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淑雅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中,气得猛地一拳砸在桌上,这才同杜雨初抱怨起来。
“我今日不是去隔离区了,还去瞧了骆青岑,没想到她却不识好歹,都病成那副样子了还嘴上不饶人,气得我就想教训她。只是旁人很多,我不好真的动手,便想要先离开,结果她却抓着我手不放,还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弄疼了我,我。”骆淑雅皱着眉,到现在都还没有想通其中的关窍,“我只是想甩开她,结果她却从床上滚了下来,大夫去看过了,说是伤得很严重。”
香莲害骆青岑的事事发当日,骆淑雅并不在场,故而没有见过罗符,便只将他的存在一笔带过了。
“你瞧瞧你父亲便好了,没事做了你去瞧那个快死的干什么?没见连她姨娘都不管她了?”“这不是她染病了我开心,就想去好好笑话笑话她,我哪里知道会闹到这种地步。最主要的是隔离区的人多口杂,现在都道是我骆淑雅虐待庶妹呢,我的名声都被这个死丫头给毁了!”
骆淑雅眼神狠毒地唾骂着,转而又委屈地拉着杜雨初的胳膊问,“母亲,你说我该怎么办呀?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我堂堂骆家二小姐被这么指指点点,我以后可拿什么脸面上街!”
她只想着她的名声,杜雨初却更关心她话中提到的那些异常:“你说她抓着你的时候,并不像是重病之人,还用什么引得你手腕剧痛,所以你才松手的?”
“是。”骆淑雅说到这个就来气,撩起袖子让杜雨初看自己的手腕,指着最中间的位置说,“就在这里,突然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疼得厉害,但却什么痕迹都没有,根本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骆淑雅愤愤不平:“娘亲,所有人都觉得她重病,觉得是我欺负了她,可是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要对她动手,我还想要嫁给世子的,怎么能因为她而损了名声。”
“我知道。”杜雨初安慰地在她手上拍了拍,“你也别着急,既然她的病有问题,只要想办法拆穿了她,所有泼在你身上的脏水就不言自明了。不过,你这些日子就先别出去了,知道吗?”
“我省得,娘亲放心。”骆淑雅点点头,跟着又变得忧虑起来,“可是我们如今来进都进不去了,又要怎么抓她的马脚呢?”
“我们进不去,总有人能进去的。”
几个人默契地说了一些旁的话,冲淡了腾蛇血和幻雪九瓣莲留下的影响,房间里的气氛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待香荷仔细确认过,四周并不存在偷听的人,骆青岑才点点头,示意罗符和穆白也在桌旁坐下。
罗符一撩衣袍,坐得稳稳当当,穆白犹豫一会儿却还是没有依她,苦着脸说:“我还是站着吧。”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骆青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也确实懒得在这种事情上跟他纠缠,只说:“世子现在是什么打算,解药什么时候可以问世?”
穆白说:“应该快了,只是这件事中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所以我们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骆青岑挑眉:“什么问题?”
现在可是天时地利人和,只要彻底解决了“毒狼癍疫”,定安府就天下太平了,有什么事能比这个更加要紧的?
谁知穆白看看她又看看骆青岑,却是有些犹豫起来——虽然能看出世子对骆青岑的态度很不一般,但这不一般究竟到了何种地步,有些事到底能不能跟骆青岑说,他还有些不太确定。
罗符却是没有这个顾虑,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不无烦恼地说:“其实问题就出在毒狼癍上……你当时说要我配制这个药的时候我就想说,要创造毒狼癍容易,但想要医治……“
他看着骆青岑,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骆青岑这才恍然,抬手在额头上拍了一下,懊恼地说:“当初只觉得这是一步好棋,既能折断夫人的一条臂膀,让她不能再通过药物害人,又能从她手中夺过一品药房,如今看来却是我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她笑得苦涩,带着脸上还没有擦去的红斑,滑稽而可笑。
对于毒狼癍,当初河安府府主肯定已经想尽了办法去医治,却始终求而不得,最终不得不一把火焚尽一切。这也就是说,若定安府这次在短时间内便将毒狼癍给解决了,作为核心大夫的罗符必将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别的也就罢了,以罗符的医术足以应对,但现在骆青岑已经知道,当初河安府的毒狼癍疫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自然可以想见,一但传出罗符能够医治毒狼癍疫的消息,那些人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们。
单是一个假的毒狼癍疫就已经将定安府众人弄成这样,要是真的……其结果就不光是定安府要少上一半的人,就连穆泽的谋划只怕也将被强行扯到幕前。
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定安府世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不惜用药物使得自己的大半子民陷入死亡危机之中,并且趁机收揽了一大把人心。而现在这些疯狂拥护穆泽的民众,倒是便是一个又一个潜在的危机,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尤其这些人中还不乏能量巨大的达官显贵们。
骆青岑光是想到这里,就已经五指发麻,手心冒汗,根本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也是此时,她才终于知道,穆泽愿意跟她合谋这件事,究竟冒了多大的风险,又究竟是有多信任她。
口里干涩到不行,骆青岑下意识做了两下吞咽口水的动作,迟疑地说:“穆白,世子对这件事是怎么打算的?”
穆白看向罗符,似是不赞同他就这么将这件事告诉了骆青岑,依旧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不用防备我。”骆青岑自然不会猜不到他的想法,“当年河安府的事我都知道了,这次世子带我出去,也是见过了河安府的前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