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陌陌故意装傻:“苏长岭?是谁?我认识吗?”。其实她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因为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一个展雷粘着她,就已经够让她觉得奇怪了,如果再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名满天下的南凤公子,她一定会觉得是老天在跟她开玩笑。
但她能想得到的人除了师傅就只有天下第一庙里偶遇的那个给她金勺子的“大财主”了。而且那人口中的半月之期也早已到了。
周陌陌闪神之际,姜南凤已经笑着离开。他伸了个懒腰扬长而去,只留下周陌陌气得牙痒痒。
接下来的两个月,周陌陌多方打听请了三位酿酒的酒匠和三位善品酒的酒翁。她一边苦学酿酒之术一边没日没夜的守在酒室开会——探讨酿酒新点子。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大大的打开,周陌陌从卧室迈出来,虽然还是清晨,但明媚的六月晨光依然温暖舒适。周陌陌晃了晃睡了一夜有些僵硬的脖子,缓缓地抬起小脸对着院子里等待良久的人儿打招呼道。
院中摆放着一张大理石圆桌,圆桌旁四个石凳子上有三个都坐着个人。不要问,自然是燕林、姜利丽和龙傻了。
燕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凉茶说:“呦!大小姐舍得起床啦!”
周陌陌小嘴一撇:“哼!皇上不急太监急。”
燕林三人却是登时变了脸色,“闭嘴!”三人难得异口同声的说道。
周陌陌转过身朝着酒室走去,背过身的时候悄悄地吐了吐舌头。这皇权至上的世道,周陌陌刚才那句无心的玩笑话就够她死好几回的。
燕林三个人见周陌陌朝酒室走去,顿时一个个把刚才的惊吓责怪抛到了脑后,他们一脸兴奋的紧跟着周陌陌小跑过去。
今天正是那两坛桃花酒出窖的日子,全府上下可是盯着今天好久了。看不惯他们整天鼓捣的在等着看笑话,爱酒之人在期盼着能喝上一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美酒。
周陌陌四个人走到酒室后方的屏风处,一把拉开屏风露出隐于后方的木门,周陌陌拿出钥匙打开锁,四个人鼻息之中的酒香更加浓香馥郁。
四个人缓缓的走下木台阶,进了酒窖之后,燕林拿出一个硕大的夜明灯走在前边。昏暗的酒窖里稀稀拉拉的摆放着一些酒坛子和酒鼎。
两个月的时间里,周陌陌他们主要研制了桃花酒、女儿红、和竹叶青。这几种酒皆是酒中名品,周陌陌也正是想拿这几种名酒练手,毕竟名酒特色和长处更加鲜明,而一些江湖野酒中虽有佳酿,却不是周陌陌现在的水平所能涉及的。
“哎,就在这儿呢!”姜利丽清脆的惊喜声音响起,她的嫩白小手指着昏暗角落里的两个酒坛子。
“龙傻,快点!”燕林叫了龙傻一声,把夜明珠往姜利丽手中一塞就一溜小跑的去搬酒了。
“哎,来了!”龙傻也兴奋的跑向另一个酒坛子。
“嘿!你累不累?”周陌陌跑到呼哧呼哧爬台阶的燕林身前问道。
“我不累!”燕林感动的眼泪汪汪的瞅着周陌陌。呜呜呜,这坏丫头也知道关心他了。
“哦,累了给我说一声,可别硬撑着。”周陌陌“体贴”的说道。
“不累!马上就上去了!”燕林看了看近在眼前的酒室木门,心里更是感动得不行。
周陌陌点了点头的补充:“不累就好,可别累的撑不住把酒给摔了。”
燕林一颗脆弱的小心脏立刻七零八碎,周陌陌几个人却捂着嘴偷笑。
“周陌陌!一天不嘴贱你会死嘛?!”一声忍无可忍的怒吼爆发出来。
周陌陌不理他的鬼叫,他们刚刚爬上来,周陌陌就指着一个矮榻说道:“放这儿。”
四个半大不小的人影站在矮榻前,一双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两坛桃花酒。周陌陌挑眉看向其他三人:“要不要等等小青?”
小青虽然刚满十七岁,却是十分的喜爱喝酒。周陌陌折腾了这两个月,兴奋度最高的除了周陌陌就只有小青了。至于那个吃里扒外的展小姐,哼,整天一说酿酒就一脸的半死不活,但是随着小青他们出任务的时候,简直像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
周陌陌拍了拍酒坛子说道:“等小青回来吧!”
“好!”三只小鬼再次异口同声。
“啊~好香啊。”燕林半个身子趴到酒坛子上仔细的嗅了嗅,一脸痴迷的说道。
“可是,小青说,小孩子不能喝酒~”龙傻认真的提醒了下忘乎所以的燕林。
“对啊!”燕林的脑袋点的如小鸡啄米似的,“龙傻,这里就只有你是小孩子,所以只有你不能喝,我们都是可以的,知道不?”
“咱们都是小孩子,小青才是大人呢。”龙傻倔强的反驳道。
“我们都是十三岁,只有你十岁。”燕林孜孜不倦的打击他。龙傻憋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姜利丽却落寞的低下了头。
姜利丽心中苦涩,嘴上却笑嘻嘻的说道:“不对哦,我十四呢。”
周陌陌本来无奈的听着几个人的笑闹,但她心思敏锐的发现姜利丽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怎么了?”
