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骆青岑会不答应一般,瑾儿紧紧拽着骆青岑的衣袖,哽咽着说:“不管怎么样,我已经是小姐的丫头了,自然是要跟着小姐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骆青岑看着瑾儿,没有再劝。她其实挺喜欢这个丫头的,既然瑾儿执意要在她身边,那就跟着吧。
将就着袖子给瑾儿擦干了脸上挂着的泪珠,骆青岑眸光微闪,想要问问她离开后穆泽的情况,但话到嘴边,却又实在说不出口。
她可不是在无理取闹,穆泽居然拿哥哥的安危不当回事,就是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会伤心,她生气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可她都离开了这么久了,他也只是派了穆白过来,本人不现身也就罢了,居然连只言片语都没有叫人带给她,叫她怎么能不气恼呢?
瑾儿看她好几次欲言又止的,福至心灵般,小心翼翼地试探:“小姐可是想知道世子的情况?”
被戳中心事,骆青岑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心砰砰跳着,偏偏还要嘴硬:“哼,谁管那个混蛋!”她侧过身子朝另一边坐着,眼角余光却总不自觉往瑾儿那里瞟。
要是换了香荷或者穆漓,大概是能看出她的口是心非的,可瑾儿人小心思也简单,见她说不要就不敢再说话,乖乖坐在旁边,只趁着骆青岑没有注意的空挡,撩开窗帘朝外面的穆白眨了眨眼睛。
不用说,跟穆白一样,瑾儿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一路上都没有再遇到任何阻拦,只是在路过那个所谓难民建立的小村落时,骆青岑没忍住又往外面瞅了几眼,依旧只看到男耕女织、儿童嬉戏玩耍的和乐画面,除了劳作的辛苦之外没有半分阴霾,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
骆青岑想,就算柳毅说的是真的,这些人是逃难过来在这里隐居的难民,有着旁人看不穿的辛酸苦楚,但谁又能百分之一百的确定,他们此时的快乐就不是真的呢?天大的苦难之后,都该会有雨过天晴的一天吧。
回到小镇上,寨子里的兄弟们都已经被包扎得妥妥当当的,好些正在睡觉,只有几个人小声说着话,看着精神都还好。
小五第一时间跟大夫询问众人的状况,听说都已经没事了、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得跟以前一样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回头看柳毅跟骆青岑他们时脸上也有了笑容。
经过这一日一夜,骆青岑还当小五不会笑呢,无意识地挑了下眉毛,也跟着扭脸去看柳毅:“柳公子,如今既然令兄弟们都已经无碍,我也能功成身退了吧?”见柳毅暗沉的眸子似乎闪了闪,骆青岑连忙补充,“当然,答应的赔偿我一定不会食言,这个柳公子可以放心。”
相比昨晚,柳毅却是好说话多了,竟然点了点头:“赔偿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会走这条路的大多都是通往定康县,不知姑娘的目的地是否也在那里。”
骆青岑还没来得及放下心的随着柳毅的话再次提了起来,穆白更是眉头大皱,原本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在了剑柄上。
不过他们还能沉得住气,瑾儿却是心直口快,指着柳毅的鼻子问:“你一路都跟着我家小姐,这会儿还要打听小姐的出处,究竟有什么居心?”
柳毅眸中利光突闪,尖刀一般射到瑾儿脸上,骆青岑看到了,上前一步将呆楞着一动不动的瑾儿拉到自己身后,笑着说:“柳公子不要介意,我这丫头被我惯得无法无天的,就跟我亲妹妹一样,忒没规矩了,我以后会好好管教的。”
在望向骆青岑那一刻,柳毅的眼神就恢复了淡然温柔:“姑娘严重了,在下就是再没涵养,也没必要跟个小丫头计较,而我会问到姑娘的去处,是因为姑娘若真是要去定康县的话,在下还有事相求,此事了,便算我们两不相欠了吧。”
两不相欠,这话还真只有柳毅有资格说,毕竟骆青岑无缘无故挑了人家的老巢在先,柳毅又帮她报仇处置了王强在后,于情于理,她都是欠了柳毅两个大人情的。可人情归人情,柳毅这个人实在太过复杂难懂,偶尔骆青岑看着他,竟然有一种看到了穆泽的感觉,无论如何也不想跟他有更多的牵扯了。
“我不是……公子如此实在是客气了,小女子确实是要去定康县,公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骆青岑发誓,她是真的要拒绝的,甚至话都说了一半了,但不知怎么的,在不经意间对上柳毅的视线时候,话却是自己转了弯,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骆青岑心里又是懊恼又是惊异,一瞬不瞬地看着柳毅,强作镇定,实际上慢慢的戒备,对穆白和瑾儿的疑惑也只能当作没有听到。
柳毅倒是满意地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姑娘穿着举止皆是不凡,来历应该也不简单,所以在下厚颜,希望姑娘能够将在下也带进去。”
定康县戒严,虽说是有进无出,但若是没有相应的身份证明,就只能是像白间这样,内里有人帮忙疏通关节,才能神不知鬼不觉,柳毅本身并不是定康县人,背景又不够干净,若没有人帮忙,自然是进不去的。
这个要求对骆青岑来说,倒是不难也不简单……不动声色地看了穆白一眼,骆青岑不用问都知道,穆白是不会情愿帮忙的,故迟疑地问:“那还请公子说明,为何想进定康县?”
要知道,虽然因为白间的缘故,病人在一天天痊愈,死亡的阴影也渐渐从定康县的上方消散了,但在百姓的认知中,这种病依旧是会传染的,所以隔离区才能一直存在着——就算这出戏中途出了些岔子,但还是得要好好演完的——外人也对定康县人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有人千方百计地想要进去呢?
“因为在下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