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林拍了拍小女孩的脑袋，又拍了拍狗蛋儿的肩膀：“快别在这站着了，屋里去。”
“嗯！”四个小家伙齐齐点头。
进屋之后周陌陌看了看不大不小的房间和跟前摆着的两张小床，还算可以，住四个小孩也不是特别的挤。
他们和四个小孩说说笑笑聊了好久，燕林才试探着问了他们一些问题。
“……那，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来大院儿？”燕林小心翼翼的问。
五妹儿立刻抢着回答：“小月看到了！”
周陌陌激动的一把拉过身旁的小月：“你看到什么了？”燕林也有些激动的看着她。
被唤作小月的女孩怯生生的看着周陌陌，大眼睛里流露出明显的惧意。
周陌陌明显的感觉到她小小的身子在轻轻的颤抖。小月微微动了动手腕儿，想挣脱周陌陌抓着自己的手。
周陌陌疑惑的皱了皱眉，她怕自己？
周陌陌松开手，再次开口问：“你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什么时候？”
结果周陌陌此话一出，小女孩儿身体抖动的更加明显，连苍白的嘴唇都在微微的打哆嗦：“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已经染了哭腔。
直到燕林也终于看出了不对劲儿，他连忙起身蹲到小月的身边，“小月，怎么回事儿？你愿意跟大哥说说吗？”
小女孩终于哭出了声，她呜哇的一声哭喊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燕林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月乖，大哥不问了，咱不哭了哈。”
小女孩听了却哭的更狠，燕林一人的心的劝导着。周陌陌却急的没耐性，她着实是佩服燕林的好耐心。换做她这个性子，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燕林抱着抽抽搭搭的小月，温柔的说：“不哭了，咱要乖哈。把脸哭花了就不漂亮了。”
周陌陌那个性子憋了又憋，忍了又忍，才以自认为温柔的动作拉过小月：“小月为什么哭？你不要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但周陌陌没想到，她说的明明是可以给小女孩安全感的话语，却让女孩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汹涌流下。小月再次惊恐的哭嚎起来，似乎拉住她的周沫沫是个厉鬼一般可怕的存在。
周陌陌这下很确定的相信：这小女孩是真的怕自己。
但是，原因是什么？
周陌陌看了看女孩的反应，再联想一下事件的前因后果。周陌陌不解的皱起了眉头，她伸出细长的手指，指着自己鼻尖问道：“你那天看到的人，难道是我？”
燕林无奈的白了他一眼，“你说什么胡话呢，哪有你这么问小孩的？”
谁知小月在听见周陌陌的话之后，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小小的身子抖如筛糠。
燕林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女孩，呆愣在原地。
周陌陌的眉头皱的更深。
旁边的另外三个小孩在意识到不对之后，立刻抖着小身子，以周陌陌为圆心四散开去。
一个个的恨不得离周陌陌十丈远。
燕林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肩膀：“小月，你是不是看错了！你不用怕她，你忘了她对你们有多好吗？她经常给你们买零食专门送到大院，还陪你们一起做游戏？她现在是在帮你们！你别哭了，好好说话，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们的！”
“啊啊啊~”小女孩突然抱着头哭嚎嘶叫起来，连日来的恐惧和惊吓使小女孩终于不堪重负，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燕林看着昏倒在怀里的小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这一切，陷害完他又陷害周陌陌……
此时已至严冬，正午的阳光也没有使人感到温暖，清冷稀薄的阳光洒在大地上，使周陌陌有一种不真实感。
“咱们单是站在这儿，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燕林长吐一口气，“咱们去找王捕快吧。”
“好。”
两人一路沉默，走在喧闹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夹杂着欢笑与呼叫，不知在上演谁的悲欢，又是谁的离合。
一个面目模糊的路人甲小声嘀咕道：“哎，你说那个燕府的少爷杀了三条人命，这事儿怎么就没动静了。”
他身边的同伴一副了然的模样：“咳！你这不是找不痛快吗？人家是谁呀？那可是堂堂县太爷的独子！天子犯法什么时候与庶民同罪过？简直就是笑话！”
“那这事儿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呀。”
“那还能怎样？像咱这种没权没势的小老百姓，摊上了这种事，那你就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你不像人家会投胎呢？”
“……”
三三两两的路人边走边聊，热火朝天。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懂得最多，都觉得自己已经看破了世间的炎凉冷暖……
燕林始终沉默，周陌陌冷着脸终究还是没有发作。
周陌陌再小，也懂得一个道理：法不责众。在没有拿到绝对的证据之前，她真的不能对这些该死的愚民做些什么。即使证明了他的清白，他们也不能真的拿这些百姓怎么样。
毕竟她不是那些自认为高贵的贵族，也不是那些盲目无知的愚民。但正是她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却最是熬人。
燕林伸出手按住周陌陌的小臂，冲她摇了摇头：“别冲动。”
周陌陌深呼吸了几下：“我知道。”
燕林偏头看向她：“你有思绪吗？”
周陌陌在拥挤的大街上缓缓踱步，皱眉沉思良久才低声开口：“你说小月她为什么会那么怕？”
“之前我来看过她们一次，小月的情绪基本稳定。”后面的燕林没有说，但周陌陌也听懂了。
她把手背到身后：“为什么她偏偏怕我？看她的神情，绝不是装出来的。一个四岁的孩子，神情骗不了人的。”周陌陌低头沉吟：“除非是有人伪装成我……”
“咱们就先假设背后是有一个人在操纵。”燕林沉稳的声音说道：“那人先是伪装成你去投毒，然后嫁祸给我。如果最后我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我的名声肯定臭了，我父亲的仕途也会受到影响。如果最后我想办法翻了盘，但这一切的锅就又会推到你的身上……”燕林缓缓说道，声音却越来越冷，像是结了一层冰碴一样。
周陌陌皱着眉头：“到底是谁？真是好歹毒的心。”
两人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咱们要去哪儿找王捕快？”周陌陌偏头反问。
“我听小青说，他一般都是大街小巷的走访观察，暗地里调查线索。现在估计还是在大院附近转悠。”
周陌陌点了点头却忽然沉吟。
“怎么啦？”燕林问道。
“我和展雷并没有感觉到王捕快在调查我。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没有察觉到。但是如果他真的是没有调查我们，那就说明小月在他跟前并没有说实话。是因为我到了她的身边，她才因为害怕露了马脚。最终被咱们逼问出。”
“对！”燕林一拍脑门：“当时看五妹儿、狗蛋儿他们的反应，他们应该也是不知情的。所以，王捕快可能到现在也没有问出什么。”
“那么，问题来了。”周陌陌偏头看向燕林：“一个平时老实胆小的四岁的小丫头，会伪装的那么好吗？甚至逃过了一个资深捕快的盘问？”
燕林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有没有可能是小月受人指使，然后投毒？”
“对了！”周陌陌，惊呼一声，猛然抬头看向燕林。“他们现在都看过大夫了吗？确定每一个都中毒了？”
“你这是……”被周陌陌这么一问，燕林却突然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