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我!”
“这下,你该有所表示了吧!”
非玖辰再度将她捞起来,扣在怀中,语气没有方才的暧昧,多了几丝逗弄。
若水心里憋屈,暗自咬牙, “好哇,你放了我,我就给你表示。”我一定好好给你表示。
“你以为我是阿睿,一言两语就能打发?何况你是只狐狸,对付狐狸,只能以牙还牙,善良可要不得!”腰上的手微微一紧,她本是与他并肩站在皎栏亭外,此刻四目相对,瞬间,有一种窒息感直逼而上,呼吸有了点点困难。
眼前眉眼如画,棱角分明,如幽潭影月,烟陇寒谷般的人,若水一直流静无声的心底飞快的划过一抹她不曾察觉的淡波,只觉怒火中烧,“你究竟想怎样?”
“我想怎样?”非玖辰略微顿了顿,冷肃的眉峰一挑,仿若迷离碎光,“那五小姐倒是帮我想想看,我应该怎样?”
“非玖辰,难道你忘了,婶子可是被这个丫头给抢走害死的,你怎么可以救她?你不能放了她。”左澜睿突然从亭子里飞身出来,一声怒吼,带着十分凛冽的掌力袭击而来。
若水心底一颤,正想闪躲,非玖辰手腕翻转之间,已环住她腰身将她带入怀中侧身,恰恰当开左澜睿。
而此刻的左澜睿已不知又被这二人谁给定住,张牙舞爪的禁止在原地,这次倒好,连声音也给封住了。
“阿睿倒是提醒了我,既然你抢走了我的准王妃,又坏了我精心准备的盛世大婚,不如你就嫁给我,做我的王妃,补偿我一个盛世大婚,玖弟你看如何?”左清渊突然转过身来,悠然自在道。
非玖辰突然松开了放在她腰上的走,几步走到左清渊跟前,但笑不语。
若水听得傻愣傻愣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盛世大婚,什么王妃?我不过才十三岁,别说谈婚论嫁为时尚早,便是及笄礼也还得几年,你个疯子。”
“十三岁怕什么,本王既然决定娶你,自然也不怕多等你几年。反正本王的王妃是你放走的,现在你着实该陪本王一个才是。”左清渊悠然转头来道,话语虽淡,若水却并不觉得他在玩笑。
故而越发生气,“疯子,混蛋,你休想。我才不要做你的王妃,死也不要。”说完,她急忙朝着这三人来时的路径去,只是尚未走,却被非玖辰一把拉住,给拽了回来。
“六哥,她毕竟是苏卿的女儿,如果被苏卿知道六哥如此逗弄他家宝贝女儿,苏小姐只怕会为难……如果五小姐这回去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怕六哥这下半年,就没法消停了。”非玖辰淡淡道,目光却锁在她身上。
左清渊一听,随即也笑道:“玖弟说的有理,可眼下要怎么办呢?五小姐快些想想,我这王妃的空缺,谁来补啊?”
若水心口怒气一层压一层,这人明着是在帮她说话,可实际上却是在威胁她。心火直直往外冒,她却只得隐而不发,只能怒然瞪着二人。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思忖片刻,遂率先开口,“喂!”
“你说!”非玖辰一瞬不转的盯着她,她的心有些焦躁,可不想认输,只能与他对视,遂听到,“原来你脸红的时候更好看。”
“无耻!”若水心头一颤,极快的转过头,谁料非玖辰竞然垂头下来,柔润的唇擦过她脸颊,热气扑进耳膜,耳垂被狠狠地咬了一下,“你觉得我无耻,索性我就再无耻一些好了。除非你嫁给我,要不然,你可就是六哥的王妃了……”
“你个臭流氓,我怎么可能跳你这个大火坑。”这上山的一路,小彡子可没少讲非家少爷的传奇故事。娶一个死一个,她沐若水宁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给这两个,“你们两个败类,人渣。”
“喔唷,六哥,你听听看,这小妮子的脾气可还不小呢。你骂我倒是其次,王爷你也敢骂,不怕回家你爹爹让你跪祠堂吗?”猛然间,耳边是非玖辰阴测测的坏笑,那笑声初听玩笑,实则话中暗藏杀机,尤其是当她腰上的手越来越紧的时候,空气中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就越浓烈。
“跪你妹啊……你个臭流氓…”若水凝结内力想要挣脱非玖辰的束缚,不想他已先松了手。
若水再不想在这里待,越过石桥一路飞身而去,知隐约听到身后大笑,再回身望时,原本可俯穹宇的地方哪里还有人,再看亭下,早已人去亭空,只留下让若水脸红心跳的片语只言。
仿若方才亭子里的打斗和那人戏虐言语,都只是她的幻觉。
“小姐,你没事吧?”亭子后方的石桥上,沐彡匆匆奔来,头上有些虚汗。
她有些担心,却又不敢明说,父亲早有交代,与皇室的人少来往,之前为了哥哥心愿,才不得已得罪了左家,如今若告知沐彡左澜睿已经找上门来,只怕父亲会很为难,故试探道,“和人打架了?”
