身侧是假山,花影又时会来这里闲逛,这里很少有人来,想必都是看腻了。
她却很喜欢,可能这是唯一一处人少的地方,她伸手,摘下一朵花,一阵风吹过,将她的袖子吹起。
她伸出手,想将它弄好,却看见手腕上有一道红色的划痕,这是什么时候的……为何前几日都没有。
她伸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好像随时都可能裂开,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再慢慢的睁开,发现拿到裂痕不见了。
她猛的站起来,手里的花也掉在了地上,她耳边好像又听到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啊!”她蹲下身子抱住头,她再做梦……一定是。
“花姑娘,你没事吧。”凌景逸本来想寻她,还没进来,便听到了她的喊叫声。
花影抖了一下,慢慢的抬起头,入眼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疯了似的抱住他,好像有洪水猛兽一般,她颤抖着肩膀,眼泪已经在眼圈里打转了。
“……好了乖,没事了。”凌景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让她安定下来,花影的呼吸渐渐平定下来,她一看还在凌景逸怀里,便连忙下来。
“王爷……”花影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也没什么办法告诉他刚刚她看到的一切。
“你刚刚怎么了?”花影眼睛哭的红红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好,睫毛黏在一起,看起来狼狈极了。
“我刚刚看到一个虫子,有些害怕。”她只得搪塞过去,她担心,他将自己当成怪物。
“一个虫子就吓成这样,胆小鬼。”他无奈的拍拍她的头,“走吧,我带你出去。”说着便拉起她的袖子往外走去。
她紧紧的反抓住他,将衣袖轻轻的拉起来,手臂光滑细腻,没有一点痕迹,她的心都提了起来。
“用我送你回去吗?”出来后,他看着紧紧的抓住他衣袖的花影问道。
“不……不用麻烦王爷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说着她就放开了他的衣袖,向屋内跑去,凌景逸看着被她抓的皱巴的衣服,内心竟然有点失落。
“无影,派人将花园内的虫子弄干净,一个都不许有。”他唤来树上的影卫,吩咐到。
“…是。”无影虽然满脸黑线,但是还是应下了。
花影不断的安慰自己,只是幻觉,毕竟没有任何理由来解释这件事情。她变得越来越忙碌,想让自己将这事情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