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正要吩咐丫鬟再去添一副碗筷时,祁临衡委婉地拒绝了,“家中已经备好了饭菜,如今知道她们母子平安,大家也就放心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带愿暮回去,明天早些时候再来看望她们母子。”
安氏见祁临衡执意要回,也就不再挽留,亲自送他们夫妻出了大门坐上马车。
等到家的时候,桌上扣着的饭菜还都是热乎的,在江府等了一下午,这会儿确实是有些饿了。
不等祁临衡换了衣服,苏愿暮就先洗了手坐在桌边开动了,边吃还边由衷地感叹,“真是人间美味啊!”
看着苏愿暮微眯着眼睛一脸陶醉的样子,祁临衡忍不住打趣道,“你哪儿是觉得这些菜美味,分明是饿坏了,这会儿别说是菜了,就是给你一块儿馒头怕是也觉得美味的很吧!”
苏愿暮嗔怪地白了祁临衡一眼,随即又想到今天下午苏晓芸生产的情形,仍然是有些心有余悸。
“真是九死一生呐!太辛苦了真的是!”苏愿暮把下午的情形给祁临衡简单描述了一遍。
苏愿暮光顾着心疼苏晓芸的不易,却没有注意到祁临衡的表情越来越严峻,最后干脆连饭也不吃了,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中
“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苏愿暮小心翼翼地问着祁临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难受。
“你没有说错什么。”祁临衡轻轻地吐出几个字,表情却依旧没有缓和,“母亲就是因为生我的时候大出血亏了身子,才没过两年就撒手人寰了。”
苏愿暮只知道王妃是病逝的,却从来都没有问过祁临衡,王妃得的是什么病,今天偶然从祁临衡口里得知,就又是一番感受了。
苏愿暮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抹平祁临衡心里那道伤疤,所以她只是静静地伸过去握着祁临衡的手,用这种方式来陪伴祁临衡。
祁临衡感受到苏愿暮手心的温热,明白了苏愿暮的心意,于是反手握住她的手。
“没事的,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妇人生产是真的不容易,如果可以,我倒真心希望你以后可以免受这些苦。”祁临衡说话的时候,眼睛直视着苏愿暮,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苏愿暮被他说得又不禁红了脸,“你瞎说什么呢?哪儿有为人妻子不生孩子的。就算你同意,老王爷他们也不会同意的。”深处在这样的时代,苏愿暮也必须得承认,传宗接代是一个女人首要的任务。
“我的妻子,自然是我说了算,管旁人的想法做什么。”苏愿暮觉得今天的祁临衡实在是太奇怪了,怎么没喝酒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这个事情都是要看缘分的,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咱俩着什么急。”苏愿暮打着哈哈,让祁临衡赶紧吃饭,累了一天了。这会儿吃完饭,更是觉得睡意袭来。她要赶紧洗漱了睡觉,明天还要早早去看姐姐和孩子。
这天晚上,苏愿暮睡得特别沉,还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有她,有祁临衡,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
第二天苏愿暮早早起来收拾妥当就准备去江府,因着临安城的规矩,新生的孩子没出满月之前,孩子和产妇都是不能见外人的,尤其是男子。
所以苏愿暮并不打算带祁临衡一起过去,苏愿暮特意让秋菊多备了很多补气和补血的药材,苏晓芸刚刚生完孩子,身体亏空得厉害,一定得好好补补才是。
想起前世的时候,对门的阿姨家媳妇儿生完孩子,每天阿姨都要去早市买一只黄花鸡回来给产妇炖汤喝。苏愿暮连忙又吩咐秋菊,让她去厨房再多拿几只老母鸡。
祁临衡看着苏愿暮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念念叨叨地安排这个安排那个,宛如一位慈祥的老母亲一样,祁临衡在心里暗暗发笑,没敢对苏愿暮直说出来,不然她又要缠着问她到底哪儿老了。
趁着苏愿暮安排的间隙,祁临衡将苏愿暮叫过去,打开床头的柜子拿出来一个精巧的小盒子放在苏愿暮手里。
苏愿暮有些不解,不知道祁临衡这是什么意思。祁临衡挑挑眉,示意苏愿暮打开看看,苏愿暮听话照做。
没想到里面居然卧着一只纯金制成的小老鼠,苏愿暮当下就明白了。
今年是庚子鼠年,苏晓芸家的孩子不就是六月出生的小老鼠嘛,显然这礼物是祁临衡特意为这孩子准备的。
一想到祁临衡这么心细如发,还爱屋及乌地将她的家人都放在心上,苏愿暮就觉得祁临衡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男人,她一定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会嫁给这么好的祁临衡。
苏愿暮将盒子收好,“我先替姐姐和孩子谢过世子爷!”说完还作势要行答谢礼,祁临衡知道她是故意逗她,索性将计就计,一把将她拉至怀里,趁着四下无人,赶紧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娘子既然要谢那就以身相许吧!”
说完便假装动手解苏愿暮的衣扣,这回轮到苏愿暮不好意思了,忙推开圈着他的祁临衡,“世子爷大白天的这是做什么?不怕别人看了笑话呀?”
祁临衡听了暗自发笑,一向不把脸皮当回事的苏愿暮,现在居然这么一本正经地数落他,简直跟贼喊捉贼了。
正当二人打情骂俏之时,秋菊已经打点好了要带的东西,站在外面问道,“世子妃,都安排妥当了,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快走!”
苏愿暮看着祁临衡不怀好意的眼神,忙不迭地整理了衣裳就迈着小碎步往外走去。留下屋里的祁临衡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狐狸一样。
苏愿暮到了的时候,孩子刚被乳娘抱去喂奶了,江家老夫人本来是在苏晓芸房里坐着的,看到苏愿暮来了之后,便寒暄了几句先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安氏她们母女三人,
苏晓芸倚靠在床上,气色虽比昨天刚生完强了一些,却还是有些虚弱,看到苏愿暮来了,忙示意她坐到床边来。
“恭喜姐姐生下孩儿,姐姐辛苦了。”苏愿暮本来是想说几句吉祥话让苏晓芸开心的,没想到刚一出口自己便先红了眼眶。
毕竟亲眼看到昨天苏晓芸生产的艰难,比起高兴来,苏愿暮心里更多的是对苏晓芸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