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咬了咬嘴唇,忍住了眼泪,女儿已经很苦了,不能再给她压力。
“还有,我要你,在此与我翻云覆雨一番,如此,便留你们母女一条性命。”说罢,那人还舔了一下嘴唇,发出阴邪得笑声。
赵月如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月如!”沈氏一把将赵月如护在身后,这样不行,这样月如就全毁了。
“母亲,我有分寸。”赵月如慢慢走过去,长长的眼睫掩盖了情绪。
待行的近时,手中的刀锋迅若闪电的朝那人的胸口扎去,那人轻笑一声,一个侧身,匕首划破他的袖子,露出里面的皮肤。
那人足尖一踢,重重踢在赵月如的肚子上,赵月如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上了山壁,那人拉着赵月如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道:“性子辣的小妮子,爷更喜欢。”
赵月如目光恨恨的盯着他,一口污血吐在他的脸上,道:“要杀便杀,别那么多废话!”
那人的手指如同毒蛇一般从她的下巴脖颈划过,色迷迷的道:“别呀,这么美的小妮子,一刀杀死了,多可惜,是不是?”
那人毫不在意的擦去脸上的血污,开始解赵月如的扣子,赵月如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
正一筹莫展之时,前面之人却‘噗通’一声软软倒了下去,定睛看时,却见沈氏拿着一块让人头大小的石头,正一脸惊惶的看着她。
赵月如征讼着,愣愣的叫了一声‘娘’,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
沈氏一把将赵月如搂在怀中,道:“孩子别怕,没事,没事了——啊!”
一只匕首从沈氏胸前插了出来,赵月如瞳孔一个骤缩,一时间仿佛全世界失去了声音色彩,她缓缓站起,仿佛一个嗜血的妖魔,那刺客犹不知死活桀桀笑道:“爷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哈哈哈哈哈!”
赵月如缓缓走过去,拉起他的衣领,一个醋缸大小的石头便砸了过去,然后提起收回再砸,如此反复,数十下之后,那人整张脸都被砸的血肉模糊,辨不清本来面目。
“月如。”
沈氏细软的声音传来,赵月如才放下手中的动作,跪在沈氏面前,道:“娘,我在,我在。”
沈氏摸了摸她的脸,将她耳边的一绺碎发别到耳后,道:“别费心了,娘这次怕是挺不过去了。”
“娘!”赵月如一把将沈氏搂在怀中,狠狠道:“不许说这种事情,娘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还没有去看我慕容国开的店铺,还没有参加我和慕容越的婚礼,还没有见见您的孙子,上次您被赵恬恬气得晕过去了,不也醒过来了吗?娘,你会没事的,你要相信我。”
沈氏温柔的看着她,吐出一口血来,却犹自微笑道:“娘相信月如,我家月如从小做什么都是很厉害的。娘亲知道,从小到大,便是对你们姐弟有失偏颇,但是,但是我也想……”
“这些我不要听!我不听!娘,别和我说这种话,我害怕。”赵月如不知所措的抱着她,像是一个失去生气的木偶娃娃。
“没事的,月如别怕,有时候我也想,是不是我从小就对你不够好,所以便有了你这样要强的性子,我本想护住你们姐弟的,却总是做不好,反倒要你们来反护我,你这性子,倒也真是像极了你的父亲,只是刚极易折,好在……好在还有阿越,娘亲也能稍稍安心了,你们仨,都要好好的,好好的活下去。”
沈氏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待最后一个字湮灭在风中时,沈氏的手腕无力的垂下,天上的彤云越来越厚,有雨点打了下来,冻彻心骨。
渐渐的,雨点变成了雪花,在这方天地飘落,赵月如抱着沈氏,就静静坐着,不动,不说话。
慕容越和赵月秀赶来时,见到的便是冻成了雪人似的赵月如和沈氏,赵月秀直接跪了下来,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娘’,赵月如覆盖了冰晶的双眸缓缓睁开,四方天地,静寂无声。
赵东!慕容复!你们就等着我的报复吧!我一定让你们不得好死!
“什么?沈氏死了?你们怎么办事的!不是说了吗?要活捉!活捉的意思不懂吗?你们是废物还是白痴!”赵东气得不行,却也无计可施。
慕容复不紧不慢道:“如今木已成舟,你担心也于事无补,我远在慕容,不方便行事,赵东,你即刻回到宋国,帮忙打理赵月如家人的善后事宜,这件事情,切记要办好,不得有任何差池。”
“好的,那殿下,解药的问题。”
慕容复扔给赵东一个黑色的瓶子,道:“拿走。”
赵东喜不自胜的道:“多谢殿下手下留情了。”
待赵东走后,慕容复狠狠咒骂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个黑影跪在慕容复的面前,道:“殿下,边关事宜已经准备停妥,你看我们何时……”
慕容复此刻脸上才恢复了一丝笑意,道:“当真?”
“是,属下不敢欺瞒殿下。”那人跪下,面色冷肃。
慕容复击了一下掌,道:“太好了太好了!原本父皇就对我这段时间的作为大有意见,等我拿到那和硕公主的五万精兵,我看这天下,谁还能和我叫板?”
说罢, 慕容复拿出一根藤条,喊道:“使者,使者你还能听到吗?我们找到和硕公主的墓穴了,使者使者!”
空气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没有人的回应。
慕容复来回走了两圈,道:“怎么会这样?为何没有回应!”
连续做了两个月的大工程,却得不到一丝回应,这叫慕容复如何甘心,慕容复将房间的古董物什全部砸在地上,怒道:“为什么!为什么!”
在他将一方和田玉砚台扔出去时,刚巧国君国后推门进来,那砚台好巧不巧砸在了国君的脚边,国君一张脸气得发黑,袖袍一摔,怒道:“瞧瞧你生出来的好儿子!”
国后一时僵在了当场,只得目送国君离去,绕过那些碎掉的陶瓷,国后走到慕容复面前站定。
慕容复毕恭毕敬给她作了个揖,待起身时,国后一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脸上,心痛道:“复儿,你最近办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慕容复脸被打偏到一边,不发一言,自有记忆以来,母亲还是第一次打他,一时间他也蒙了。
国后看着慕容复这副模样,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拉着慕容复在主位上坐下,对着四下道:“都伫在这里做什么,都下去吧!”
说罢摇了摇头,对慕容复道:“你也知道,现在宫里的风向已经变了,你有战功,又是太子,他慕容越不过是个刚刚回来的质子,你和他僵什么?孩子,你再忍忍,待你登上那至高之位,届时你要什么,还不是信手拈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