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直接说出小姑娘的异样,骆青岑当然不是闲得没事儿做要考验穆泽的医术,她只是不想让白间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想要个最最客观的答案。
这样一上门就要人医治,还不肯说原因自然是很不礼貌的,但白间在看到骆青岑眼中的认真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在小姑娘身边蹲下身来。
不敢打扰白间,骆青岑对菏泽打了个手势,才将瑾儿拉到一边,小声说:“你去找你师父,问问世子现在在哪儿,穆白是不是跟世子在一起,一会儿我们去找世子。”
“我们要去找世子吗?”一听到穆泽,小丫头整个人都活泛了起来,得到骆青岑点头肯定后便马不停蹄地跑了,看起来比骆青岑积极太多。
不过小丫头的心思完完全全就写在脸上的,骆青岑知道,她对穆泽就是单纯的崇拜和忠诚,所以也乐意在去见穆泽的时候将她带上,而不会因此不高兴。况且她已经思考过了,虽然穆泽说过,除了她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但他毕竟是世子,未来的事情谁有说得准呢?如果一定要有的话,能是像瑾儿这样单纯的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光是这么想着,骆青岑便不免有些黯然,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姨娘,所以就算理智知道是正常的,情感上却不是很想跟人分享自己夫君、甚至生活。骆青岑真的很羡慕庆王爷和王妃了,他们从大婚至今,一共育有两子一女,长子都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都还没有红过脸,彼此见也从来没有存在过第三个人。
这样永远忠于彼此的感情,是骆青岑做梦都想要拥有,毕生都在追求,却始终都只能仰望的……包括对穆泽,她也不敢贸然抱着这样的奢望,因为她很怕,希望越大,失望就会越大。
胡思乱想了半天,骆青岑在自己的想象中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连白间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诊治都不知道,还是菏泽咳嗽了两声,才提醒了她。好在白间正拧着眉头思索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骆青岑的异样,否则说不得会看出些什么,从而笑话上几句。
这人虽然是一个君子,但偶尔心肠也不怎么好,特别是在跟穆泽有关的事情上——骆青岑自从看出这一点后,就一直在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丘之貉了吧,正好穆泽很多时候也听不是人的。
整理了一下心情,将那些乱七八糟,现在考虑还太早了的问题甩出脑海,骆青岑看到白间的样子,也跟着忧虑了起来:“怎么样白谷主,情况很严重吗?”
白间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不答反问:“骆小姐还是先告诉我,就是是怎么认识这位……姑娘的吧。”
他中间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纠结该怎么称呼那小姑娘,犹豫了一瞬最后选择了一个比较普遍的称呼。
虽然他的停顿很短,但骆青岑还是察觉到了,并且暗暗想着,这小姑娘的年龄果然有问题。这样看来,白间应该也是发现了她的异常,骆青岑没有再隐瞒,从瑾儿察觉到有人窥探魏伯他们开始说起,一直把抓到人的过程都简单说了一遍,其中着重描述了那个奇怪的大院子以及她的推测。
听她说完,白间又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沉痛的声音说:“其他的人我不清楚,但眼下这个,怕是起码都已经二十岁了,之所以看起来还跟十一、二岁的孩子一样,那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在那个时候就停止了生长,至于是药物还是其他原因,我还要再进一步诊断才行。不过按你的说法,他们应该都是同样的情况。”
虽然心中早有这样的猜测,但真正听到白间这么说,骆青岑的心一瞬间还是被一只大手给揪紧了,闷闷的喘不过气来。她已经能够想象,那些收罗这些孩子的人究竟是多么的丧心病狂,不但让他们跟双亲家庭分离,还给他们的身体造成了这样惨绝人寰、无法回寰的伤害!
光是想想,骆青岑都觉得自己牙根痒痒的。
然而白间的话却还没有说完:“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似乎正受到很严苛的训练,而这样无异于是在缩短他们的寿命。”
骆青岑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根本不能接受自己所听到的:“缩短寿命?这是什么意思?”
“你先别激动。”白间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却比骆青岑要冷静一些,“他们这样一直维持童年的模样,本身就比常人要更加短命一些,最多不过四十岁的光景。而且按你说的,他们在感知痛觉方面很迟钝,很可能是因为长期服用药物的关系,再加上严苛的训练,怕是只剩下十年好活了。”
说完,白间回头看了菏泽一眼,见菏泽摇头,很是奇怪道:“不可能啊……”
“怎么了?”骆青岑着急地问。
白间说:“刚刚我让菏泽检查了,她的牙齿中没有藏着毒囊,随身也没有可以一击致命的兵器,倒不像是杀手了。”
闻言骆青岑也十分奇怪,想了想才问:“或许,他们是按照不同的方向被培养起来的,有些是杀手,有些是探子,还有的则是用作别的用途。这小姑娘……”
即使是二十岁,骆青岑依旧习惯性的要用小姑娘来称呼,幸好及时反应过来改了口:“这姑娘既然能伪装成一个老妇人,应该是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她这个猜测也算是有理有据,白间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一边让菏泽将人抱进药庐中,一边问骆青岑:“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这个问题骆青岑也在想,但她想来想去,也觉得这不是现在的她紧紧靠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解决的,只好无奈地说:“我一会儿要去见世子,我想把那些已经被改造和即将被改造的孩子们一起救出来,就算无法挽回,至少也能让他们的以后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