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在一旁又是无语又是紧张，见苏愿暮神色如此轻松，便忍不住问道：
“主子，您就不紧张吗？”
苏愿暮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扭过头去看着青羽。
见她如此紧张便又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骗她的，你也信？”
“啊？”青羽觉得自己的脑袋上像是顶了三个硕大的问号，完全不知苏愿暮到底是何打算。
苏愿暮无奈的叹了口气，随之解释道：“我要是不那么说，皇后今日能善罢甘休吗？”
青羽被她这么提点了一句才方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不过她仍是心存疑惑。
“那主子，如果皇后娘娘真的有法子能让皇上放您出去，您也不出去吗？”
苏愿暮脸上的笑容忽然渐渐收敛，眸中忽的弥漫着一种严肃之色。
她道：“我确实是想出去，但却不希望是经过皇后的手，那样则会陷入被动之中，明白吗？”
苏愿暮那双清明但不失凌厉的眸子看着青羽，她怔了怔，心中只觉震撼，只觉苏愿暮简直太过老谋深算了，像一只老狐狸一般，步步为营，甚至连皇后都敢蒙骗算计。
“所以啊，目光要放长远，要是我今日急功近利上了皇后的贼船，那便是深陷漩涡，日后保不齐就难以自拔了。”
如果苏愿暮今天答应，无异于欠了凤九歌一个人情，她可不想和这种狼子野心的人扯上太多关系。
而养心殿的宫门外，祁临衡刚下了早朝回来，他看着凤九歌远去的身影，眸中有抹深色闪过。
甚至连安公公都觉得祁临衡身上多了一股子阴郁的气息，他亦是随之看向凤九歌浩浩荡荡扬长而去的身影。
但祁临衡不过看了一眼便拔腿进了养心殿，安公公紧随其后。
恰是听见苏愿暮主仆二人在聊凤九歌，听到女子婉约的声音，祁临衡身上的戾气便也消散了些许，眸中颇有几分兴味。
随后他迈步走了进去，道，“你这丫头倒是机灵。”
苏愿暮听到这声音忽的一怔，随后目光便下意识的朝着发声之地看过去。
屋子里几人见是祁临衡便赶忙下跪行礼。
“嫔妾参见皇上。”
“免礼。”
苏愿暮站起身子，随口打了声招呼：“皇上您下早朝了？”
“嗯。”祁临衡点头，又是问道：“早膳可用了？”
青羽：“没有。”
苏愿暮：“用过了。”
青羽听到这话便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谁知苏愿暮竟也同时出声了。
主仆两人之前没有事先对过口供，现在两人便皆是尴尬的面面相觑。
你看我，我看你的，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是苏愿暮回眸悄悄看了祁临衡一眼。
却见男人皮笑肉不笑的朝她勾了一下唇角，眸中寒光湛湛，只让人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苏愿暮吓得一个机灵，又和青羽交换了一个眼神。
青羽当即表示了解，于是两人同时开口。
苏愿暮：“没有。”
青羽：“用过了。”
结果最后说出口的答案仍是截然相反，一点默契都没有。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祁临衡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愿暮，微眯着的眸子里有一抹危险的光。
苏愿暮只觉得是前所未有的尴尬，她讪讪的笑着看向祁临衡。
后者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却依然是那皮笑肉不笑的假笑。
苏愿暮吓得一个瑟缩，赶忙别过脸去。
祁临衡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苏愿暮，而这样也是最能给她压力的一种行径。
果不其然，苏愿暮越是被他盯着就越是觉着心虚，又是心里发麻，便扭过头去笑容很是狗腿的对祁临衡道：“皇上，如果嫔妾……”
祁临衡冷笑着打断：“编，接着编。”
苏愿暮：“……”这男人还真是不好糊弄啊。
她咬着下唇，快速思索着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把此次糊弄过去。
祁临衡却是在她想出应对之法前，对身侧的那些宫女太监命令道：“都退下。”
“诺。”
青羽最后瞥了一眼苏愿暮，眸子有些无奈，似是在说您自求多福，我也没有办法。
而苏愿暮在听到祁临衡叫众人都出去之时，心中猛然就提起了十级戒备，十分警惕的盯着祁临衡。
之前本来只是紧张，现在是彻底慌了。
最后一个太监出去的时候非常识相，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嘱咐，竟然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这下苏愿暮更慌了，她目瞪口呆的看了眼门口，又扭过头来看了眼祁临衡。
男人眸子微眯着一步步朝她靠近，苏愿暮很是勉强的对着他笑了笑，见他朝自己走来，便忍不住的往后退。
一贯镇定自若，连凤敏之流都不惧怕的她，此刻面对祁临衡竟是腿脚发软。
“皇上……”苏愿暮讪笑着，弱弱的叫了一句。
祁临衡朝她勾起一抹嘲讽般的冷笑，一时间苏愿暮也是更加心虚了。
其实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但现在被那双锐利的眸子这么一盯，苏愿暮顿时就觉得自己是摊上大事儿了。
如今的场面便是苏愿暮退一步，祁临衡就逼近一步。
最终苏愿暮很不幸的退无可退，而男人疾走几步，猛地将她逼至墙角。
苏愿暮的后背撞到了墙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响，她痛的猛然闭眼，待睁眼之时，那张冷峻而刚毅的容颜便是近在咫尺。
“是不是朕太纵着你了，嗯？还敢联合婢女一起来骗朕？”
头顶传来男人威严的声音，这回倒是苏愿暮自知理亏的心虚了，她咬着下唇头也埋的很深，不敢看祁临衡。
而男人却是挑起她的下颚，强逼她望着自己的眼睛。
“看着朕。”
苏愿暮一怔，与他四目相对，祁临衡却是接着道：“你最近这胆子当真是越来越肥了，看来朕不收拾收拾你，以后就不长教训。”
男人几乎是咬牙切齿了，苏愿暮吓得一抖，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盯着他看，心虚而又带了微末的一点讨好，又似乎被他凶悍的气势给吓住了。
祁临衡不得不承认自己因为这双眸子有那么一刻的心软，眸中的煞气似有那么一丝冰裂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