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钱堂主口中所说关于她父母之间的过去,骆青岑毫不迟疑的相信了,不光因为钱堂主没有骗她的理由,也因为骆晁山是确实能做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的。
前世哪怕骆晁山那么对她,她也只是怨,从未恨过,但现在,她是真的很恨那个男人,也更加心疼姨娘。
并没有反驳骆青岑的话,钱堂主脸上还罕见地多了些赧色:“主人身死是因为我们保护不利,大家都很伤心,激愤之下哪里会多想,不过找个情绪的发泄口罢了。在看到你身上的合欢扣之后,我便知道我可能冤枉她了,至于庆王府那边,老夫有自知之明,早几年便约束了下面的人,不得再去寻仇。”
总算这老头虽然行事冲动却也不算没有脑子,还知道趋利避害。
“那你们想过,究竟是什么人,杀了你们主人不说,还要让你们跟庆王对上吗?”
钱堂主摸了摸下颌花白的胡子,竟然呵呵笑了起来:“老夫为了此时操劳了一辈子,已经老了,操心不动了,如今这珑枢令既然到了你的手里,便是你的责任了。”他顿了顿,见骆青岑依旧面无表情,又意味深长地说,“你母亲,想来也很想看到主人大仇得到的那一天。”
骆青岑:“……”她承认,在听完钱堂主的故事之后,她就有了甩手不管的准备,可钱堂主这话一说,她却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这沈谖沂虽然跟她没什么关系,对罗姨娘却是有大恩的,沈谖沂之死怕也是罗姨娘毕生之憾,如今她有了为罗姨娘弥补遗憾的机会,毫不作为的话,却是枉为人子女了。
“好,这个阁主我当了,这件事我也一定会努力帮你们调查得水落石出,不过相应的,我有三个条件,你若答应那么就此成交,你若不答应,便当我什么都没说吧。”骆青岑抛着手中的令牌,好整以暇地看着钱堂主。
她是吃定了钱堂主就算不想答应也不得不答应,钱堂主也确实如此,就连脸已经憋红了,却还是忍气吞声,捏着鼻子应了:“你说。”
“第一,既然我是阁主,那么阁内所有的一切都要听我的,你跟另外几位阁主不能轻易置喙我的决定。”骆青岑盯着钱堂主,加重了语气,“记住,我说的是所有决定,哪怕以后珑枢阁可能因为我而覆灭。”
凝眸看了骆青岑好一会儿,钱堂主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看似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爆发了,却在骆青岑的目视下重重一掌拍在床榻上,大声道:“要总揽大权,好,你不想当傀儡,我们也不希望无能之人做我们的新主人,这个要求,我带他们答应了。你放心,在你昏迷期间,我已经给他们去了信,想必要不了几日,他们就能赶到了。”
“那么第二,放了所有被你们强抓来训练的那些人,并且给他们服用解药,让他们不用再因为身体异常而受苦。”
“强抓来?”钱堂主有一瞬间的迷茫,继而恍然,“你说的,难道是惊蛰她们?”
“是,就是她们,我亲眼观察过,也让白间看了,他们应该是吃过一些抑制身体成长的药,虽然能一直保持童颜,却对身体有极大的损伤,寿命也会大大缩减。之前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管,但我接手之后,珑枢阁就绝对不能再做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
“哈哈哈哈。”钱堂主又是一阵大笑,看着骆青岑的眼神也复杂得很,说不出来是欣赏还是嘲讽,“听我说了这许多关于珑枢阁的事,你真的觉得,珑枢阁会做这种没有人性的事?”
骆青岑摇头,认真地说:“不,不管是于乐儿前辈,还是前阁主沈谖沂,我都相信她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保不齐下面的人错了心思。”
“这件事……罢了,多说无益,等你身子好了亲自去看看,再决定是否要遣散他们吧。”
听钱堂主这么说,这件事似乎还有什么内情,骆青岑暗暗思忖,倒也不急着这一时,便点点头,又提出了第三条要求:“第三,召集所有重要人物,我要见他们,之后他们是去是留,都由我决定,你们不能有任何意义。”
见钱堂主的神色突然一下严肃起来,骆青岑笑着补充了一句:“当然,像钱堂主这样劳苦功高的,我自然心里有数,不会辜负,所以还要麻烦钱堂主在此之前列好一份花名册给我,上面要连他们的喜好、功过、出身、师承全部写清楚才好。”
骆青岑的三个要求,第一是要权,第二是重整,第三是清洗,哪一个都不轻松,但有一个做不到,她都没办法安心接受一个自己完全没有参与的江湖势力。所以此时,在钱堂主看着骆青岑的同时,骆青岑也一瞬不瞬地看着钱堂主,无声的博弈就这么在房间中展开了,而且谁都不愿意轻易退步。
但就算如此,钱堂主接受这件事的速度还是比骆青岑想象的要快得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便开口道:“你要的花名册老夫可以给你准备,你要见人老夫也能帮你叫,但是有一点,这场子老夫可不会帮你镇,能不能压住他们,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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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想让穆沧他们知道自己跟珑枢阁之间的关系,骆青岑收好八宝灵龙盒和令牌,便跟着一起离开了这处所在,钱堂主还趁机问白间敲诈了一些好处。
谁让白间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跟骆青岑之间的亲密关系呢?
骆青岑对此很是不好意思,背着罗姨娘偷偷将白间拉到一边:“抱歉,白谷主,那些东西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无妨。”白间笑得温暖,伸手在骆青岑头上拍了拍,“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怕还要维持很长一段时间,而且我很富有,你不用为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