“打架?小姐以为属下和你一样爱惹是生非,没事就找人当靶子练手?”沐彡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长篇大论,“我是听见有叫骂声,以为有人又被小姐当靶子了所以进来看看!”
“额…沐彡,我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吗?”若水嘴角一抽,斜眼瞅着气喘吁吁人。
苏彡乐呵呵一笑,“小姐,你自己什么性格自己难道不清楚吗?你那哪里叫恐怖,简直叫超级一流恐怖。”
“混蛋沐彡,连你也欺负我。哼,不理你了,我要回家!”她径直前面走了,心中火气难平,平时在山上可都是她调戏别人,从没有谁敢来调戏逗弄她的。
今天倒好,连着被两个人逗弄羞辱,真是丢人。
沐彡和若水二人悠悠下山,待到原来马车停放处,顿觉怒火滔天,杀人的心都有了。
只因地上规整有力的写着:日影西斜,恐兽出没,惧为狼食,接车一用,未时送还,至小狐狸。
若水咬牙切齿,怒不可揭:“非玖辰,左清渊。别让我在江湖上遇到你们,要不让我让你们好看。”
山下,马车悠悠前行。车内,正在闭目养神的左澜睿猛地睁开眼望住身侧坐着的人,“六叔,难不成你喜欢沐若水?”
左清渊眉睫微动,并不啃声。
左澜睿觉得没意思,又闭目养神去了,只是没过多久,他又猛地凑到左清渊面前,“我觉得阿辰喜欢沐若水。“
闻言,左清渊慢慢睁开眼,目光投向车帘子外,许久才道:“那你呢?喜欢她吗?”
“我,我喜欢她,我恨不得宰了那臭丫头呢。”左澜睿说的情绪上来,满脸赤红。
左清渊眉目不动,“她又没有抢你的妃子,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这么不待见她?”
“她是没有抢我王妃,可是她抢了六叔你的妃子。若非她三月前在影月谷劫持了素柳,素柳也不会中毒不解,苏頎又怎会恰好相救,让……”左澜睿怒气高涨,后面的话竟然说不出来。
左清渊转眸闭眼,嘴角轻弯,前仰的目光透露出淡淡的若有所思,“姻缘之事,自有命数,强求不来,硬拗不成,一切全看天意如何!”
左澜睿眉峰皱紧,“六叔不是从来不信命的吗?”
左清渊但笑不语,在不多说一句。只想着那突然说有东西掉山上,决绝他们一起去寻,只孤身一人去找的人,末了道,“神不神,过些时日便见分晓。只是结局如何,还真是耐人深思。”
若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下山的,像是晕过去了,又像是很清醒的一路走回城中。
只是眼前画面跳跃,往复穿梭,竟又是那所高墙深宫。
似春寒料峭的时节,皇宫高耸入云的楼阙犬牙交错,参差不齐绵延数里。一场春雨过后,金灿灿的琉璃瓦映耀了半边天,似在昭告天下,新的王朝建立,新的气象普照天下。
“皇上,您瞧,您的天下!”
看着城下在雨中欢呼的羌都百姓,非玖辰死寂的脸上终于扯出了一丝丝嘲弄的笑,是啊,这就是他一生追逐的东西,天下!
“朕的天下啊!?”
察觉非玖辰说话的语气不对,李苏心下咯噔一声,背心窜上一阵凉风,想到那个人,镇定了情绪道:“皇上,雨下大了,回宫吧!”
良久,身前的人都不曾出声,周身逐渐散发出的凌洌杀意让李苏不敢怠慢,只跟着站着,心底暗暗叫苦!
三年了,每当想到那个人,眼前这人就这样,恨不得杀尽天下所用人,来换那个人回来。
“李苏,都三年了,她的气也该消了,她怎么还不回家?”非玖辰声音凄婉,透着孩子气的抱怨,还有绝望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