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暮丝毫不肯退让,一心要让李氏给个说法。
安氏一向惧怕李氏,此刻听着苏愿暮这么说,心里自然也明白了几分。
“夫人若心里无鬼,我们大可以去到老爷那里说个清楚,夫人如此为苏家的名声着想,无论如何也得让老爷知道不是?”
李氏没有想到从来都是被她拿捏在手里的安氏,居然能说出这些话来。
“混账,这是仗着最近得了老爷的恩宠,已经不把我这当家夫人放在眼里了吗?好啊!要找老爷,你们大可以现在就去,我没什么好怕的。”
李氏才不会认为把家族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苏重礼,会被苏愿暮她们说动。
“噢,对了,忘了说一声,老爷最近去到翰林院整理历年的书籍那些去了,应该是半个月以后才回来。”
难怪李氏这么有恃无恐,苏愿暮这回可是真正领教了李氏的手段。
原以为昨天与王媒婆不欢而散,这件事到这儿就结束了。
没想到第二天,又换了一位陈媒婆来,依旧是替江家来给苏晓芸提亲。具体来说了什么,苏愿暮她们不知道,只知道陈媒婆跟李氏说完之后,气得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就走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天都会换一位媒婆上门。
这下就连苏愿暮也坐不住了,这江家到底是何许人?这么执着地上门提亲,莫非真的是像媒婆所说的那样?而不是存了什么别的心思?
苏愿暮想到这江少爷既然是今年新登科的进士,那祁临衡他们应该也是熟识的,去打听一下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么!
想到这里,苏愿暮赶忙差人带了口信去找祁临衡。不多会儿,长安就带着祁临衡的书信来了。
信中写到,这江少爷名叫江之淮,是城南江员外的独子。江家原是福建的一家富户,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居家搬迁到了临安。江家世代以从商,家境颇为殷实。
到了江之淮这一辈,江家人丁稀少,更是将所有的家族希望都寄托在了这唯一的儿子身上。无奈这江之淮从小便不爱从商,一心钻研学习,想要入仕。
当时因为在同一个书院读书,祁临衡对江之淮也有几分了解,说他为人豁达,一身正气,是个正人君子。
那日在榜下偶然看到苏晓芸之后,便心生倾慕,后来打听到是苏府的五小姐,就托了媒人上门提亲。没想到李氏态度决绝,事情进行得并不顺利。
但这江之淮心里是认定了苏晓芸,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托人上门。这件事情现在已是临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就连祁临衡在家养伤都有所耳闻。
这下更棘手了,闹的这么满城风雨的,要是最后没有一个好的收场,这让身处漩涡中心的苏晓芸如何自处。
苏愿暮必须得想办法把这个事情解决一下,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这件事情还得靠江之淮了。
于是苏愿暮又让长安给祁临衡带了个口信,让祁临衡帮忙把江之淮约到苏府,她要亲眼看看这位江少爷是不是真像传说中那样深情。
祁临衡办事一向是很利索的,当天收到苏愿暮的消息,第二天便约了江之淮一同来到苏府,对外只说是来恭贺苏子昱,真实的来意连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苏子昱都不知道。
祁临衡他们来了不久,苏子昱就打发人来叫苏愿暮过去,说是有事和她说。
苏愿暮没有把实情告诉苏晓芸,在事情还没有眉目之前,她要先去探探情况,如果江之淮确实是个可托付之人,成就一段姻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苏愿暮刚刚走到书房,就听到里面传出了苏子昱的笑声,
“江兄果然是好才情,真是让人相见恨晚呀!”
苏愿暮忍住了想要扶额的冲动,她这个大哥就是这样,一遇到志趣相投的人,就觉得相见恨晚。
“愿暮见过大哥,见过世子爷。”
苏愿暮边往进走,边向屋里的人行礼问好。
苏愿暮刚刚用眼角余光扫过祁临衡,看到他面色红润,身形挺拔,应该是伤势痊愈了。
“愿暮,这位是大哥之前的同窗好友,江员外家的江大少爷!今天是和祁兄一起来府上做客的,听说你擅长人物画,这位江兄正好也对这个颇有一些研究,所以叫你过来一起切磋切磋。”
苏愿暮正纳闷自己一个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人,怎么就擅长人物画了呢?
结果一抬头就撞上了祁临衡狡黠地冲她眨眨眼,苏愿暮知道了,肯定是祁临衡为了把自己叫过来编的瞎话。
苏愿暮气得牙痒痒,这不是存心让她出糗么?这个祁临衡,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来得好好敲打敲打他才是。
“子昱兄过奖了,早就听闻苏家的千金个个都是蕙质兰心,今日一见确实是名不虚传。”
说话的人正是江之淮,这次苏愿暮终于可以好好看一看这个人了。
只见这江之淮说话之时,目光坦荡,并没有任何轻浮之意,剑眉星目,自带一股英气,看相貌应该是光明磊落之人。
“愿暮见过江少爷,江少爷一表人才,果然是人中之龙!”
初次见面,总免不了要说些客套话,这个事情苏愿暮还是明白的。
“苏兄,其实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还望苏兄能出手相助!”
苏子昱疑惑地看着江之淮,不知他所求何事?
“苏兄,江某倾慕贵府的五小姐已久,但屡次遭到苏夫人的拒绝,还请苏兄能看在咱们同窗一场的份上,帮我一把!”
江之淮此言一出,屋里剩余的三人均是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祁临衡和苏愿暮惊的是江之淮居然这么直白地将此事说出来,这完全是出乎他们意料的。
至于苏子昱就更是吃惊得不得了,江家派媒人过来提亲的事情,整个江家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唯独这位大少爷,一心准备下一次的科考,根本没有兴趣去关注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听到江之淮怎么说,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江……江兄,此话怎讲?你与我五妹妹何时见过面?何来倾慕一说?”
事情来得太突然,苏子昱觉得自己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