姜利丽却神游天外充耳未闻。
“利丽,利丽!怎么了你?”
“啊?没事啊,没事。”姜利丽慌忙答道。
“嘿!小鬼们,哥哥(小爷)回来了~”小青和展雷的声音同时响起。
“小青哥哥,桃花酒!快来拆酒封!”龙傻兴奋的冲到门口喊道。
“啊啊啊,来了!”一声嘹亮的男青年声音响彻小院。
燕林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风一般的男子就已经像一条大狗似的趴到了酒坛子上。“这俩宝贝疙瘩终于出来了。”小青自从知道了这两坛桃花酒的制作方法后,简直是做梦都在想着它们。
“周姑娘,现在拆不拆?”刚才还在欣喜兴奋的小青突然抬起身子眼巴巴的看着周陌陌,一副你不拆给我喝酒室欺负我的表情。
周陌陌好气又好笑的一巴掌呼过去,:“让开,拆了拆了。”
一大三小四个人八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周陌陌手上的动作,周陌陌小心的扣掉坛口封着的蜡,然后绕开了一圈又一圈缠着的白布,“彭”得一声,酒塞子被周陌陌一把拔掉。一股浓香馥郁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小青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中飘荡着的酒香,“好醇正的酒香……周姑娘,不知可否赏在下一杯吃一吃。”
“少给我文绉绉的,想喝就喝!”周陌陌笑着踢过去一脚。这小青对她也就喊得生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男女有别,而且周陌陌是客、小青是仆。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两人铁哥们友谊的发展,而且,他俩的铁杆子感情还一度让展小姐吃味儿不已。
得令的小青兴奋的取过来两只酒碗和四只酒盅。“展兄,还不快过来!磨蹭什么劲儿!”
“两坛子酒而已,你瞧你那二两出息~”慢悠悠进来的展小姐撇撇嘴说道。说来也怪,这世人大抵都是人不可貌相的吧,小青一股少年儿郎的阳光开朗,偏偏喜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那股子豪放粗野劲儿;展雷一副山野糙汉子的外表,但内心偏偏是个细腻敏感如发的公子哥儿。说起来,他也不过十九,只比小青大了两岁而已。
小青懒得理他,他吸溜着口水倒了一盅酒,然后狗腿子的说道:“周姑娘,来,你先尝尝。”
周陌陌无奈的笑着接过小酒盅,一饮而尽。
嗯,凑合。
小青瞪大眼睛肉痛不已,酒哪能这么喝嘛。简直暴殄天物。但他也来不及哇哇叫,只瞪大眼睛盯着周陌陌,“怎么样?还好吗?”。
周陌陌沉吟不语。这酒的味道算是做足了,但是口感上仍有瑕疵,比如这酒还是摆脱不了酒的浑浊浓重。而她心目中的桃花酒应该是入口芳香清冽,回味隽永绵长……
周陌陌尚陷在思索中无法自拔,小青的一颗满怀期待的心却渐渐失落得沉入谷底。虽然酿酒的时候他没来得及出什么力,但是自他从周陌陌那里得知了酿酒方法时,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期待着。不过,看周陌陌此刻的表情,多半是不成功的。
小青心中失落了一瞬,回过神来立刻抱起酒坛子倒了两大碗,:“来来来,展兄,赶紧过来喝一碗,磨磨蹭蹭个什么劲儿!”
小青抱起酒坛子哗啦哗啦倒了两大碗,“给!尝尝!”他豪迈的把一个酒碗递到展雷跟前,然后,自己端起另一碗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
“嗯?!”小青一双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他吞下去口中酒液,又舔了舔嘴角残酒,这才把酒碗挪开不确定的看了两眼。然后粗暴的说了一句“卧槽”,他飞快的举起酒碗,咕嘟咕嘟,一气儿干了。
“哦~极品!”小青一脸痴汉状的捧着酒碗。他放下空碗又去抱酒坛子,一碗倒满之后,站在榻前就牛饮起来,完全忘了刚才对周陌陌大口喝酒的腹诽。
展雷这个对酒无感的三杯倒也惊奇的挑了挑眉,然后小口小口的饮啜。
燕林不可思议的看着见酒忘主的小青,他气呼呼的抬腿踢了小青一脚,然后跑上去拿起酒盅自己倒了一杯。
小青沉迷于美酒中无法自拔,对那挠痒痒似的一挠不为所动。燕林端着酒盅送到姜利丽的面前,却突然发现姜利丽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后方,情绪十分低落。
“给你,你尝尝看。”燕林看了看姜利丽,还是没有问出口。周陌陌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她走过去轻轻的拉起姜利丽的手:“怎么了?”
姜利丽微微挣扎了一下被攥着的手,抬起头来眼睛湿漉漉的盯着周陌陌。她深深的呼出一口一起,扯起嘴角笑着说:“没事儿。”,然后回望着周陌陌。周陌陌只无声的看着她,姜利丽最终还是慌乱的低下了头,她伸手接过燕林递过来的酒,“谢谢。”
周陌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走过去对着小青和燕林各踹了一脚,“都给我好好喝,喝完给我写一千字的总结。”
“啥?啥总结?”小青和燕林同时怪叫。
周陌陌一本正经的挑了挑眉:“这酒,本来就是尝试着做出来的实验品,喝完自然要对比总结一下它进步在哪儿,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