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往事
琴之意道,就连他也没有办法说是精通。不过想让琴声中暗藏催眠之术,也不需要多么精深的琴道,主要的是情感。
情之所至,由心而发才能动人,她相信孟昕瑶能做到这一点。既如此,只要会就好。
孟昕瑶又忍不住想要道谢,被柳倾云给阻止了。她又给她叫来了任东流。
任东流知道孟昕瑶想学催眠术,爽快利落地答应下来,很快也赶到了王府。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袍,气质温润。手中抱着一把琴,琴上雕刻着的花纹,复杂而精细,一看就是一把好琴。
他把琴放在了青石桌上,看向等候他多时的孟昕瑶说道:“这把古琴的琴弦,更易于融入精神之力。用它学习可以事半功倍。”
“多谢!”孟昕瑶,心中一喜,连忙道谢。任东流摇了摇头,坐在了她的对面。柳倾云和凌景修正手挽着手,也站在一旁。
任东流清润好听的声音缓缓响起,和如泉水般的琴声也没有什么差别。听的人像是心头涌动着一汪清泉,十分清冽。
孟昕瑶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仔细的倾听。
“你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摒弃一切的杂念,把所有的心声都融入在弹琴的过程中。不能有一丝的犹豫然后才能牵引精神力。”
孟昕瑶目光微微一转,她闭上了双眼,双手抚上琴弦弹了起来。一曲弹毕,琴声悠扬动人,很是好听。可它却是普通的琴声。
孟昕瑶的神经有些懊恼,她虽然听懂了任东流的话,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全身心的融入他自认是做到了,可是精神力却一丝一毫都感应不到。
她的脑海恍若死海一般,没有一丝的波澜。任东流看到她紧张的神情,不由得笑道:“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都是天赋异禀,也不是第一回便能做到。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比那些天才还要天才吧?”
孟昕瑶脸上微微一红,她的确太过着急了。
柳倾云站在一旁打趣道:“有任东流做你的老师,你不用急。左右是用精神力加大琴声的感染力而已。凌景逸对过去那般的耿耿于怀,很轻易便能感染。”
孟昕瑶沉静下来心神,在三人的教导下,潜心学习了一个月。柳倾云刚刚突破,需要巩固境界,倒是没有十分的忙碌。
凌景修需要操练暗月铁骑,但三天也能留下来一天。任东流更不用说,直接住在了王府。孟昕瑶一有不懂的变得向他请教。
终于孟昕瑶学有小成,这一天大家都有时间,便随着她一起来到了院中。院子的景致极好。有柳树、假山,还有一池清潭。
潭水边有一张石桌。孟昕瑶把古琴放在桌上,微微有些紧张。
任东流柔声开口道:“不要害怕,收敛心神,开始吧。”
孟昕瑶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她并不算是精通琴道,想要调动精神力,不能有丝毫的外界干扰。
而闭上眼睛,就是减少干扰的一种方法。琴声从她的指下缓缓流淌而出,流入了众人的耳中。
她的琴声带着一丝忧伤,声音极缓,情感包容其中。所以听了她琴声的人都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无奈、彷徨,还有一丝渴望。
琴声流淌了许久,才逐渐停歇下来,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立刻缓过神来,他们还沉浸在刚才的琴声当中,无法自拔。
任东流最先缓过神来,轻笑着开口道:“已经可以了。如若凌景逸心中的确潜藏着莫大的情感,一定会被打动。若没有不必强求。”
孟昕瑶激动的站起身来,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给绊倒,终于她达到了要求。也许这一次就能打听到……
柳倾云轻吸一口气说道:“孟昕瑶你别着急,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
说着她看向了凌景修,他无奈道:“我给你们安排。”
几人在他的安排下,来到了凌景逸的寝宫。凌景逸早就吩咐下去,不允许孟昕瑶在进入。还是凌景修替她乔装打扮偷偷潜了进去。
凌景修让一个小丫鬟去把凌景逸叫醒。找借口把他往孟昕瑶这边带,而孟昕瑶早就等候在这里,一等他的身影出现就开始弹琴。
几人配合,十分默契。琴声响起的时候,凌景逸也到了。听到琴声,他先是一愣,眼神逐渐动容,忍不住顺着琴声从这边走了过来。
他完全沉浸在了这琴声当中,眼里的哀伤不比孟昕瑶的少。除了哀伤,还有一丝痛苦。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悄悄退到了一旁。
“孟昕瑶。”琴声逐渐入侵了凌景逸的意识,让他回想起了当年的一切,并且无法自拔。
其他人看得心中一紧,他们没有想到效果这般的好。孟昕瑶睁开了双眼,一手弹琴,另一只手却是握住了凌景逸的手。
凌景逸的身子狠狠一颤,反握住了那只手。他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轻声地喊着,“花月,花月。”
他眼中的痛苦逐渐扩散开来,看得围观的人都心中不忍。怪不得他那么不想回忆之前的一切。柳倾云心中叹息,可事已至此,再残忍也要做下去。
孟昕瑶颤着声音问道:“花月是谁?”
