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静静地听着那群如狼似虎的男人们争先恐后的报价,感觉微微有些讽刺。但是在夕韵这种青楼里,这些其实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还有些人甚至会拿着这些事情跑出去炫耀,那也是也无奇不有的,都不过是一种人生丑态罢了。
眼看着倾心的身价越来越高,若水却依旧趴在栏杆上,面不改色。花无颜从楼底下上来,看她这样倒有点沉不住气了,于是半带调侃半带戏谑的说道:“怎么了?你为何还不出手?你好不容易特地来一次夕韵,不会就是为了来看着那些食客们竞价的吧?”
顿了片刻,见若水依旧没什么反应,花无颜心下有些急了,但还是故作淡定的同她嘀咕道:“那你来这一躺有什么意义?在府里闲得无聊所以出来透透气?”
若水总算是看了一眼花无颜,半开玩地笑着说:“哪能啊?在府里被我爹硬逼着学仪态,一天忙的脚不沾地的,怎么可能会闲着呢。”
她将目光从下边人的身上转而放到了花无颜的身上,朝他嘻笑了声,无不戏谑的说道:“我这次特地出府来,还不是为了来看你的吗?我这心里啊,一日不见君就思念的紧啊!”
“几日不见,小五愈发得调皮了,这个套路你刚才可是用过一遍了,现在已经对我不起任何作用了。”花无颜甩了甩手里香扑扑的绣帕,故作妖娆的捂嘴轻笑起来。
见若水又转过头去,重新盯着手里的玉佩发呆,于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问她:“说实话,倾心的模样生得不错,虽然尚且及不上你万分之一,但对付那些花天酒地的食客们已然足够。”
若水听了,不由得重新把视线放回到了场中央,仔细的瞧了瞧帘子里的那位沦落风尘的可怜女子。
标准的美人相,柳叶眉,桃花眼,樱桃嘴,皮肤白嫩,乍一看上去倒的确是一副能把人勾去了魂的模样。
蓦然又想到能来此地的女人,过往的身份大多是非富即贵,于是若水的心中不禁感叹万千,世事当真是变幻莫测。
正在沉思着,下边嘈杂的大厅却突然安静下来了。若水因为在想旁的事情,所以并未过多的在意。
等发觉异样后,便有些疑惑地望了望花无颜,只见花无颜也正愣愣的看着西北角那处包间。
若水顺势也望了过去,一眼便瞧见西北角那处里坐着一个风华无双的白衣公子。她定睛一看,赫然发觉他竟是楼怀。
难道他不是早就应该离开了的吗?若水心里暗自思腹,有些惊讶和疑惑。
楼怀端坐位上,见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自己,疑心他们是没听清自己的报价,于是又说了一遍道:“我出一百万两,换倾心姑娘的初夜,不知……可值?”
花无颜听到楼怀这么说,虽然心中有些微微的诧异,但生意送上门哪有拒绝的理?
他立即站出来开始主持场面:“公子倒是豪爽,可有人还要出价了?”
等了一会,仍旧没有人要出价,楼怀立即忙不迭站起来说道:“看来是没有人要再出价了,那倾心姑娘的初夜?”
“自然是被公子拿去了。”花无颜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脸上的笑容十分随意。
楼怀闻声便朝他颔首一笑,随后轻松地跃到了台子上。而底下的人有恼恨的,有艳羡的,也有叫骂不断不断的。
若水早已挑了个房间进去,静静地站在包间的窗口旁,心不惊脸不羞的看着楼怀掀下了倾心的面纱,并在她脸上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眼场台的下面,本想说几句话,但是在看见那些或嫉妒或羡慕的嘴脸后,楼怀歇了心思,而且心里也越发不耐烦起来。
正准备径自离开时,花无颜适时的出来替他解了围:“公子,今日你有幸夺得了倾心姑娘的初夜,什么都还没做,难不成这就要走了么?”
顿了顿,见楼怀没有接他话的打算,便有点儿尴尬地撇了撇嘴,但在下一刻迅速就恢复了常态。
他继续说:“公子,倾心姑娘已经先行一步回房了,她还在屋里等着您呢,您难道真的不想进去么?”
