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反应完全在苏愿暮的预料当中,这么长时间了,她一直忍着没有说,还真是难为她了。
苏愿暮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这才是李氏的真面目,不管面对外人如何和蔼可亲,贤淑有礼,都不能掩盖她虚伪自私的本性。
“母亲,她们母女俩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坏女人,你还跟她说什么,打一顿拖出去卖给人牙子就行了,省得在您脸前碍眼。”看到李氏发怒之后,苏晓玉也忙着煽风点火。
“世子妃,你怕是忘了你姨娘的身契还在我手里了吧。你是嫁出去的人,又背靠大树好乘凉。但是你姨娘不一样,她生是我苏家的人,死也只能是我苏家的鬼。她不过是个奴才罢了,生和死还不都是我一句话。”李氏收起了刚刚的愤怒,把情绪隐藏起来,只留下眼底还留着对安氏的厌恶和对苏愿暮的憎恨。
“夫人说得对,我姨娘不过是您的一个奴才,是留是卖都在您的一句话。但是您也别忘了,有些事情,也不是全部您一个人说了算的。”苏愿暮语调平和,听不出来有什么情绪起伏,仿佛她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一样,冷静的让人害怕。
“你少在那儿装腔作势,你们娘儿俩就是我们家的下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我们家的下人,想抬举你姨娘,死了那份儿心吧!”苏晓玉张牙舞爪的样子,简直就像个泼妇,哪里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都忘了还有六姐姐在这里了,话说六姐姐也到了婚配的年龄了,不知道可有看好哪家的公子呢?”苏愿暮漫不经心地说完,并不看着她们,眼睛往下垂着,耳朵却在听着动静。
“你……你胡说什么?我婚不婚配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我……管我做什么?”苏晓玉的声音都开始结巴了,要说这中间没什么猫腻,她才不相信。
“不知道这董家的二少爷如何呢?可是能入得了夫人和六小姐的眼呢?”苏愿暮微微一笑抬起头,直视着李氏。
李氏眼底一闪而过的慌张正好被苏愿暮所看到,这件事情只有她和董家的高氏商量过,她一个外人如何知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氏不打算再和苏愿暮绕弯子了,她要知道苏愿暮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
“听说这董二少爷是董记绸缎庄的二当家,人才俱佳,是不可多得的好儿郎。”
苏愿暮知道李氏现在心里急得很,只是强装镇定罢了,她故意要吊她胃口,连语速都放慢了。
“不知道夫人可曾听说过,这临安城有家龙凤喜铺。”
“那不就是城里最大的那家喜铺吗?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苏晓玉一脸鄙夷地看着苏愿暮,浑身上下透着不屑。
“不好意思,那家喜铺跟我还确实有些关系,我……是喜铺的东家。”苏愿暮说完之后,不出预料,李氏的脸色变了又变,即使她心里非常不情愿,也不得不相信苏愿暮说的是真的,这事苏愿暮没有理由造假。
“怎么可能?你一个穷光蛋,你怎么会有钱开那么大的喜铺?母亲,你不要听她乱说,这个女人就是一个谎话精,她的话不能相信的。”苏晓玉尖叫着看向李氏,显然她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情。
“玉儿,你闭嘴,是真是假我心里有数。”李氏制止了苏晓玉,是因为她心里明白,苏愿暮既然能说出来,这件事多半已经是真的了。
李氏只是不知道苏愿暮什么时候有这样通天的本事,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起生意来。李氏事后仔细回想过,也许从苏愿暮“起死回生”那会儿开始,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只是她不曾察觉罢了。
“这里没有别人,世子妃想说什么就直说吧,不用再绕弯子了。”李氏知道,还有很多是她不知道的,而这些恐怕苏愿暮已经都知道了。
“夫人英明!我确实有些话要跟夫人说。谁都知道董记是临安城最大的绸缎庄,尤其是近两年生意更是如日中天,日进斗金。但是却少有人知道,为什么董记的生意会变得这么好。”苏愿暮看着李氏,表情淡定又从容,似乎一切尽在她掌握之中。
“世子妃的意思是?你知道?”
苏愿暮等的就是李氏这句话。
“呵呵。”苏愿暮轻笑了一声,李氏听得居然有些心惊。
“那是因为,董记这两年不仅接了朝廷军需处全部的订单,还是龙凤喜铺最大的供货商。”李氏听苏愿暮说着,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复杂,苏愿暮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应该是要达到了。
不等李氏开口发问,苏愿暮自顾自说下去,“军需处的订单,是因为董二少爷和世子之间有交情,世子从中也出了不少力,而喜铺的生意现在是我一人说了算。不知道我这样解释,夫人可曾听得你明白?”
苏晓玉此刻还在思考苏愿暮说的这些中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而一旁的李氏却早已是心知肚明。
苏愿暮这不是来跟她解释的,是来威胁她的,董记的生意握在苏愿暮两口子手中,而董二少爷的手里的股份又被高氏所惦记,苏晓玉到底能不能顺利嫁过去,现在看来似乎是苏愿暮说了算。
除此以外,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李氏一直没有说出来的,把苏晓玉嫁过去只是她众多计划的第一步,她最终的目的是要借由儿女联姻,然后搭上董家这条大船,这样她的苏子昱和苏子辰才能有个好的前途。
毕竟她和高氏自幼相识,无论是高氏的手段还是能力,她都见识过,之前因为苏愿暮的婚事使得她和哥嫂的关系僵了很多,她一个深宅妇人,没办法像男人们那样抛头露面,只能用自己的办法来给孩子谋一条出路了。
“世子妃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只是不知道世子妃告诉我这么大的秘密,仅仅是为了让安氏去府里过中秋吗?这样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不知为何,李氏现在看着苏愿暮居然隐隐生出一些害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