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芷不知何时回过神来了,她一把抓住苏愿暮的手,道:“妹妹,我们走吧?”
虽然刚刚只是编出来的借口,但是殷贵妃现在脑子里又有了一套计划,既然都已经说了,那她干脆就顺势而为。
本来苏愿暮还在想着如何逃脱,思绪有些飘远,忽然被殷贵妃抓住了手,不免还是吓得肩膀抖了一下。
苏愿暮一抬头便和殷贵妃的眼神对在了一起,她笑着想挣脱:“贵妃娘娘,嫔妾……”
殷贵妃内心冷笑一声,抓她的手腕抓的更紧了,先发制人的道:“妹妹,你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吧?”
这下就让苏愿暮有点不太好推脱了,既然挣扎无果,她就干脆放弃了挣扎,落落大方的道:“自然是没什么事的,贵妃娘娘既然想去,那臣妾便奉陪了。”
见苏愿暮突然变了一副态度,殷贵妃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想看出些什么端倪来,心中更是多了一丝防备。
殷芷的疑心本就很重,她觉得刚刚祁临衡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有些过于冷淡了,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苏愿暮在祁临衡面前说她坏话了。
不过既然苏愿暮答应,殷芷也就不在迟疑,直接拖着她去了。
两人在御花园里一边逛着,一边闲聊起来。
而大多数都是殷芷在说,苏愿暮点头在听。
海棠树都集中在一片假山后面,苏愿暮看着危险陡峭的假山有一丝犹疑。
殷贵妃却是已经走了上去,她回头看着仍然呆在原地的苏愿暮,有些奇怪的道:“妹妹,你怎么还不过来?”
“嫔妾有些恐高,还请贵妃娘娘不要见怪。”苏愿暮随口编了个借口,假山上太有可能出现危险事故了,她不想冒这个险。
谁知殷芷听说她恐高以后,笑盈盈的从假山上走了下来。
“那姐姐便牵着你上去吧,一直恐高可是不成的。”
殷贵妃看起来很是和善,又非常善解人意,不等苏愿暮同意,就拉起她的手。
“贵妃娘娘,嫔妾知道附近还有条路,不如……”
殷芷开口拒绝:“诶,恐惧总归是要克服的,逃避是没有用的。”
她笑的越是和善,苏愿暮就越是抗拒,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殷贵妃绝对是有目的的。
苏愿暮推脱不了,只能被殷贵妃拉上去。
而殷芷的奴才宫女们,似乎是有某种授意一般,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殷芷拉着苏愿暮站在了假山的最高位置,一路上对她说了不少安慰的话。
但苏愿暮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一直提防着意外的发生。
殷芷知道她心不在焉,便在假山的最高峰停了下来,“妹妹你看。”
殷贵妃指着假山下面,示意苏愿暮看过去。
苏愿暮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假山的下面就是湖泊,看起来足有八九米的高度,正常人一眼看下去恐怕都会觉得害怕。
但苏愿暮却觉得没什么,心中一片坦然,她知道殷贵妃突然指着让她看不过就是想吓她,既然如此那她就陪殷贵妃好好玩玩。
苏愿暮看了一眼假山下面之后,便瞬间吓得脸色惨白,着急忙慌的往后退了几步,但步子退的实在是太猛了,不小心撞到了假山,一个踉跄就摔在了地上,模样很是狼狈。
看着吓得脸色苍白的苏愿暮,殷芷就觉得内心一阵痛快。
上次敢因为康嫔威胁她,这次竟然和皇上一起出现,这让一向高傲善妒的殷芷如何不记恨。
她还以为苏愿暮有何了不起的呢,没想到站在这里竟然吓成这样。
她本来只是不快,还没有报复的意思,但是都已经到这里了,苏愿暮更是被她拿捏在手上,殷贵妃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大好的机会呢。
苏愿暮此时演技爆发,哆嗦着嘴唇道:“贵妃娘娘,我们还是下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殷芷心中冷笑一声,下去?她倒是很想把苏愿暮从这里推下去,只可惜时机不合适,苏愿暮还有用。
她还是想继续捉弄捉弄苏愿暮的,怎么可能轻易放她离开?
苏愿暮的双腿颤抖着,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仿佛是想快速逃离这里。
而殷芷的手恰在此时搭在了苏愿暮肩膀上:“妹妹,都上来了,断然没有下去的道理,穿过这片假山就是海棠树林了,怎么能在此时放弃呢?”
苏愿暮实在是无语啊,她刚刚都表演的那么卖力了,殷贵妃还是不肯放过她,这女人的报复心还真是强啊。
殷芷表现的异常强势,拉着苏愿暮就往前面走。
而这时,某个凉亭里站着一位打扮干练的女子,她长发高高束起,负手而立,远远的看着苏愿暮的表现,很是嫌弃的撇了撇嘴:“这就是容慎的妹妹啊,看起来跟容慎一点也不像。”
一旁的侍女道:“长公主殿下,容将军好歹是男人,勇猛些也是理所应当的,但这容昭仪只是一届女流之辈,胆小懦弱些也是应该的。”
侍女此言招来了长公主的不满,她皱眉反驳道:“谁说女子弱些就是应该的了,以后少跟本公主讲这些歪理啊。本公主不也是女流之辈,你看我何时懦弱了?”
长公主对苏愿暮明显就是很不屑的,她性子要强,琴棋书画一样不学,倒是很喜欢骑马练剑,女德女戒一概不知,但如果和她聊兵书却张嘴就来,简直不比男人差半分。而且多回和祁临衡申请过想出征,却都被一一驳回了。
一想到祁临衡,长公主的内心便有了些怨怼,她和侍女抱怨道:“本公主实在是搞不懂皇兄,明明无论是和亲还是打仗,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保家国平安,让国家更加强大,凭什么就一定要让女子和亲。”
这种话侍女实在是听过无数遍了,从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毫无反应。
长公主有一身抱负,她想为祁朝开疆扩土,而不是在家里绣花弹琴,可却没有一个人懂她的心思,包括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侍女。
这种感觉永远都是最孤独,而最压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