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色微亮,有雾霭朦胧成片,阵阵铃声自街道中传来,似颇有些诡异,道道人影在城中晃动,透过雾气,可以看到一辆又一辆的马车拉着货物缓缓驶出大邑都城。
而今赵念已然身为噬命司,虽说并无权利,更无下属,但却是让诸多官员颇为忌惮,昨日退朝之后,张木慈一党倒也不曾有所动作,若赵念刚任命噬命司,便遭遇不测,恐是要惹人非议,因此……多数人都消停了下来。
听着那阵阵铃声,赵念刚自医馆走出,微微皱眉,望向雾霭之中,却被遮挡视线,只能看到马车与人影缓缓而过,本欲弄清楚究竟是何人在这大清早这般行事,却见天玑子出现在其身后。
“小哥今日起的倒是挺早!”见赵念望向远方,天玑子在与之打招呼的同时,也忍不住向雾气之中瞧了两眼。
兴许是觉得太多疑了,赵念这才回过神来,道:“这样的铃铛声,好似在哪里听到过。”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究竟何时听到,深深的吸了口气,却又闻到一股莫名的鱼儿腐烂的味道,尽管……已经很淡了。
“这是……”天玑子自然也闻到了这股味道。
“当日你我二人蛰伏房顶之上,那些羽林卫被杀之时,曾有过铃铛声,以及浓重的腥臭味,这……”望向远方,赵念若有所思的说道,紧接着便是突然一惊,:“该不会是凶手……!?”
此话一出,连同天玑子也不由面色大变,紧接着与赵念面面相视,当即二人便全力追了下去。
只是,今日的雾实在是太大了,二人视线受阻,两米之外的景象皆不可见,且那铃铛声很快便销声匿迹,二人不过冲出百米,便就此止步。
“怎会消失如此之快?而且……这个方向乃是通往城外,此刻纵然追上去,在这如此浓重的雾气下,也不见得能够寻得到对方。”一想到线索极有可能便会因此而断,赵念便忍不住握紧的拳头。
这般雾天,对方若当真是凶手,恐怕早已做好准备,且赵念并不认为对方乃是无意间途径妙手医馆,这应该是在挑衅,故意而为之,其本意便是为了出现在赵念眼前,而使其无可奈何。
而且,对方应该早已经料到,赵念不敢冒然追上去。
“看来对方应是有备而来,此番出现,便是为了挑衅,若是追上去,定会凶险重重!”凝视前方,天玑子同样不敢前行,在这难以得见两米之外情景的处境,若遭遇袭击,当真是防不胜防!
“的确如此……”这让赵念颇有些不甘,但却不敢因而犯险,因为并无那个必要,而更加让人难以捉摸的是,那大量的人影与马车,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方才赵念,可是的确见到了这些东西的影子。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只见两米外突然出现一道人影,紧随着便见一名身着金色长袍的男子的身形逐渐显露出来,直至二人彻底见到此人容貌,却是不由警惕了起来。
此人长得倒是颇为英俊,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手持一把长剑缓缓而来,途径二人身旁时,稍稍停留,接着突然开口问道:“二位还是小心为妙,昨夜城中出了人命,据说凶手正在逃亡中,方才自前方而来,似见到大量羽林卫出动。”
“呵呵,多谢公子。”赵念留意了眼此人,因为他从未见过这个人,且在大邑都城,能身着如此服饰之人,事实上也并不多,这个人身着金色长袍,似有些高调。
“无妨,二位……就此别过。”这人望着赵念二人,微微一笑,紧接着便就此离去。
然而,赵念却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实在是说不上来,故而也不再多想,转身便欲回到医馆,可正当二人刚准备转身时,前方竟再次出现一道颇有些娇弱的身影。
不过十个呼吸间,一名长相普通的女子出现在二人的视野当中。
想起方才那名男子的提醒,天玑子颇为好心向对方道:“姑娘,听闻昨夜城中出了人命,据说凶手还在逃亡中,如此大的雾气,还是早些回家为好!”
女子抬头看了眼赵念他们,紧随着微微行礼,随后低着头小声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奴家昨夜便与夫君在城内街道观星,从未见过有任何人出没,况且……昨夜并非羽林卫出动,而是禁卫军!”
