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九月过去,苏愿暮在靖王府迎来了十月金秋,趁着午后的阳光还算暖和,秋菊便让人搬了苏愿暮的躺椅放在院子里。
这段时间铺子里的生意都比较稳定,没有什么需要她操心的,更主要的是,苏愿暮今年的身体抵抗力好像比往年要差很多,入秋了以后已经感冒了两场了。
祁临衡将原因归结为之前水果铺子刚开业的时候,苏愿暮在铺子里太忙了,所以不管苏愿暮怎么申辩,祁临衡都不听,非要让她留在府里静养一段时间。
不仅如此,祁临衡还替苏愿暮谢绝了一切来访的帖子,这其中居然还包括苏晓芸一家。
当时苏愿暮知道后跟祁临衡生了半天的闷气,嫌他太霸道,完全不跟她商量就自作主张。但是祁临衡给出的解释是,苏晓芸的孩子年龄还小,大人倒是不要紧,可万一把病气过给了孩子就不好了。到时候苏晓芸是该照顾孩子呢?还是照顾孩子的小姨呢?
苏愿暮细想一下,祁临衡说得也不无道理,所以也就消了气,听上祁临衡的话,每天在府里就是吃吃睡睡,偶尔去花园里走走。结果没几天时间,苏愿暮就发现自己不仅腰围粗了一圈,早上照镜子的时候甚至都能看到自己的双下巴了。
苏愿暮苦恼地揉了揉脸,企图把肉给揉没了。
趁着今天风和日丽的,苏愿暮觉得自己不能再卧床躺着了,她要去院里活动活动。叫来几个小丫鬟,踢了半天的毽子,脸都变得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秋菊担心她出了汗受了风寒,赶紧招呼她坐下来,仔细给她把汗擦干,披上了斗篷,春兰忙递上一杯热热的参茶。
缓过劲儿来的苏愿暮靠在躺椅上,开始给小丫鬟们讲起了画本子。丫鬟们都是自小被卖进王府的穷苦人家的孩子,没几个读过书能识字的。苏愿暮一向对待下人比较宽厚,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给小丫鬟们讲画本子上的故事。
这会儿大家又围坐在苏愿暮跟前,听她绘声绘色地讲那些大家小姐和穷书生之间的爱情故事。苏愿暮讲得绘声绘色,小丫鬟们听得脸红心跳。有些个面皮薄的,不好意思听,却又忍不住想去听。
正当大家听得入神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外面跑来禀报说是大小姐回来了。
苏愿暮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是秋菊在旁边提醒了一下,大小姐就是祁临衡的姐姐,祁青。
听秋菊这么说,苏愿暮倒是想起来了,祁青不就是她成婚那天晚上碰到的团子的娘么?
苏愿暮有些诧异,自从她嫁进府里,祁青一直都没有回来过,包括过节那些都是让管家送东西过来,她人可是一次都没出现过。
这个时候,祁青突然回来靖王府,苏愿暮总觉得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了,忙让人把祁青请进来。
不一会儿祁青就被带进来了,和祁临衡有些相似的眉眼,此刻却是一副愁云惨雾的模样,如果苏愿暮没看错的话,祁青应该刚刚哭过,尽管在进来之前,祁青已经接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但是还是没有逃过苏愿暮的眼睛。
苏愿暮早就从躺椅上站起来,看到祁青以后,很恭敬地行礼问好。
“自家人,不必多礼。”祁青将苏愿暮扶起,有些亲昵地挽着她的手一起坐下来。
苏愿暮有些不习惯,毕竟她这也算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见祁青,之前成婚的时候隔着盖头,并没有看得很真切。但转念一想,祁临衡和祁青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她们的母亲去的早,长姐如母,祁青对祁临衡的照顾可想而知。祁临衡也常说,除了苏愿暮之外,祁青就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女人了。
如今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苏愿暮也终于有机会可以真真切切地看看祁青,苏愿暮不得不承认,祁青长得很美,不同于苏晓莲那种杨柳扶风的娇媚,也不同于苏晓芸那种温婉如玉的和煦,是一种从容不迫的英气。是出身将门,与生俱来的那种自信与神采。
但此时此刻,这个女人的眉眼里却布满了愁绪,苏愿暮猜想恐怕除了为情之外,还有什么是能让祁青如此颓丧的呢?
“姐姐这次是一个人过来的么?没有带孩子吗?”苏愿暮一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团子,就觉得心里都变得软软的,多么惹人疼爱的孩子。
“孩子跟爷爷奶奶在一起,我今天回来……就是看看你和安儿。”祁青说话的时候用手把额前的碎发捋在耳朵后面,苏愿暮自然是不相信祁青这次来只是为了看看她和祁临衡。
苏愿暮冲秋菊递了个眼神,秋菊便很自觉地带着一众丫鬟退下去了,一时之间,院子里只剩下苏愿暮和祁青两人。
“姐姐,现在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两个。你要是还信得过我,就同我说说吧,不要憋在心里。”苏愿暮伸过手去轻轻地握住祁青的手。
有时候人的崩溃就在这么一瞬间,祁青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话还没有说,眼泪就已经大颗大颗掉了下来。
苏愿暮知道她心里一定积攒了很多,所以也就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陪着她,任由她发泄着心里的不快。
等到祁青从哭泣变成抽泣的时候,苏愿暮递上了一块帕子,还有一杯热茶。
“让你见笑了。”祁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都是一家人,姐姐说这话就见外了。”苏愿暮等着祁青开口。
“我……我其实是躲回来的。公公和婆婆并不知道,孩子跟着他们,我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苏愿暮点了点头,意思是她已经猜到了。
“吕青阳那个混蛋……”祁青看着苏愿暮茫然的样子,于是改口说道,“就是你姐夫,孩子的父亲。”
“他怎么了呢?”
“他又娶了一房姨娘回来,还是个青楼女子,每天人影儿都见不到,孩子他不管不顾,公婆也不闻不问,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其实有关这位挂名姐夫的风流事,苏愿暮也有所耳闻。祁临衡不止一次表示要带人直接把吕青阳打一顿,给他点教训,都被苏愿暮拦住了,用暴力解决,这是野蛮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