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赵月如迷迷糊糊地醒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那个男人还在家里，起晚了终归是惹人笑话的。
赵月如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后终于能够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门，走到堂屋就能闻到很香的味道，雨已经停了，天空又恢复他阳光普照的模样。
她站在门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沈氏现在正在门外洗衣服，她随意地扫了一眼，还有昨天慕容越披到她身上的那件外袍。
她朝着灶房的方向走去，刚刚就闻到味道了，也不知道是在煮什么东西，这么香。
“诶？”赵月如诧异地看了一眼，灶房这边没人，锅里面倒是还炖着新鲜的蔬菜，混着一些油渣，她抽出筷子，看了看周围，没人！像只贪吃的小猫一样偷吃了口油渣，满足地眯起了眼。
“起来了吗？早上好。”男人爽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月如转身，就看见慕容越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赵月如想起自己现在头发凌乱的样子，有些害羞，还是假装无事地从他身边经过，打算去梳头。
“菜的味道尝了吗？味道怎么样？”男人叫住了她，她的头发就在男人身下，一低头就可以闻到那芳香的滋味，是房间里那种花香，清幽淡雅，很适合她。
赵月如急速地转过身：“今天的菜是你做的？”这个时代除了厨师以外，竟然还有男人是会做菜的吗？这个发现把她惊讶到了。
慕容越看着她转身，鼻子差点撞到他身上，他往后退了一步，却回想着刚刚那个距离，仿佛近到可以将佳人抱个满怀。他摇了摇头，摆脱自己内心那种奇怪的想法。
赵月如看着他又回到灶房，拿起一个白萝卜，很快就切成块，刀工很不错，男人把码在菜板上的萝卜丢进锅里，回了头。
这一回头让她有些诧异，慌不择路地离开灶房，回到堂屋梳发。
赵月如家没有梳妆台，而且也没有镜子一类的东西，不过赵月如向来不用那些东西，都是用手摸索着绑头发。
古代的发式她也不怎么会，每次都绑得很笨拙，连月秀这个小孩子都不如，不过勉强能看就是了。
她拿着把手工制作的木梳子，到处走来走去地梳着头发，这样头发也会掉得到处都是，不过她总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她站在门口，头发上的一个结死活也梳不开，大有越来越紧的趋势，她拿着自己的头发，用梳子拉扯着那个死结，但是还是弄不开，正要发狂地把头发扯短，一不做二不休。
手和梳子就都被人握住了，那是一双有些粗燥的手，指尖的光滑和指腹的老茧形成鲜明的对比，赵月如被那老茧磨得手心发痒。
接着，连耳垂也敏感起来，男人凑到她耳边，若有若无的热气和说话时候的爽朗声音，对赵月如都是一种折磨，她下意识想要躲闪，却摆脱不了声音的侵蚀：“我来帮你吧。”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梳子已经落到了慕容越手中，头发被那人视若珍宝地爱护着，他梳得很小心翼翼，赵月如完全感觉不到痛，这真是她毛毛躁躁的头发吗？怎么换了个人，就如此服服帖帖了，明明每天早晨都要花费她不少时间呢。
恍惚的神色在赵月如脸上出现，身后的人再一次出声：“想要梳成什么样子？头发要用什么固定住？”
赵月如把手中的木棍递给他：“随便。”
“小姑娘，这个世界上可没有随便哦，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随便绑了。”
慕容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端详了许久，选择了跟她最适合的头型，盘了很久，直到视觉上手上的感觉都十分的完美，才把木棍插了进去。
那真的就是一根木棍，从最普通的树上，随便地取了一截直的木棍，这样卑劣的簪子，他真是见也未见过，有一个词还是冒了出来，“拙荆”。
“好了吗？”身后没有动静传来，连声音也没有，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
“好了。”慕容越退后几步，把梳子放回赵月如手中，布衣荆钗的女子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身上没有什么好的东西，衣物不够好，皮肤也十分粗糙，脸上没有任何脂粉，偏偏心中就是一软，总是不经意间被人触动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啊，姐姐你今天不一样啊。”月秀惊奇地喊道。
“哪里有什么不同？”赵月如完全想不通自己身上能有什么不同，能够让弟弟这么惊讶，衣服也是平时，除了……
“你的头发不是自己梳的吧，是越大哥对不对？”赵月秀嬉笑着，他以前就经常嘲笑他姐姐自己绑的头发，不是这里出头，就是那里漏尾的，头一次这么精致呢。
“你怎么知道？”赵月如有些郁闷，跟平时的差别有那么大吗？还是就连梳妆她也不如一个男人啊。赵月如走到水缸旁边，却被水中倒映出来的自己吓到了。
那真的是自己吗？赵月如知道自己这副身子的底子很不错，绝对是一个清秀佳人，但是却硬生生地被她活成了一个糙汉子，可是水中的那个人，头上倭堕髻，眉眼盈盈，我见犹怜。
她转过身来，看见那个为她梳发的男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她轻手轻脚地过去，不忍惊动他，那个人却是在捡她之前掉下来的碎发。
头发那么细腻的东西，他还真是……糙汉子的眉眼又软了几分。
“姐姐，你知道吗？你和越大哥好像一对夫妻啊。”赵月秀凑到赵月如耳边。
“别胡说！我去灶房看看。”赵月如转身离开，也不知道是谁教了他这些。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赵月秀继续寻求认同，他跑去沈氏身边，凑到沈氏耳边：“母亲，我觉得姐姐和越大哥好像一对情侣啊，越大哥给姐姐绾发了呢。”
在当地有一个风俗，若男子为女子绾发，便代表这两人已经私定终生，可惜这两人其实一无所知，一个来自外地，一个不属于这里。
沈氏微微皱起眉头：“你别对你越大哥说，也别对你姐姐说，这种话说不得的。”
“可是姐姐她，已经知道了啊。”
沈氏洗衣服的手顿了一下：“那也不要再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