至此楼怀方才缓和了下面色,今日是他太冲动了,若是换做以往的话,他必定不是这样的。
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楼怀便顺着花无颜指的方向,上了楼去。但在经过若水所在的房间时,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好在他并没有多余的举动,否则的话花无颜可不敢保证,他会跳出来将楼怀丢出夕韵去。既然在他的地盘上,那就没有人可以强迫若水。
心下没来由得厌恶起楼怀来,虽然他们素昧平生,平日里也没什么私人恩怨。缓缓踱步走到他很前去,好心提点他:“倾心姑娘的房间是在另外一间,公子请。”
楼怀假意笑了笑,然后便疾步走到了另外一个房间里,大声说道:“倾心姑娘,可否出来让大家都见上一面,饱一饱那些没有得到倾心姑娘的客人的眼福呢?”
一开始见楼怀如此年轻英俊,倾心以为他定是一个能够让人安心,不会为难自己的男子,可谁知他上来便提出了这样强人所难的要求。
就连若水听到他的要求后,都忍不住一番惊讶,毕竟印象中他是个温润如玉、谦谦有礼的公子。但旋即想到他今日重金买姑娘的初夜,说不定就是有那方面的偏好,也就没有再多想。
另一间屋子里,倾心掩唇微笑,心下却感觉一阵讽刺。她原本还以为肯花万两的人定是有些喜欢她的,可到头来那都不过是她以为罢了。
楼怀在外头等了片刻,隔着门框见倾心只是笑了笑,并未有其他的动作,于是又忍不住问道:“可否?”
由于楼怀之前询问的声音很大,楼底下又都是些嫉妒心强烈的官贾豪富,久久不曾见到美人儿,难免就不耐烦的嚷嚷起来了。
“倾心姑娘,你就出来站在那里,让我们瞧上一眼也行。”某位长得身宽体胖的富商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大家好不容易来这一次就是为了见倾心姑娘一眼,倾心姑娘你就出来吧。”某位长相猥琐的富家公子随身附和道。
有这两人先后开口,寂静的场面瞬间热闹了起来,有让倾心姑娘赶紧出来让大家瞅瞅的,有让倾心姑娘赶紧出来给自己跳支舞的,甚至还有提出再出一次价重新竞价的。
花无颜虽然很满意现在倾心给夕韵带来的热闹和生意,但是楼里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于是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客官们就别为难她了,倾心一个姑娘家,自然会有些地方不好意思。虽说现在已经是委身于楼里的姑娘了,但女人啊毕竟面子薄,大家就当卖我一个面子。”
“这可不行,我们都是花了钱买了门票才得以进来竞价的,若是竞价竞了那么久却连倾心姑娘的真面目都未见到,那来这一趟又有什么意思?大伙说是吧?”一位富人不甘心地挑刺道。
花无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也不好再回绝下去,只好礼貌的笑了笑:“那你们就再等一等,我进去问问看,倾心姑娘到底是什么想法。”
他迈着小碎步款款进了内室,方才楼怀故意挑事,自己却钻进了美人窝,半天都不肯出来给个说法,也真是见人头疼。
进入内室后,花无颜看见楼怀只是直直的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倾心,而倾心则依旧坐在原来的位子上一动不动。
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好歹也是见过了大风浪的人,迅速就能笑容满面地询问他们:“外头的人闹着想见一见你,也不知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
倾心听见花无颜的声音,于是抬眼温柔地笑了笑,起身爽快的说道:“倾心自然是愿意的了。”
见场面没有之前那么压迫了,花无颜便想出去告诉外头的人一声,可楼怀却突然一反刚才的态度,霸道地制止了倾心:“我楼怀的女人他们也想看?胆子倒是不小!”
话毕他就上前一步,一只手放在了倾心的背后,一手搁了在倾心腿际,然后微微一使力,便把倾心打横抱了起来。
倾心倒是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虽觉得惊讶不已,但她还是十分顺从的窝在了楼怀的怀里,小鸟依人,不发一言。
见她已然不为所动,楼怀于是坏笑着凑近了她的脸,沙哑着嗓子说:“很抱歉刚才让你感到为难了,不过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我不会再让你有任何的为难。”
猛得听见楼怀这么说,倾心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望了望楼怀一眼,却陷入了楼怀深邃的眼眸中。
看到倾心望着自己发呆,楼怀忍不住会心一笑,而后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内室,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倾心又抱回了房间。
事已至此,花无颜自觉无趣,便折身出去来到了若水的包间里。进门就看见若水陷入了沉思中,忍不住一阵打趣:“某人现在只怕是追悔莫及哦。”
若水听得不悦,给了他一记眼刀。其实她一直没走的目的是为了找阎双双,但爱热闹的她却始终没有出现,不免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正在这时,若水和花无颜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