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芸看着妹妹受罚,着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是无奈她现在也想不到好办法来救苏愿暮。
祁临衡从偏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苏愿暮受罚的一幕。
左右不过十岁的小姑娘,这么冷的天就那么跪在冰冷的地上,一双手高高抬起,每次板子落下的时候都会使劲咬着嘴唇,但任凭怎么疼痛,脸上的神色竟是没有改变一分。
祁临衡本来是借口出来解手,想要透口气,却不料误打误撞走到了后花园。李氏教训苏愿暮的话,也被他在过来的路上全部听了去。
祁临衡明知道这是苏府的家事,正如那李氏所说,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一个外人如何方便插嘴。
可是看着那地上小小的人儿单薄的身形,祁临衡居然鬼使神差地朝着苏愿暮走了过去。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祁临衡已经站在了苏愿暮的身边。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苏愿暮耳边响起。
“苏夫人,晚辈素来听说苏大人府上家风严明,苏夫人更是待人亲厚,一副菩萨心肠。可是今天这般打法,这位小姐受不受得住且不说,要是传到有心人耳朵里,难免会落个当家主母苛责庶女的名声,还望苏夫人三思呐。”
李氏对于祁临衡的出现也是诧异不已,更不知道他是出于何种原因要来帮苏愿暮,但是祁临衡说的话却不得不好好考虑。
精明如李氏,只是片刻之间便在脑中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盘算清楚了。
“世子爷说得对,是老身糊涂了。王妈妈,还不快将七小姐送回安姨娘那里?”王妈妈哪里会听不懂李氏的意思,赶忙将苏愿暮扶起往跨院走。
等苏愿暮回过头想要看清祁临衡到底是何方神圣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青衣少年消瘦的身形,还有那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样子。
世子爷是个瘸子?
苏愿暮被刘晓芸扶着进到屋子里时,安氏正在床上绣着一方帕子。
看到女儿红肿的双手,安氏顿时红了眼眶。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早上走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的这会儿回来就成这样了呢?”
安氏一连串的问题,苏愿暮半天插不上话。只好任由着安氏拉着坐到床上,安氏身边的菊香早已端来了药膏。
安氏一面小心翼翼地给苏愿暮抹药,一面轻轻吹着气,生怕弄疼了她。
苏愿暮疼的直打颤,却又不想让安氏太担心,只好强扯出一个笑容。
“姨娘,不疼的,都是皮外伤,不打紧的。”
安氏听了女儿的话,知道她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宁愿自己受着疼,想到这里心下一酸,眼泪掉的更多了。
苏愿暮最看不得姨娘伤心,赶忙对着刘晓芸使眼色,让她帮忙劝劝安氏。
安氏听了姐妹俩的话,渐渐平复下心情,当知晓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安氏的表情也随之一黯。
“她那哪里是要立规矩,分明是看着我的孩儿不顺眼,想要借机出气罢了。可怜我孩儿小小年纪,要是今天挨了这三十板子,这双手还不得废了么?”
说到最后,安氏的语气里竟带着恨意。
看来这李氏对她们母女真是恨意深种呐,但凡可以收拾她们的机会都不会放过。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儿啊,那位世子爷与咱们并无渊源,这回怎么会想到出手相救呢?”
说实话对于祁临衡的出现,苏愿暮也很惊讶。她可和这位世子爷素未谋面,半点瓜葛都没有,可是听祁临衡那话里的意思,确确实实是维护她的。
莫非命中真的有贵人相助?而祁临衡就是那个贵人?
苏愿暮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只能归结为祁临衡日行一善,正好被苏愿暮赶上了。
安氏本来就是心肠软的人,知道是祁临衡救了苏愿暮,心里自然是对祁临衡感激不尽,一再叮嘱苏愿暮下次如果再遇到祁临衡,一定要好好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苏愿暮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祁临衡是什么人?堂堂靖王府的世子爷,哪儿是她相见就能见到的。
只可惜,这回苏愿暮失算了,祁临衡不仅来了,而且还来得特别勤快。
原因是祁临衡与苏家大少爷苏子昱上次在苏府一见如故,几番谈论下来,竟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
祁临衡家中除了一位长姐再无其他兄弟姐妹,老王爷本是武将出身,对这唯一的儿子自然是寄予厚望,从小便管教甚严。
府里、府外的人忌惮祁临衡的身份,几乎没有几人敢僭越靠近的。祁临衡这十多年,身边知心的也就是从小同他一同长大的长安了。
只不过长安的身份说到底也只是个随从,即便对祁临衡是真心相待,却也眼界见识有限。
直到那天遇到苏子昱,祁临衡才发现原来此人见识不凡,满腹经纶不说还有一腔豪情壮志,他日必定是国之栋梁。
祁临衡认定苏子昱是有才,有志之人后,便起了结交之心。
于是在得了老王爷的允许之后,就开始常常出于苏府,二人经常会聊至深夜,才会兴然而归。
苏府去的多了,关于苏府的一些事情自然也就知道的多了。
祁临衡自认为自己不是个喜欢打听别人家家长里短的,但这些天耳朵里总会听到一些苏府的八卦,尤其是和后院相关的八卦。
而每次八卦的主题其实都离不开一个主人公,那就是——苏愿暮。
例如,第一次是,苏府的七小姐和一帮小丫鬟蒙着眼睛玩儿捉迷藏,还不小心把路过的二姨娘给推到池塘里。
祁临衡听到的时候,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疯疯癫癫的,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殊不知,这并不是意外,而是苏愿暮存心做的。谁让张氏一大早就又跑去她们房里挤兑安氏,她不替姨娘把这口恶气出了才怪。
当然苏愿暮也知道池塘并不深,里面也多是一些淤泥,根本淹不死人,但是能看到张氏满身污泥的狼狈样子,就算是被夫人训斥几句也是值了。
而张氏经了这次事情一直心有余悸,几日不曾出门,也没有来找安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