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络皱眉，“皇上没让追查幕后指使？”
一个奴才怎么可能有胆子害四公主，定是受人指使。
太监摇摇头，“郭公公说一切都是那狗奴才一人所为，世子，奴才……就只知道这么多了。”
太监欲言又止，明显是害怕多嘴多舌惹祸上身，不敢再透露。
不想为难，林络只得放他走。
林夫人等了半晌才走上前去，“络儿，这件事不是我们能过问的，走吧。”
无奈轻叹了一口气，林络收回视线，跟母亲和父亲一同出宫。
沈兮若送白悠然回寝宫后，便让白悠然躺到床上，再把脉。
白悠然轻轻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只坐到床沿上，眼神在烛光映照下，更显黯然伤神。
知道白悠然心中定不是因为差点被冤枉的事而难过，而是因为盛启业，沈兮若除了劝她放宽心，再不知道还能劝什么了。
然而，别说一句放宽心了，就是千句万句又顶什么用？
伤口在她心里，除非她愿意让这伤口愈合，否则医术再高明的医者，都不可能把手伸进她心里，强行将伤口治好。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医者有那个本事。
所以才有了那句俗语，心病还需心药医。
“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沈兮若道。
白悠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在与圣轩帝演戏的时候用尽了，无力地牵了牵嘴角，便算是道别了。
沈兮若出去后带上门，对守在门口的绿荷道：“你打盆热水来，用温毛巾替娘娘敷膝盖，然后再用这瓶活血化瘀的药给娘娘涂上，明日再照做三次，若是娘娘有什么不舒服，千万别听她的拖着，马上叫人去找我。”
“好，奴婢记住了。”绿荷认真回道。
沈兮若扭头看了眼灯光昏暗的房间，转身离开。
偌大的皇宫安静得不像话，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紧张和人人自危的气息，与白天和夜宴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正当沈兮若感慨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朝她走来。
朦胧夜色下看不清来人的脸，她却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司辰，眼睛陡然一亮。
犹如拨云见日，一扫心中的阴霾，她高兴地跑过去，笑盈盈地道：“我还以为你先走了呢。”
“刚出了那样的事，我怎么可能丢下你，放心的离开？”司辰趁着四下无人，一把将女人拥入怀里。
心瞬间踏实了。
沈兮若亦是如此，不管先前经历了什么，只要有他在身边，心便踏实。
出了皇宫，沈兮若才敢说起盛明媛的事。
“下毒残害当朝公主，一个御膳房打杂的奴才，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去做明知会被诛九族的事？换句话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或是令人无法抵抗的利益，才敢铤而走险冒这份风险？”
司辰嗤笑，“人心之阴暗，你根本想象不到。”
沈兮若狐疑拧眉，好奇盯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司辰道：“你别问那么多了，总之以后尽量远离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她们一个个表面上光鲜亮丽，实则内心肮脏龌龊到令人发指。”
他不肯说，沈兮若却从他的语气中窥探到真相的一二。
只是那个猜测，她不敢相信。
左右这事圣轩帝已经把那个奴才当成罪魁祸首定了罪，也轮不到她来深究了，便没再追问。
盛明媛中毒一事，在京城传了两三日便被人们淡忘。
皇宫里一切如常，仿佛春耕节那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春猎那日，林中的死士刺杀一案也落了幕。
只是谁也没想到，查了这么久，最后是兵部侍郎站出来认了罪，一家五十余口，全部被问斩，无一幸免。
司辰和盛启业盛启昭，都觉得此案有疑点，无奈在政事上越来越昏聩的圣轩帝，听不进任何的谏言，勒令不许再提出疑义。
春猎一案便就此翻篇。
司辰不死心，派白容和白易暗中监视盛启安，可惜半个月过去，一丝异常都没发现。
盛启安城府之深，深不可测。
司辰知道再跟下去也没意义了，便将白容白易二人召回，等到过段时间，对方放松警惕，再暗中去探，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日子风平浪静，司辰几乎日日都要去演武场操练士兵，医馆也没什么病人，沈兮若闲来无事可做，一开始是为了打发时间，不料还真迷上了听书和看话本子。
这日，她如往常一般，带上碧儿和月溪去医馆，诊治了三个病人后，便去茶楼听书。
不想惹人注意，三人坐到角落里，要了一壶热茶，以及花生瓜子各一盘。
说书先生的镇纸‘啪’地往桌上一掷，又摸了摸山羊胡，眼瞳微微缩着扫过众人，热闹的气氛便被他感染得严肃起来。
沈兮若心道说书先生的演技不错，任借着眼神便让观众屏息敛气，代入到他所希望的紧张情绪中。
“今儿跟大家讲的不是风花雪月的感人故事，也不是家庭亲情的温馨故事，今儿我要讲给大家伙儿听的故事，名叫——鬼市。”
一听到鬼字，再加上说书先生故弄玄虚制造出的紧张气氛，便让胆小的碧儿缩了缩肩膀。
月溪握着碧儿的手，无声安慰。
碧儿这才打消了出去外头等的念头，壮着胆子听。
“这是我几年前走夜路亲生经历的事，不是子虚乌有……”
说书先生说故事特别有天赋，讲的是绘声绘色，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仿佛自己置身其中，看到那一张张只有人皮没有血肉的脸，没有眼白，只有两只眼珠在眼眶中来回晃荡，在进行无声的交易。
诡异阴森的气氛遍布整间茶楼，让人后颈窝直发凉，就好像有鬼在背后吹凉气，让人汗毛倒竖。
碧儿心理承受到极限时，忍不住落荒而逃。
月溪见沈兮若听得入迷，没有打扰自己跑出去陪碧儿，其实她也有些怕，心想晚上一定会做恶梦。
沈兮若听完鬼故事，才发现两个丫头不知何时跑了，给了先生些赏钱后出了茶楼。
见她出来，站在太阳底下的碧儿和月溪忙迎上去。
心有余悸的碧儿撅着嘴，道：“小姐，明天我再也不陪你来了。”
月溪附和：“我也不来了，听着实在渗人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