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那个什么客栈柳毅自是完全不知道,更不要说是什么绑架行动了。
“你是想说,这几年中的所有绑架案子,跟你们都没有关系?”穆白首先提出了质疑。
“是!”柳毅说得斩钉截铁,“我们虽然做的不是什么正经事,但所求不过是在这个乱世中活下来而已,将事情闹大了,引得官府注意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古往今来,那些嚣张的山匪们可都没什么好下场,要不是引发众怒被爱好行侠仗义的江湖人士给挑了,就是干脆被官府派兵围剿,总是不得善终的。
柳毅自嘲地笑了笑,手指颤抖地指着这一地的老弱病残,喟然叹道:“就凭我们寨子里的这些人,姑娘,你真的觉得我们有这个胆子和能力来做这样的事情吗?”
骆青岑默然,确实,这个山寨的实力比她想象中的要差多了,毕竟她跟穆白可是以二敌众,居然都还能胜得如此轻松。
“所以你是想说,这一切其实都是王强打着你们的名号做的?”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其实骆青岑已经有些相信柳毅了,故而审视地看了那几位妇人几眼,又将话题扯到了一开始,“如果只是收过路费,这些妇人是怎么来的?”
“姑娘以为我们强抢民女?”柳毅依旧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骆青岑看着他的笑脸,却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或许她不得不承认,这种不舒服里面,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柳毅实在太过淡定,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沉稳,让骆青岑总有了一种硬生生被压了一头的错觉。可那不过也只是一个书生而已……骆青岑暗暗想道,他这里表现出来的淡定,指不定是外强中干、虚张声势呢?
柳毅轻笑一声,继而又道:“我们大嫂,也就是宝儿的娘亲,原本是为千金大小姐,家道中落随忠仆路过此地,饥寒交迫之下被大哥救下,忠仆病死了,她为了报恩、也是因为无处可去,便在山寨住了下来,后来才成了我们大嫂。”
见骆青岑朝他看过去,柳毅举起手:“我保证,我们并没有对她使用任何强迫手段。至于另外两位,一个是小五外出才买遇到的孤女,小五一时不忍给了她一些吃的,那孤女就一路跟到了山寨,另一个则是我们花钱买回来的,为了照顾大嫂和宝儿,后来才嫁给了山寨里的兄弟,资源的。”
简单将骆青岑想要知道的都说清楚了,柳毅才慎之又慎地说:“姑娘,今晚发生的一切虽然都只是一个误会,但王强是从我们山寨出去的,我们应该为之负责,所以明天我会亲自去一趟天恪县,会王强。”
明明看起来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但柳毅在刚刚那一瞬间却展现除了一种叫人无法忽略的气势。
骆青岑深吸了一口气,权衡再三,还是觉得柳毅这个人虽然不怎么讨喜,但他说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于是回头看穆白:“怎么样?”
穆白想了想说:“要不,我们明天跟着一起去看看?”
听到要回去天恪县,骆青岑就不乐意了,皱着脸苦巴巴地说:“不行,我必须尽快赶回定康县,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搬出隔离区了,我不能在外面逗留太长时间。”
她这当然都是借口,可就算知道,穆白也不敢直接拆穿,为难之下干脆不说话了,重新站回她身后,继续当他忠心耿耿的侍卫。
柳毅也还在一旁等着她的回答,骆青岑轻咳一声,再看向满地的伤员时脸上便多了些歉意。可她现在就连想留些钱给他们看伤都做不到,只能回头问穆白:“你身上应该有钱吧,留下一些给他们,你也不用再跟着我了,我自己会回去,你把这件事处理妥当了,也回去找世……找些事情做吧。”
差点漏了穆白的底,骆青岑心里一惊,下意识看了柳毅一眼,却见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长身玉立,若是换上一身金装,怕是就能立地成佛了。
这样的雍容气度,竟然只是一座山头小小山寨的军师?骆青岑只要想想都觉得荒谬。
可她现在诸事缠身,见穆白好好的才总算时放下了一桩心事,根本没有心情再去纠结更多的东西,便只当做一无所觉的样子。反正今天之后,她跟柳毅也不可能还有碰面的时候了,此时多想根本就无济于事。
“不行!”穆白待骆青岑虽然恭敬,态度却十分坚决,在原则问题上更是寸步不让,“公子说了,我必须把你平安送回去,不然我也不用回去了。”
骆青岑挑眉,想起她还没有问过穆白之前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她,一定不能让柳毅知道穆白的身份,再次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然而穆白这话却是激起了骆青岑心中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怒气,冷哼一声,态度也跟着变得强硬起来:“我不需要这种假惺惺的关心,是死是活、是好是歹我自己都能承担!”
真要关心她,为什么不在她还在天恪县、还在他的别院时就将她留下来?骆燕靖的事情,已经成了骆青岑心里的一个结,让她无法面对穆泽,甚至连想也不想再想起他,而穆泽模棱两可的态度,则是在她心里的结上,又打了两个死结。
“小姐!”
“原来姑娘是要远行?”
穆白急切地大喊,可于此同时,柳毅也突然出声说道:“虽然这是个误会,但我山寨中的人到底是姑娘和姑娘的侍卫打伤的,难道姑娘真的以为,只要给些钱就可以了吗?”
“你想要怎么样?”拔剑出鞘,穆白闪身挡在骆青岑身前,眸中闪烁着的深冷光芒已经化成了实质的利刃。
柳毅却不为所动,只直勾勾地看着骆青岑:“在下的大哥伤势颇重,姑娘真的可以就这样甩手走人?看姑娘的样子,也不像是如此不负责任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