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淼以所言,的确不假,且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但赵念如今便是要与这徐庆义斗上一斗,这人乃是最为接近其家人的存在,而且……赵念可不认为,这徐庆义会轻易放过他。
杀子之仇,定是不共戴天!
“想来您应该很清楚,这徐乐之究竟因何而死!”赵念眸光闪烁,盯着眼前的张淼以,若说张淼以不知道这一点,那才有鬼,这大理寺少卿何等身份?加以这张淼以自己也说了,其有着属于自己的能量,这才是最为关键的。
这话一出,倒是让张淼以笑了笑,接着道:“此事我自然知晓,不过……既然这是你们所为,那么最好还是有万全之策才妙,你身上的事情,叔叔倒也略有耳闻,盖先生能保得了你一时,可却保不了你一世,这都城局势复杂,若想混入其中,要随时准备好丢去性命的准备。”
类似的话,赵念不知听了多少,但他依旧选择义无反顾,为了能够救出家人,哪怕是牺牲性命,也是值得。
“多谢叔叔好言相劝,只是……叔叔难不成便不曾想过,将这徐庆义给拉下来,独掌大理寺么?”周围并无外人,故而赵念说话倒也颇为直接,他不信张淼以没有这般想过。
猛然看了眼赵念,深吸了一口气,又左右瞧了一番,张淼以这才压低声音道:“此事想归想,可却万万不能说出来,毕竟……叔叔与这徐庆义同为大理寺少卿,平日意见不合,倒也能够忍受,而今各自相看不顺,若是真有这个机会,倒也值得考虑一番。”
“眼下便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只需叔叔帮忙收集些消息,届时丰恒自有办法将之扳倒!”赵念眸中透露着神秘,对于徐庆义此人,事实上远远要比张淼以更好对付,张淼以爱好不多,可徐庆义却不同了,仅凭赵念先前让云萝姑娘所打听关于此人的情报,便有着许多处证明,这徐庆义极其爱好钱财。
寻常官员俸禄并不算多,而徐乐之平日却是挥金如土,若是其不贪腐,如何来这般之多的钱财?大邑虽说并无律法限制官员经商,可终究属皇家忌讳,故而……纵然有人敢私自经商,却也只是在暗地之中,甚至不敢以自己做老板。
这与苏修不同,苏修本便是商人,家缠万贯,其兄长苏泽又是七国甲天下之掌权者,却也无人会追究其什么。
“你可是想好了?徐庆义并非善类,一旦决定动他,便只有至死方休,否则遭受其反扑,结果无人能够承受,叔叔倒是还好,不惧此人,可你……”这一刻,张淼以倒是担忧起赵念起来了。
“无妨,叔叔只管提供消息便是,对付他……贤侄自然有的是办法!”随后说完这句话,张淼以便附和几句,急忙离去,望着离去的张淼以,赵念却是不由笑了。
他早已料定,这张淼以乃是其父亲一党,此人本便与父亲关系颇为不错,只是这两年走动少了起来,细细说来,赵念却还不知其中缘由,而今这张淼以也不说提及,他倒也不会去追究。
然令赵念无语的是,这张淼以刚刚离去半个时辰,便再次折返回来,别的倒是没什么,这反倒是颇有些献殷勤的样子,只见他自医馆外贼兮兮的来到赵念跟前道:“贤侄,不知你可否有心仪之人?”
这话说的,让赵念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去接下,他坐在医馆的桌旁,此刻的紫月就站在柜台那里,在其身后,乃是人高马大的天阙,他们似乎正在忙活整理药材。
可当张淼以此话说出的那一刻,紫月的耳朵便不由动了动,接着小脸颇有些严肃的盯着张淼以,倒是不吭声,一双大眼中全然都是怒意。
“叔叔,你这是……”赵念不知这张淼以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故而这般问道。
张淼以也不知为何,忽然间只觉身体有些发毛,四处张望一番,赫然发现柜台那里站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小女孩,那小女孩正瞪着一双大眼,怒视着他,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望向赵念道:“贤侄,这姑娘怎么个情况,为何一直盯着我?”
对此,赵念并没有回答,反倒是问道:“叔叔还是先说您折返回来,究竟所为何事?”
一时间,张淼以压低了声音,鬼头鬼脑的小声道:“丰恒贤侄,不瞒你说,叔叔家中可是有一宝贝女儿,年龄与你相仿,生的是如花似玉,倾国倾城,若是贤侄你无心仪之人,叔叔倒是可为你介绍认识一番。”
听完张淼以的话,赵念整个人都愣了,感情这是来说媒的样子,而且……这张淼以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他喜好饮酒、品酒,而今为了这一点,竟然连同女儿都卖了,这……
这什么章程?
