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儿大摇大摆的进了王府后,并没有让锦雀跟着,而是自己随意就逛开了。
因为之前的她假死之事,沐程宏已然身心俱疲,向皇帝请辞归家,先帝不准,是故沐程宏想着最后再熬几年。
却没想到上月末,先帝就驾崩了,他心念又起,左澜睿体恤他,遂放了他归家养老。
沐府本就位于国都繁华之地,沐程宏觉得老了就应该找块山地,搭个棚子,种些小菜,享天伦之乐。
前几日,沐程宏才搬出去。所以,现在的沐府,基本就是一个空壳子。
刘婉儿像是赏光一般将沐府瞧了个遍,若水忍不住吐槽:“皇后娘娘莫不是想照着我家修缮后宫?”
刘婉儿气的脚步一停:“我呸。”
若水道:“你呸什么,吃苍蝇了?”
刘婉儿双手叉腰,那眼神,就差把她手撕了一口吞下去:“怎么你现在说话成这个德行了?还是说我那一刀,把你给刺傻了?”
若水白眼:“谁知道呢。”
刘婉儿气的懒得说话,看了没兴致看了,遂道:“你,带我去你的清风阁瞅瞅。”
若水吃了一惊:“去那儿做什么?”
刘婉儿瞪眼过来:“让你带我去,你就带我去,费什么话,你是不想让你嫁人了是不是?”
额,这和她嫁人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不让刘婉儿去清风阁自己还嫁不成苏钰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成吗?”
若水带刘婉儿向清风阁去,一路上刘婉儿并不说话,直到进了清风阁,刘婉儿才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我第一次到你家来,到你的住处瞧上一瞧。”
若水很是郁闷,这刘婉儿今日是发什么疯?还是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只是以前你一直把我看成敌人,我们两家又是敌对的立场,你我更是水火难容的性格……”
刘婉儿一叹,收回四顾之后的目光,坐到了她的专属软塌上道:“这么舒服,这么雅致,难怪他会那么喜欢你。”
若水一愣,忙到:“你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说明他心里真的有了你,还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刘婉儿一眼望过来:“你不用紧张,我没有再怪你的意思。只是以前我看不懂你,就更不会信你,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你说的没错,你和他本就不是同一路人,只是有着一个同样的理想罢了。”
若水心下略略一松,知道这些都是眼前之人的肺腑之言,遂道:“守得云开见月明才是最值得怀念的,你们会幸福的。”
刘婉儿垂眸,忽然就笑了:“我也信,我们会幸福的。可在那之前,你最好赶紧嫁人。”
这……怎么又扯到她嫁人身上了?
“进来。”
刘婉儿对着门外轻轻唤了声,锦雀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一盘东西,色彩鲜红,非常喜庆。
“这是?”若水疑问。
刘婉儿从软塌上起身,徐徐走了过来,将托盘推到她面前,语气愤愤不平:“这是太子原本给你准备的,可惜你却一直不接受她的心意,如今只能赠与你看你穿着它嫁他人了。”
若水真真吃了一惊,红色锦缎之下,是一件极其美丽而华贵的嫁衣,金丝走线,宝石为花,凤冠上是的雕花精美绝伦,堪称世间极品。
“这……”
刘婉儿道:“你也别推辞,这东西我看一次心里堵一次,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交给你我才心里踏实。你若不想让我们再起争执,就一定收下。”
若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凤冠霞帔留了下来。本以为刘婉儿只是来替太子送这个东西,却不想,她自己又拿出来了一把匕首。
放在了嫁衣之上:“这个送你。”
若水愣住,满心的疙瘩,这个刘婉儿,脑子的当真没坏吗?
忍不住问:“新婚礼?”他人成婚,哪里有送匕首的?
刘婉儿凝着她的眼解释:“当时苏钰让太子送信给我,用四个字换我救你。你该知道我有多恨你,所以当时在暗香疏影真是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你,可是我曾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所以这一刀,我留了手。”
若水惊的目瞪口呆,如今心口的疤痕以及左手的无力可都得拜眼前这人所赐,遂笑道:“哈,真是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呐。”不过也好在她的心狠手辣,才没有使得东方静怀疑,最后左澜睿才能将东黎细作一网打尽。如此说来,她确实该好好谢谢她。
“谢就免了,我们之间也算两清。”刘婉儿说完,转身准备走,却又猛然回头:“他说,他已经爱上我了。”
若水:“额……好事,好事,应该的,本来就该这样……”
刘婉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若水拿起那把匕首,化开刀鞘,一点一点的摸了摸那刀锋。因为它,她侥幸的从东方静和楼怀手中逃了出来。
因为它,她最终活了下来。刘婉儿将它送来,又岂没有恩怨两清,互不干涉的意思呢?让她永远记住,他与左澜睿再无可能?
即便他们本身从来没有可能过。
刘婉儿走了没多久,若水本来想打个盹儿,兮瑳和湘铭却来了。
湘铭她见过,就是曾差点嫁给苏钰的那个人,他们最早见面,是在她从上阳村回来之后的贤王府,再后来就没有再见过。
回来后的几日,她也听兮瑳说起过,这孩子是她的妹妹,而她又是苏钰的妹妹,更是南疆的郡主。
只是今日二人转呈来,看着神色,似乎不大像聊天,她一时到也有些郁闷。
湘铭见了若水,有一些不好意思,一直有些躲闪。
若水疑惑,遂问:“怎么?我很可怕吗?”
湘铭尴尬的笑了笑,脸色有些微红:“不是。”
若水道:“那你躲什么?”
湘铭咽了口唾沫,又瞧了眼身侧并不准备说话的兮瑳,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怀里抱得东西递了出去:“祝你幸福美满……”
若水一愣,看了看闭着眼睛像是上战场的湘铭,又看看一脸旁观的兮瑳,再看看湘铭手里的东西,想了想,接了过来,问湘铭:“这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湘铭咬唇,又看了眼兮瑳才吞吞吐吐道:“去年你想过灵河找人,是我缺心眼的在你定做的木屐上动了手脚,才害的你落水,对不起。”
因为若水如今身份尴尬,且又不想声张,遂二人的婚礼,不过只有寥寥数人在场。
皇帝左澜睿、皇后刘婉儿,湘铭,京城四公子花无颜、风玄琅,顾潭,顾焱,沐家四兄弟以及沐程宏,苏连,魏天妙,魏无忌,苏钰的三个属下沈少卿,裴哲,徐愫。
黄昏之后,苏钰与若水行了成婚大礼。
若水被送入洞房之后,苏钰就被左澜睿,沐靖祁还有沐家兄弟拽住不让走,硬要他好好喝上几杯。
若水给兮瑳交代了即便,定要交代三哥莫要让苏钰喝多了。却没想,苏钰还是喝多了。
待苏钰在裴哲的搀扶下一身酒气的进入二人婚房,若水都快睡着了。
也顾不得什么掀盖头喝交杯酒的礼节,若水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苏钰,裴哲将人交到她手里,便退了下去。
扶着喝的烂醉如泥的人到床上,若水气不打一处来。给他脱了鞋子后,她又去摘了头上的凤冠,这才准备给苏钰换下身上的喜服。
只是收刚放在他腰上,准备解开他的腰带,醉的不省人事的人突然睁开双眼,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直勾勾的望着她,满眼的潋滟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