她似乎有些惊讶,随其话音落下,便又听她道:“二位公子,奴家还有要事,多谢公子好心提醒。”
不等二人多言,女子便急匆匆离去。
可这让赵念突然心中一惊,而后道:“这二人颇为诡异,定然是有人刻意出现在你我二人跟前,而且……很明显,这二人当中,定是有其中一人有乃是可疑之人!”
天玑子闻言,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故而急忙动身,追了上去。
可惜的是,这雾气实在是太大了,简直就是为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而特意布下一般,想来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怎样的杀手,都可轻易得手,而后从容离去,
直至二人回到医馆,也不曾再寻到方才那二人的丝毫踪迹,仿若……他们乃是凭空消失一般!
但此事倒也不能这么说,大邑都城道路颇多,对方并不见得径直朝医馆这里而来,极有可能途中便已经绕路离开,毕竟……堂而皇之出现在赵念他们眼前,想来应是颇为自信,否则,断然不会如此。
然刚步入医馆,却见方才所遇到的两人皆在医馆内,同时似有默契一般,正与云萝姑娘交谈。
“姑娘还是小心为妙,近来一些时日,城中恐怕是要不太平了,而且据说那凶手极其诡异,杀人手段颇为高明,眨眼间便可取人性命,且宛若魅影。”在云萝的对面,乃是方才那名金色长袍男子,他此刻神情看上去颇有些担忧。
“奴家昨夜与夫君赏星,奈何夫君遇到风寒,还望大夫能够给奴家夫君开些药……”看了眼身旁的金袍男子,赵念他们所遇到的那名女子又开口道。
只是……赵念思来想去,终于发现这二人的问题究竟出在哪里,这金袍男子提到昨夜有人命发生,可这女子却言不曾听闻,但在这之后,却又说道出动的并非羽林卫,而是禁卫军,这难道前后不矛盾吗?
也就是这时,两人似乎发现赵念他们进来,这才异口同声,颇为惊异道:“好生赶巧,二位莫不是也来寻医?”
这二人竟然颇为默契,若说他们不认识,从表面看上去,应该没有任何关系,毕竟从衣着的材质来看,相差甚大,只是……当真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嘛?
两人被赵念他们遇到,且都是前来寻医,这未免也过于巧合了吧?
“二位所说之病症,并非什么难事,待会儿给你们抓些药,回去煎服,相信不久之后,你们的家人,病情便会有所好转。”云萝姑娘自然不知赵他们曾在归来的途中曾遇到过这两人,故而只当他们乃是寻常来抓药的客人。
赵念见此情形,当即便向这两人走来,再次仔细打探一番,而后盯着眼前的女子道:“姑娘方才说过,昨夜与夫君曾观星,不曾听闻有人命发生,可后来却又说到,昨夜出动的并非羽林卫,而是禁卫军,但若是不曾有命案发生,那么……姑娘为何又要说出动的乃是禁卫军呢?如此……岂非有些矛盾?”
女子闻言,不由恍了下神,而后急忙笑着回应道:“的确如此,昨夜奴家的确与夫君二人见到有禁卫军出动,可当时我二人虽说只是观星,但却在观星楼将整个都城的景象尽收眼底,的确只是看到禁卫军出动,而无见到其他任何人出没,故而……公子方才所言,有命案发生,实乃让奴家颇为困惑。”
眼前的这名女子反应倒是颇快,面不改色心不跳,似在阐述昨夜之事实。
“姑娘,你兴许是搞错了,昨夜当真有命案发生,在下曾亲眼见到羽林卫出动,而且……当时在下刚回到住所,曾亲眼目睹一道魅影一闪而过,而且……当时曾有一阵铃声响起,还有莫名的腥臭味传来。”可此时,不等赵念二人多言,那名金袍男子却又颇为严肃的开口道。
“这位公子,奴家十分肯定,昨夜并无命案发生,都城乃有宵禁,故而时间一过,自是无人能在这城中出没,然观星楼却是无人探查,故而奴家与夫君观星直至清晨,但若说这铃声与腥臭味,奴家的确也曾听到、闻到,只不过……是在不久之前。”此刻,女子十分肯定的回应着。
可这倒是让赵念颇感复杂,这两人若都无说谎,那么……两人应该是发现的时间不同,而且……观星楼的确可以将整个大邑都城尽收眼底,可许多地方,是无法观察到的。
譬如那街道小巷之中,便是站在观星楼,所不能注意到的地方。