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媛显然不是很待见她,目光不善的斜睨了她一眼,明知故问的道:“容昭仪也在这里啊?”
苏愿暮不紧不慢的轻笑一声,姿态颇有些慵懒,“柳嫔娘娘忘了么,嫔妾这两日是被皇上勒令搬过来的。”
她当然没忘,只是苏愿暮这话说出口在她听来便有一股子炫耀的味道了,柳媛的脸色一青,咬牙回道;“自是没忘,容昭仪果真好福气,竟可以离皇上这么近。”
要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柳媛想起此事看着苏愿暮的眼睛里都带了股毒辣的意味。
祁临衡却不动声色动作自然的往前迈了一步,恰巧挡住了柳媛毒辣的目光。
他神色漠然的问柳媛道:“柳嫔,这么晚了,你可是有事?”
祁临衡这话没有半分关心的意味,就差对柳媛说没事就滚了。
柳媛咬了咬牙,遂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一双杏眸瞬间聚积水雾,看着祁临衡泪眼汪汪的道:“皇上,臣妾宫里的一奴婢忽的暴毙而亡,像是被人下了毒,臣妾实在是害怕。”
她一边说着一边啜泣着,身子摇摇欲坠,就像久经风吹雨打的菟丝花,娇弱无比,柳媛的身子倒在了地上,看起来便是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颇是惹人怜惜。
“这次是臣妾的侍女,下次指不定就是臣妾了……”她一手撑在地上,而另一只捏着帕子的手则捧在胸口,甚至还掉下了两滴泪来。
苏愿暮看着柳媛这架势默然无语,平时比谁都要阴毒凶悍,现在也是真能演。
不过她心里却是有一股疑惑,怎么柳媛的宫女也死了,还是同样的中毒以后暴毙而亡。
苏愿暮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她的印象里芷若和殷芷好像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但碧玉前些日子却是和芷若独处了一段时间,当时恰好被她宫里的小太监看到了。
同样的症状,要说碧玉是殷芷害的倒有可能,不过想来殷芷却是懒得理会芷若的。
苏愿暮开口问道:“嫔妾可否一问柳嫔娘娘宫里死的那个婢女,叫什么名字?”
柳媛不爽的瞥了苏愿暮一眼,但介于祁临衡在,她还是答了一句,“芷若,前些日子容昭仪也见过的。”
苏愿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祁临衡眸子微眯同样也是联想到了一些什么。
“找过太医了吗?”祁临衡淡淡的问了一句。
柳媛眸中闪过一抹欣喜,她本就不求祁临衡对这事儿有多重视,只希望他别一句话就把自己打发走就行,如今见他问起,只以为他是在乎自己。
殊不知祁临衡是因为苏愿暮这里出了同样的事情才会问这么一句的,否则亦是和往常一样,一句话把她打发走。
柳媛从欣喜中回过神来,道:“臣妾已经找了太医给自己把脉了,好在只是芷若死了,太医说臣妾并没有什么大事。”
她的声音里满满都是庆幸,让祁临衡瞧了也是无语
第一时间不尸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柳媛。
“朕是说让你让太医看过芷若中的毒没有?”
感受到祁临衡仿若看白痴的眼神,柳媛也不禁一阵尴尬,看来说到底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臣妾……暂时还没有。”
“那便快些找太医去查验,耽误了最好的尸检时间就不好了,记得找朱太医。”祁临衡随口吩咐了一句,之前朱太医给碧玉看过,如今再观察起芷若来,想来也是得心应手。
“诺。”柳媛低垂着眸子,目光里满是恶毒。
苏愿暮忽的想起了一个细节,“对了,柳嫔娘娘,芷若的手是否烂了?”
“没错,你怎么知道?”柳媛目光狐疑的打量着苏愿暮,她在怀疑是不是苏愿暮在她宫里下毒了。
苏愿暮的眼中闪过一抹思量,觉得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道:“真巧,嫔妾这里刚刚也有一个婢女暴毙而亡了,死因和您的宫女很像,手也一样烂了。”
苏愿暮说的淡然,柳媛却是倒抽一口凉气,内心颇有些后怕殃及到自己的性命。
“皇上……”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又有些害怕,只能是寻求祁临衡的庇佑了。
那双眸子楚楚可怜的看着祁临衡,妄想换取他的一丝怜悯。
“朕会让侍卫把芷若运到碧玉所在的地方,等候明日太医和仵作验尸便是。”
祁临衡做出的决定冷漠而不近人情,理智到了极点,却没有一句是关于柳媛的。
“那臣妾……”柳媛声音急促,似乎就想说些什么,本来她过来就是想借着这事儿和祁临衡提要求的。
祁临衡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更深露重,回去歇着。”
苏愿暮听到这话就差没噗嗤一声笑出来,这家伙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
柳媛脸色都在发青,只觉难堪极了。
皇上当真绝情到了这种地步,连自己的一点死活也不管?
若她识相此刻就该乖乖离去,可她偏偏妄想着用柔弱去博取祁临衡哪怕一丝的怜悯。
“皇上,臣妾害怕。”她垂着脑袋,眸中暗含着星星点点的泪光,上前一步拽着祁临衡的衣角来回摇晃着。
祁临衡冷漠的拍掉了柳媛的手,随之语气冷硬的警醒了她一句。
“注意规矩。”
听到这话苏愿暮几乎是真的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不过随即又想到自己之前好像也拉过祁临衡的衣角,但这厮只是一副无奈的模样。
想到此处苏愿暮的心跳不禁快了几分,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思绪,逼迫着自己不要乱想。
柳媛的脸却是彻底黑了下来,一阵阵的难堪几乎让她抬不起头来。
她攥紧了拳头,若进,一再纠缠,怕惹毛了祁临衡,若退,她又绝对不甘心。
一时间,柳媛才算深刻的体会到了进退两难是什么感受了。
祁临衡照例准备开口将她打发走,柳媛却是先一步开口。
“要不,容妹妹不嫌弃的话就去永安宫和姐姐同住一晚吧,就一晚,姐姐实在是害怕,有个人做伴总会好些的。”她莲步轻移,走到苏愿暮身畔挽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