“叔叔,丰恒觉得,此事还是罢了!而今正是多事之秋,若叔叔真想介绍,倒是可在日后再谈!”说实话,赵念还真不知该如何拒绝,毕竟眼前这人可是大理寺少卿,怎就闲来无事,操心他的婚配之事?
然赵念此话一出,张淼以顿时面色黑了下来,吹胡子瞪眼道:“呵,你们赵家人果然都是这样,当年我介绍亲妹妹给你父亲被拒绝了也就罢了,就连同前两年,我欲让我唯一的儿子娶你妹妹赵曦,竟也被拒绝,而今叔叔欲将宝贝女儿嫁给你,你你你……”
“劳资不管,你必须跟馨儿见一面,否则我跟你没完!”留下这么一句话,张淼以便气冲冲的离去。
只不过……下一刻紫月便撅着小嘴,颇有些酸酸的来到赵念跟前道:“小哥哥,你……”说着,紫月一跺脚便哇哇大叫的向后院跑去,原本在帮忙弄药材的天阙见此,也是不知云云,故而紧随紫月的步伐。
反倒是赵念,满脸无辜的自语道:“这……这都什么情况?”
……
“谈话夜雨笑多时,凄凉意,秋风落叶枯黄至,终归兮。道孤客,求庙宇,长情似比翼。”放下手中的竹简,张馨儿口中不断的喃喃着,这是丰恒春秋上面所写的诗句,她仰慕赵念已久,却因身为女儿家,少有出门时,故而心中颇有些感叹,是何样的才子,方可写出这般诗句,当时写下这诗句时,这丰恒公子又是怎样的心情?
方才她见爹爹匆匆归来,询问她一番之后,便又匆匆而去,虽说提到了赵丰恒,让张馨儿心底激起涟漪,只是她方才放下手中的丰恒春秋,却见下一刻爹爹便又匆匆归来。
满院的花朵多数已然凋零,张淼以却是并不在乎这些,他是个粗人,又怎会懂得诗情画意?
“馨儿啊,爹爹帮你完成了,这赵丰恒答应要与你见面,你切莫不要错过此良机,而今这大邑都城,能够让你给看得上眼的,恐怕也就这赵丰恒一人矣!”张淼以刚入花园中,便急匆匆的说道。
微微抬头,脸蛋似吹弹可破,明眸似月兮,皓齿洁白,朱唇轻开,颇有娇羞意的又低下了头,小声嘀咕道:“爹爹怎可这般心急,馨儿如今方一十七,纵使仰慕丰恒公子,也无需爹爹这般主动于馨儿相约丰恒公子。”
这张馨儿的确如同张淼以所言,生的是个大美人,无论是身材还是模样,都非寻常女子所能比拟,仿若百花最为鲜艳的花儿,又似乎晚间云霞,让人见了之后,流连忘意。
“无妨,无妨!馨儿生的这般美丽,那赵丰恒能够被我们馨儿看上,绝对是他这辈子的福分,它事暂且不提,你先行打扮一番,随后去城南雨桥候着,爹爹便让那赵丰恒去见你!”拍了拍张馨儿的肩膀,张淼以竟又转身离去。
望着离去的爹爹,张馨儿将放在一旁的竹简拿起,不由美眸如水,自语道:“若能与之相遇,不遑一番心意,不知丰恒公子那般惊才艳艳之人,是否瞧得上我……”说着,脸上浮现一片羞红。
而此刻的赵念刚刚送走了张淼以,没过多久,却又见其折返回来,这次张淼以竟直接拉着他便向外走去。
“叔叔,你这是何意?你要带丰恒去哪?”已然走出了医馆,赵念不解的问道。
“丰恒贤侄,你倒也莫要见怪,叔叔这也是迫不得已,你也知道,你乃这大邑都城第一才子,素来被多家姑娘仰慕,馨儿自然也在其中,方才叔叔回家,正好瞧见馨儿在看你的书,方才想让你与馨儿见上一见。”张淼以倒也没有废话,一路上拉着赵念的胳膊便是朝着城南去,他的力气倒是颇大,纵然是赵念想走都走不了。
然而,赵念却是懵了,这简直就是强行逼着他与其女儿相会?这世上还有这种爹爹?
倒是赵念不曾留意的是,自他与张淼以二人刚刚离开医馆,紫月便与天阙悄然追了上来,此刻赵念被张淼以拉着,自应接不暇,怎会还有其它心思留意后方的紫月,故而这一路赶往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