她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可她想要听他亲自说出口。凌景逸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带着一丝痛苦和恨意说道:“花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做我的王妃不好吗?为什么?为什么?”
花月是他的王妃吗?
孟昕瑶微微慌神,又急忙又开口问道:“你爱她吗?”
凌景逸口中依然喃喃的喊着:“花月,花月。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你没有什么不好,你看看我,看我到底是谁。”孟昕瑶见撬不开凌景逸的口,心一狠,抬起头来。
这本来就是她计划中的一环,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这么做而已。
“景逸,景逸。”她喊着他的名字,吸引住了凌景逸的目光,他撑大了眸子,定定地看着孟昕瑶,眼神中有欣喜。
“花月,原来你没有事,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如果没有那件事,我们就能在一起了,为什么?”
凌景逸哈哈大笑起来,那件事对他的打击,一定极大让他几乎癫狂。
孟昕瑶的声音悠悠,哽咽着说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话让凌景逸的身形狠狠一怔,他看着孟昕瑶,突然怒吼出声:“你不是她,说!你到底是谁?她已经死了,死了啊。”
死了,是谁死了?是花月吗?谜团越来越多,孟昕瑶的脑子里边浆糊一片,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询问,最后也只是,抖着声音问道:“花月是怎么死的?可我不是在你面前吗?”
“你看着我,告诉我,我是怎么死的?”此刻的她,扮演的就是花月,被催眠之下的凌景逸不可能会看出她们之间的差别的,更何况她和花月还有着一定的关系。
可凌景逸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是张了张嘴就沉默下来,他完全陷入到了自己的痛苦当中。
接下来不管孟昕瑶再怎么问,他都不肯搭话了。可众人都能感觉到凌景逸对花月的那份情谊,那般的苦涩。
即使不是亲身经历,他们也觉得好像有一张丝丝密密的大网,把他们全都笼罩起来,压迫得他们一下子感觉无法呼吸。
这种痛苦可见一斑,他们旁观者都是如此。凌景逸承受的何止是他们的百倍千倍。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压抑,就连孟昕瑶都快要承受不住了。
她身子退了退,松开了凌景逸的手,霍然站起身来,琴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觉得好像经历过了一世一般那么漫长。
整整一炷香之后,才有人恢复了意识。
柳倾云愣怔地看着对视着的凌景逸和孟昕瑶,急忙拉住了就要上前的凌景修,这时候他们谁都不应该打扰这两人。
孟昕瑶的眼中早就聚满了泪水,此刻正不停的往下掉。她那张小脸弄的狼藉一片。
而凌景逸眼中满是怒意,两人剑拔弩张,好像时刻都能爆发出大战。凌景逸的眼也是通红一片,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
孟昕瑶心中不甘,急急地追了上去抱住他,却又被狠狠的推开,摔倒在地。
任东流急忙越众而出来到孟昕瑶身旁,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孟昕瑶突然大哭出声,为了弹这一首催眠的琴曲,她早就压抑了自己的情绪,在琴声中也没能得到释放。
这种感觉早就让她快要崩溃了,这时候大哭正好能发泄出她的情感。痛苦的哭声取代了让人忧伤的琴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给人的感觉却没有刚才的压抑了,反倒是能让人舒上一口气。柳倾云心中了然,暗自道,凌景逸和花月肯定有什么事情。
她也和凌景修从躲藏的地方走了出来,凌景修快步上前,追上了凌景逸,一掌劈向他的后脖颈,把他击晕在地,抱起来回了寝宫。
他刚刚观察过了,凌景逸必定没有从琴声中回复过来,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他们的谋划的,几人也一起跟到了寝宫,确认他无事之后,都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